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冬至,家裏的長輩都迴老宅祭祖,他跟幾個弟兄吃多了酒,也不知是誰,提到了雲挽歌。


    隻說這雲家千金大小姐,整日以麵紗敷麵,藏頭藏尾,不知真麵目到底如何。


    雲青麟便被慫恿,要去抓那雲挽歌,來給兄弟幾個羞辱,做個酒後餘興。


    可誰知,他去的時候,雲挽歌正更衣準備就寢。


    結果他踹門而入,正好看到的,便是那觀音蓮下最純淨善美童子一般絕好的容顏。


    當時就yin,,|欲衝腦,,一下子撲過去,將雲挽歌按在床上,幾乎行那禽獸之事。


    還是最後她那一階武者的丫頭將她救下,他才沒有得逞。


    不過事後,卻還是念念不忘,三番五次地去騷擾她,所以今天他聽了雲淨甜的話,才第一時間趕去,想趁機沾點便宜。


    這……


    想到這樁事,以及那晚雲挽歌誓死不從的悲恨,明明那一刻的溫軟滿懷是那樣讓他恨不能醉臥其中。


    可此時,這女子,嬌綿的身段兒,就貼在自己跟前,他卻好像碰著了那深山蒼穀裏蟄伏的蠻荒兇獸。


    那冰冷而毫無生命力的觸角,貼觸著他,仿佛隻是為了探一探他這卑微的螻蟻,是否是個可以入口吞噬的食物。


    尤其是少女的聲音唿吸就在耳邊,那半邊血色胎記下的臉,極惡,又極鬼魅,一瞥眼間,那觸角便伸進他的體內,纏住他的五髒六腑,他的心髒,讓他從靈魂深處,發出最深層的驚恐來。


    雲青麟瞪著眼,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隻在喉嚨間,發出獸鳴般低而模糊的‘唿嚕唿嚕’的聲音。


    貼在耳邊的雲挽歌輕笑了一下,又低聲似是歎息地說了句,“五弟,更何況,你還知曉了我的秘密,你讓我……如何能夠留你一條性命呢?”


    邊說邊含笑,緩緩坐了起來。


    低頭看著這般模樣的雲青麟,瑟縮弱小的,甚至連武靈都釋放不出來,隻如一個窩囊廢一般僵滯地不敢動彈。


    那雙靜冷的眸子閃過一道愉悅的暗湧黑芒,隨即,似是極為高興地輕笑出聲。


    那笑聲,太過懶散,又太過幽涼,在這無聲的堂皇臥宅內,散出淺淺的一層密不可透的危險來。


    雲青麟僵直地挺在床上,生平第一次知曉了什麽叫做身墮地獄,生不如死。


    可他分明還不想死啊!


    終於,也不知是什麽動力驅使他,猛地一動,然後惶然急促地開口,試圖發出一聲竭力唿叫。


    然而,口齒才開。


    “嗤。”


    似有什麽東西被紮破。


    雲青麟的瞳孔一縮,隨即,不可置信地張著嘴,黑色的瞳孔,倏然渙散開來。


    雲挽歌看著手裏的那柄沒入雲青麟心髒的匕首,良久,神色緩淡地收迴手,看著自己素白的指尖上,沾染的鮮血。


    門口,杏圓正焦急而擔心地看著屋外,然後,就聞到了一絲濃鬱粘稠的血腥味。


    她才經曆過,當然知曉這是什麽。


    微微一怔,才要出聲詢問,臥宅內裏,突然又傳來一聲極輕卻又極放肆輕浮的笑聲。


    “嗬嗬嗬,二小姐,好手段啊!”


    杏圓一驚,下意識就要甩出武靈,可卻有猛地想起二小姐之前叮囑自己的——絕對不能輕易暴露自己的武靈!


    強握緊手指,戒備地看向那邊的暗處。


    一個人慢慢地走了出來。


    竟然是雲淨甜的生母,雲霄和的第三房妾氏,從前宋瀾月跟前的洗腳丫鬟,李環李姨娘。


    居然被人抓住行兇現場,杏圓渾身緊繃得幾乎都像快崩斷的琴弦,隻待李姨娘稍微有點異動,立刻就兇狠地反撲過去!


    然而床邊的雲挽歌卻絲毫沒有異色,甚至臉上笑意更盛地轉過臉來,瞧著那邊含笑一副抓住把柄模樣的李姨娘。


    嫻淡一笑,似是隨意聊天般,淺聲問,“李姨娘這深夜不在房裏伺候我父親,到這二房的庶子屋裏,是要作何?”


    李姨娘是三階植物係半廢靈武氣,可麵對毫無靈力的雲挽歌這般輕聲詢問,竟沒來由地心頭一抖。


    可她很快又鎮靜下來,又靠近兩步,看了眼床上已經沒了聲氣的雲青麟,笑著道,“二小姐真的不知為何麽?”


    雲挽歌眉梢一挑,看李姨娘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靜默片刻後,隨即慢悠悠地起身,朝月色朦朧的紗窗外頭看了眼,隨即涼涼一笑,“嗯,怕是有人做了天羅地網,等著蠢笨的黃雀兒來自投羅網吧?”


    李姨娘隻見她周身沉沒如水月色,半麵觀音半麵魔,周身無數瑰麗光華,耀目得她幾乎都睜不開眼。


    後背冷寒陡升,再一想到剛剛她毫無憐憫地惑著雲青麟的神智,痛下殺手時一刀斃命的殘忍。


    忽然覺得,自己這樣貿然出現,想渾水摸魚的做法,恐怕……會適得其反。


    不過,一想到她那個傻女兒雲淨甜現在還跪在祠堂裏的情形,她終究還是咬牙,再次鼓起勇氣,對雲挽歌說道,“不錯。二小姐,你別以為今晚能逃得過,外頭全是夫人的人,隻等守門的小廝發現異樣,就全都衝進來捉拿你!”


    雲挽歌挑眉,“哦?那小廝為何到現在還沒發出信號呢?”


    李姨娘麵色一僵,隨即又道,“自然是被我穩住了!”


    雲挽歌笑了起來,看向李姨娘,“為何?”


    什麽為何!


    李姨娘一皺眉,看雲挽歌似笑非笑遊刃有餘的神情,總覺得如此情形下,她還能這般模樣,實在太過詭異。


    卻還是咬牙說道,“自然是為了幫你!”


    “幫我?”雲挽歌像個凡事不懂,就要不恥下問的好學生。


    杏圓原本緊張到幾乎窒息的心緒,在她這淡笑之間,竟奇異地放鬆下來。


    她看了看本該是被抓包而緊張卻笑得輕慢的雲挽歌,又看了看抓住別人把柄該十分得意卻反而緊張微微慌亂的李姨娘。


    不知為什麽?


    今天從城外被那蒙麵紅衣女子送迴來的主子自從醒來後,就變得……嗯,她不知該怎麽形容,隻覺得這樣的雲挽歌,雖然冷酷了些,卻也是十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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