皇宮裏。


    紅魅單膝跪地,將這幾日暗衛監視到的雲挽歌日常,一一詳盡朝上首斜依榻上的鳳離天匯報。


    初始連漫天水柱都抵擋不住。


    後不眠不休,精讀功法,偷偷修煉。


    被水澆,被水淋,被水打,被水傷。


    旁人不過以為她三日修煉,可卻不知,這雲挽歌私底下,竟如何以極致之法,受盡苦楚磨難,才將那流水訣掌握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偏這雲挽歌,卻一句也未曾與旁人提過。


    鳳離天側低著眸,一直看著手裏一本奏折,也不知有沒有聽到紅魅的話。


    青刹立在一旁,瞄了瞄底下麵無表情的紅魅。


    嘿嘿一笑,低聲問,“殿下,可還有吩咐?”


    鳳離天沒動,隻是勾著唇,將手裏的那本奏折往地上一扔。


    然後起身,輕飄飄地扔下一句,“把李尚書家的兒子,剁碎了喂狗。”


    就沒影了。


    青刹嘴角抽了抽。


    俯身撿起地上那本奏折,一看,原來是尚書李圖,參了剛剛任職的雲霄和一本,言其縱容子女毆打自家嫡子,導致嫡子滿口牙齒盡落。


    求國師嚴懲雲霄和及雲挽歌。


    青刹咳嗽一聲,將折子遞給走過來的紅魅。


    紅魅掃了一眼,倒沒多說什麽,隻是問,“殿下毒發時間是不是快到了?最近越發長久地待在空間裏了。”


    原本嬉皮笑臉的青刹也歎了口氣,“是呀!就盼著那雲二能趕緊養成,也好獻身殿下,早日解毒並解開混沌之困,殿下方才能順利迴歸天人一族啊。”


    雲二……


    紅魅想起那獻身意味著什麽,不由又蹙了蹙眉。


    殿下如今對著雲二如此嗬護要緊,恐怕到時候,祭祀儀式也沒法那麽簡單地成功吧?


    心中不由多了一層憂慮。


    ……


    空間裏。


    雲挽歌修成流水訣,鬼老便讓她暫歇一日,調整靈力後,再行下一步修煉。


    她便迴到出武堂屋內,支開杏圓,便進入幾日未曾進過的空間。


    白霧茫茫,並無多大變化。


    隻是那千株的赤炎草,已少了近一半。


    她靠坐在靈泉邊的大石旁,露出在外從未泄露的一點疲憊。


    撩開衣袖,看了看手臂上,因為修煉流水訣,受傷後留下的數道青紫傷痕。


    輕輕一碰。


    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誰能想,這繞指柔千般軟的流水,狂暴起來,也會有這般傷害。


    讓她好幾次都差點命喪其中。


    以流水訣引了些泉水出來,輕輕覆蓋於傷口之上。


    清涼入膚,頓減灼痛之感。


    她輕吟出聲,卻也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明日便是入龍向山一級山脈進行初級試煉的日子了,她可不能讓這一身的傷,絆了自己的腳。


    索性這靈泉功效甚好。


    略一遲疑,又朝四周看了看,試探著喚了兩聲前輩,沒聽到迴應,便解開外衫的青綠褙子。


    露出內裏齊胸襦裙,以及背後另外一大片青紫顏色。


    迴眸看了看那蔓延到肩頭的猙獰,蹙了蹙眉,再次以流水訣,引了泉水覆蓋療傷。


    隻是此處傷勢尤重,靈泉一碰之下便劇痛襲心。


    “唔。”


    雲挽歌痛的手一抖,靈泉便嘩啦灑落。


    她咬住下唇,輕微喘氣。


    正無奈時。


    忽而周邊氤氳白霧,竟無風自流動起來。


    也不知是受到了什麽牽引一般,竟暈出一縷煙絲,緩緩流淌到雲挽歌近前。


    順著她光潔的手臂纏繞遊走,仿佛情人的手指一般,極盡曖昧撫摸。


    驚得雲挽歌周身酥麻顫栗。


    下意識要將這白霧揮散開,卻肩頭一震,再無法動彈。


    最後,隻看那縷幽緩的白霧,終是落於她的肩頭傷處,再輕慢散開,如水中暈開的水墨,散散遊走,卻正正好,覆蓋住了她後背上那大片的傷處!


    有一股比靈泉更加幽冷寒冽的氣息,從那白霧掩蓋下,清晰而緩慢地流淌過來。


    那氣息醇厚而凝重,靈力充沛豐盈。


    頃刻間,便緩解了傷處難忍的痛楚。


    雲挽歌心驚。


    順著那白霧還裹纏手臂的絲縷尾部,一點點朝遠處看去。


    出了重重疊疊迷惘朦朧的白霧,再無一人。


    她咬了咬唇。


    這白霧後頭,到底隱藏了什麽?


    而霧障這邊。


    白胡子小老頭,用兩片葉子蓋住眼睛,躺在地上當挺屍。


    鳳離天站在霧邊,一手輕抬。


    一縷白霧從他修長分明的指間似有生命般,纏繞流淌。


    然後緩緩遊走,朝著麵前的厚重白霧裏,強勢而緩慢地鑽入進去,有一點弱不可見的紫光,從那指間,被白霧帶走,一直流淌下去。


    鳳離天幽豔而迷冷的精致麵皮微微發白,然那完美的菱唇,卻殷紅如血。


    他靜默地注視著白霧,紫瞳亮得妖譎。


    白霧後。


    少女僵坐在靈泉旁。


    鬼仙半麵驚疑叢生,那雙澄黑純澈的眼,隔著這飄渺的霧氣,似乎能看到自己這裏。


    鳳離天忽而伸出猩紅的舌尖,舔了舔唇側。


    視線慢慢下移,落在她白皙嬌嫩,似乎一擰便能擰斷的小脖子上。


    那含苞未開卻又花骨誘人的胸前,細膩的肩頭,柔滑瓊脂的手臂。


    少女的芳香,夾雜無心果的味道,像du藥一般,引誘著鳳離天,詭冷的眼神愈發深邃。


    周身的冷香也濃鬱到極致,凜冽瘮人。


    連那邊裝死的白胡子老頭,都被凍醒了。


    抖著胡子,就地一直滾開好遠,碎碎念叨著什麽,繼續裝死。


    而這邊。


    雲挽歌忽然發現。


    那原本順著白霧遊走,為她緩解傷勢的沉穩氣息,忽而不安分地脫開白霧。


    自肩頭慢慢遊動,竟如觸手般,淺淺撫摸上她的脖子,然後往下,往那少女敏感而羞煞的要緊地方去了!


    她登時色變,一咬牙,‘噗’地吐出一口血來。


    那強壓住她的禁製也陡然鬆開。


    雲挽歌一個翻身,抓住褙子往身上一批,厲色看向霧氣鬆散迴落的方向,嬌喝,“前輩到底意欲何為!挽歌並非如此輕薄女子,若前輩有心如此,休怪挽歌不死不休!”


    霧氣那邊,鳳離天像是被嚇到了一般,微睜瀲灩紫眸,定定地看著那邊突然發怒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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