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宋渠那白淨清秀的麵龐一下子通紅,雲挽歌暗自搖了搖頭。


    站起來,對兩人道,“多謝兩位關心,隻是挽歌的懲罰尚未結束,還需去西藥園受七日懲罰。”


    兩人都是一怔。


    宋渠還沒說話,龐麗又搶先不屑地翻了個白眼,“靈老頭一看就是故意針對你嘛!池清那騷鹿的父親,就那個什麽什麽將軍,以前救過靈老,這是以權謀私呢!我呸!”


    “小姐……”小綠弱得幾乎聽不到的阻攔聲。


    一旁教養良好的宋渠,還從沒見過如此匪氣霸道的千金小姐,也是麵色僵硬,不知作何反應。


    雲挽歌卻是含笑,拍了拍龐麗,“我知曉,無妨,領罰自當受完。日後再敘。”


    龐麗見這醜丫頭如此大方,行事磊落,言辭中很有些大氣之風。


    更加喜歡,點點頭,“也成,那你去種草吧。我正好迴家一趟,過兩日再來尋你。”


    說完就走。


    好一個直率灑脫的性格。


    宋渠見龐麗走了,終於再站不住,看了眼雲挽歌,才呐呐告辭。


    及至走出很遠,還迴頭看去,隻見那身段輕盈仿佛能隨風飛去的少女,孑然一身,慢吞吞地朝西藥園那邊走去。


    ……


    雲挽歌再次越過獨木橋,站在茅草屋邊。


    左右看了看。


    然後涼薄一笑。


    自顧在草屋前的大石前坐下,淺淡疏離地也不知在對誰說道,“你與我已經差了一次救命之機。挽歌雖不才,可也斷不會將自己前途交付與一個見死不救的小人身上。”


    樹林那邊某處一人高的草叢裏,悉索一陣。


    雲挽歌斜睨一眼,繼續冷聲道,“段老雖極力推崇你,可我卻並不信你。雖我來此,卻隻是要告訴你。若你不盡心助我,我即刻便去將你方才的所作所為告之段老。”


    忽而一笑,“你猜,段老會不會將你這屋後的三隻老母雞給直接殺了泄憤?”


    “好你個卑鄙的丫頭!”


    草叢後頭忽然躥出一隻斷尾猴來,吱吱一陣亂叫。


    接著,一個形若乞丐的老頭,抱著一籃子雞蛋,憤恨地鑽出來,黑乎乎的手指顫抖地指著雲挽歌,“敢動我的雞,我就跟你拚命!”


    那隻猴子也同一副怒不敢言假模假樣跳腳的形態。


    雲挽歌隻覺眼皮子抽了抽。


    無聲地清了下嗓子,卻依舊神態自如地坐在大石上,冷笑,“我素來睚眥必報,心眼極小。你既剛剛任由我生死,就休怪我狹私報複。”


    “你!”


    老頭氣機,小心翼翼地放下籃子,擼了袖子就上前,“壞丫頭心眼歹毒,那雲路剛剛迴到我這兒,一張口便吐了一地的血,接著就沒氣兒了,屍體現在還藏在屋子裏呢!你……哎呀!我的雞!”


    鬼老頭莫名被雲挽歌下了一招,等雲路的屍體死在自己屋前,才知道自己被拉下了渾水。


    心道這丫頭果然陰狠,雲路要害她,她便奪了他的命。


    他對被擄一事置若罔聞,她便要將這害人之禍,栽到自己身上!


    不僅心思深沉,手腕更是狠辣可怕。


    這哪裏像是一個少女的謀算!


    鬼老頭素來避世,吃吃喝喝自做逍遙神仙。


    卻不料竟被這樣脫進俗世,心中憤懣無比。


    原本也隻想對這小丫頭小懲出氣,可誰料,才走兩步,竟看她不知從哪裏抓到了自己的寶貝花母雞!


    登時氣短,臉上的兇悍也沒了,忙躬身討好笑道,“雲丫頭,莫要害我這雞,你既生氣,我便與你賠不是,如何?趕緊,趕緊放了我的雞。”


    雲挽歌斜眼瞄他,一邊用力抓了抓手裏的雞翅。


    花母雞嚇得咯咯直叫。


    鬼老頭頓時一臉痛色,咬牙切齒地看向雲挽歌。


    許久,終於轉身,從屋裏,脫出雲路已經麵色僵青再無生氣的屍體。


    又看了眼那邊半麵陽春半麵森冷的少女。


    一抬手。


    “噗呲。”


    雲路頭上的金針被迫射出,被鬼老頭捏在指間。


    雲挽歌挑眉,晃了晃手裏的花母雞。


    鬼老頭吐出一口悶氣,嘴角扭曲,將金針往腕上一刺。


    血珠滲出。


    鬼老頭將那金針又染了自己的血,重新戳迴雲路的頭頂內,然後一臉不甘地扭頭看向雲挽歌。


    雲挽歌這才一笑,抬手一揚,花母雞驚嚇得閃著翅膀朝旁邊撲騰。


    被早早守在一旁的斷尾猴武靈一把抱住,趕緊跑到一邊,心有餘悸地看著雲挽歌。


    鬼老頭這才鬆了口氣,無力又不痛快地指了指雲挽歌,“你這丫頭,心忒黑。”


    雲挽歌淡笑,“比之前輩的冷血,不敢當。”


    鬼老頭被她噎得胸口又是一堵,終不願再跟她耍口舌之爭,無奈道,“這雲路致命處既已染了我的武靈之血,你也該放心了。說吧,老段言你意欲修煉全屬性,到底為何?”


    所謂致命處沾染染武靈之血,便是一種可查驗死者被何人害死的仵作之法。


    然前提是,必須找到致命處。


    雲路受金針損命,且極隱蔽地藏在發頂之間,非常人並不能尋。


    若不是他是死在鬼老頭跟前,鬼老頭也斷然不會知曉,這丫頭竟然會有如此非常的暗殺手段。


    而這致命之處,現在染了鬼老頭的血,若是雲挽歌說出致命之處,經過驗證,雲家必然不會放過這個毫無背景靠山的散武。


    所以鬼老頭才會罵雲挽歌——惡毒。


    拿捏七寸,招招斃命。


    叫人再不敢輕視她半分。


    這孩子,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才會如此鬼神莫測。


    想了下,又道,“你先把武靈放出來,我看一眼。”


    雲挽歌一笑。


    卻沒動,隻是幽幽地看了鬼老一眼。


    鬼老麵色一僵,很搞不明白這丫頭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心思也太無常了些。


    偏被她那雙黑澄幹淨的眼睛一瞧,後背無端直冒寒氣!


    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壞丫頭你到底什麽意思?”


    雲挽歌見他急了,更加從容,淺淺淡淡地收迴目光,緩聲道,“鬼老真不知挽歌是如何脫險的麽?”


    “……”


    鬼老嘴角抽了抽。


    好一會兒,終於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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