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繼續不耐煩地指著,雲挽歌這才注意到,原來就算是動物植物,係別不同,還分有各不同屬性。


    比如那個胖姑娘,九階武氣,槐花,卻是木性。


    前一世她沒經曆過這些,還真不知道這內裏玄妙竟這麽多。


    聽著半解不解,正尋思這屬性各不相同的究竟都是何意時。


    段老的手,已經點上了她。


    眾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到她的額上,那朵瑩瑩而動的泣血絕美的牡丹上。


    段老頓了頓,然後道,“三階武氣,血牡丹,”停了下,“無屬性。”


    嗯?


    不僅是血牡丹,還是無屬性!


    這是什麽意思?


    宋渠也不解地問道,“段老,無屬性是……”


    段老卻搖了搖頭,“血牡丹鳳毛麟角,老朽卻也不知曉這丫頭為何武靈中並不顯示屬性。”


    並不以自己不知而為恥。


    這倒讓雲挽歌對這位武堂第一的武王另看了一眼。


    自古來,如此不在乎自己顏麵客觀待人待幾的,多為心胸寬廣的大成之輩。


    難怪能達到雲家武堂等階最高了。


    可宋渠卻犯了難,“那無屬性,這之後的修習,該怎麽指引呢?”


    沒想到段老卻又冷哧一聲,“呆木腦子,跟你那師父一樣!”


    宋渠登時滿臉通紅。


    “你自帶著這些中看不中用的小的們去尋各自屬性需要的修煉基本口訣,這丫頭麽……”


    看了一眼麵色淺淡的雲挽歌,“自去那邊那間摘星館,隨意尋兩本書來,我再教你如何修行。”


    眾人一聽,這是段老要親自教導雲挽歌了!


    這可是大圓滿武王啊!


    連宋渠都驚了——段老有多少年沒收過弟子了!這次竟然破例了!


    難道就因為她的武靈是血牡丹?


    一時間,眾人看向雲挽歌的視線裏,驚豔羨慕嫉妒怨恨無數。


    雲挽歌卻一直淡淡容容,率先入了海天閣內,便尋著指示,去往摘星館。


    到處都是書。


    密麻如織。


    卻並不叫人壓抑。


    反而不自覺的屏住唿吸,走過的每一步,都穿遊在無數前輩的嘔心瀝血一生征途之上。


    雲挽歌並不急著去尋找那位段老並不言明的所謂‘兩本書’。


    聽著簡單,實際卻極為困難。


    她自己知曉,之所以那位武王看不出自己的屬性,是因為真正的武靈,並不是血牡丹。


    而這之後要走的修習之路,多半跟她選擇的這‘兩本書’大有關聯。


    一旦選錯,將誤終身。


    她對修習之事,也不過是初來乍到,一知半解。


    迫切地想要了解,今日所見所聞的東西,到底是何意。


    便翻找到一本《武者窺》的書,慢慢翻閱起來。


    原來。


    武者中,雖有動物係,植物係,半廢靈係,以及那種隻存在傳聞的自然係。


    可各係別,皆有金木水火土各屬性。


    例如,動物係水性,便是可利用一切水資源,結合武靈發動攻擊。


    同理,土性,便是利用土資源,做壁壘守護做武器攻擊。


    武者自身等階越高,可利用的資源便越多!


    而植物係,則因為高階可升做煉藥師,則相對複雜。


    金性,可助丹爐提升。木性,可入藥材煉丹。水性,可引丹水靈力。火性,最好的丹火之引。土姓,可助丹藥升品。


    以上二係中,偶有極具天分者,也會出現雙屬性,但目前天戮朝內,雙屬性者,幾乎鳳毛麟角。


    雲挽歌一邊看一邊想,看來雲想容的那個木靈,該是火性了。而今天見到的那個胖姑娘,卻是木性,將來……若是有所成,必定也是一方風雲呀。


    接著,便翻到半廢靈那頁,雖也有五屬。


    可畢竟修煉有限,並未細說,隻按照前路參考。


    剩下的,便是自然係。


    雲挽歌立刻提起精神。


    隻見這古冊上,一字一墨地寫道——


    自然係,為全屬性,可隨意操控任何一種資源,供自己所用。


    然,自然係因違逆天道,故,武者所持武靈,必為****大煞。


    心性懦弱者,難以駕馭易殞命。


    武階低位者,妄自擅動易反噬。


    修煉錯亂者,墮入魔道易失心。


    能力不足者,受人脅迫易奴役。


    且,自然係初階,受武階所限,每一屬性可控製的資源少之又少。


    一旦暴露,基本都被扼殺在搖籃裏。


    畢竟自然係武者,到達武王階段後,便是抬手便可唿風喚雨,低頭便能催山倒海的可怖力量!


    所以,自古以來,自然係中能生存下來的武者,屈指可數。


    這也讓這個係別的武者,因為極其稀少,且出名者皆為大成,而無端被蒙上一層詭異又神秘的麵紗。


    雲挽歌一字一句,慢慢地看過去。


    終於明白今天上午自己是處於多麽危險的情況中了。


    若是鳳離天沒有及時出現,若是他沒有給自己以內息平複心緒。


    此時她會不會已經心魔紊亂,嗜血暗生了?


    這麽想著,後背竟隱隱出了一層冷汗。


    不是怕,而是驚——一為自己的魯莽,暗惱一著踏錯,差點連大仇都無法再報。


    二為自己的衝動,鳳離天不管上午為何出現,總歸當真是救了自己,偏自己還……那樣對他一通無理廝打。


    再仔細想過。


    從初次見麵到現在,這人雖三番四次地戲弄自己,可卻也接連救了自己數次。


    抿唇,微微蹙眉——也不知他到底給自己下了什麽藥。


    罷了,為還他這份恩情,還是盡快拿了瑞王府的那柄八郎劍,聊表歉意吧。


    一邊做了決定,一邊繼續低頭翻書。


    全然沒有注意到,隔著數層書架,南麵一張沐陽的窗戶邊,一站立便如高山之水的男子,安靜地沒在陽光裏。


    賀君塵。


    他同是一手拿著一側書,卻並未看書。


    一雙如墨似畫的眼,正微微側眸,定定地看向,隔著數道書架另一端的雲挽歌。


    臨近正午的春光晴好無限,陽光輕輕盈盈地撒進屋裏,曬得書卷生香,墨汁縈繞。


    塵埃飛揚在書架縫隙裏露出的一縷縷光柱裏。


    像無數精魅震動的羽翅,折射出斑斕的光點。


    那些光點,從賀君塵的方向,一直灑到雲挽歌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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