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我,沒有--”蘇凡的臉,一下子漲紅了,臉上火辣辣的。


    羅文茵歎了口氣,抬手撫摸著蘇凡的額角,道:“不管你以前對他是什麽感情,以後都不能了,記住了嗎?”


    蘇凡抬頭望著羅文茵,道:“您錯了,我愛的人隻有霍漱清,逸飛,隻是朋友,朋友而已!”


    “如果你真的是拿他當朋友,就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你有你的生活,他也有他的!”羅文茵道。


    蘇凡不語。


    “希望你自己能夠想明白!我先過去找你爸了,不知道他和你大伯三叔聊完了沒。”羅文茵說完,起身離開。


    蘇凡站在門口,抬頭望著那漆黑的夜空。


    她,究竟是為什麽做不到對覃逸飛絕情?難道真的像母親說的那樣嗎?


    不對,一定不是那樣的,除了霍漱清,她根本不會喜歡別人,不會愛上別人,她愛的人,隻有霍漱清。


    蘇凡想到此,關上門,迴到房間裏,拿起手機準備給霍漱清打電話,才發現他剛剛已經打來電話了。


    心,猛地又跳動了一下。


    是啊,她愛的人是霍漱清,霍漱清愛的也是她!


    趕緊給他撥了出去,很快就聽到了他的聲音。


    曾經,似乎也有那麽一次。同樣的除夕之夜,她鼓足勇氣給他打電話,隔著遙遠的空間聽到他的聲音,那種忐忑那種甜蜜,似乎又迴到了她的眼前。


    “忙完了?”他的聲音裏透著他的笑容,她的臉上也笑了。


    “嗯,孩子也睡了。你呢?”她問。


    “準備看會兒書就睡覺。”他說。


    團圓的夜裏,濃烈的思念深深浸透著這寒冷的空氣。


    是啊,她愛的隻有霍漱清,隻有他!沒有別人,不會有別人!


    當夜色轉為黎明的時候,世界也從沉睡中醒來。


    午飯後,曾元進一家迴了自己的家。


    蘇凡和念卿坐在曾元進的車上,曾雨則上了兄嫂的車子。


    “你明天真要去江漁?”車上,曾元進突然問。


    “嗯,我明天直接就飛到雲城,從雲城過去方便一些。”蘇凡答道。


    曾元進點點頭,對妻子道:“你也過去一趟,跟人家表達我們的謝意。”


    羅文茵訝然,怎麽曾元進早沒說讓她明天就去江漁的事呢?盡管他們以前商量過是要去一趟蘇凡養父母的家裏,感謝人家,可是,說的是要晚一些時間,而不是現在。不過,既然曾元進這麽做了,那就按照他說的做。在曾家人麵前表示了對蘇凡的接受,再去蘇家見那邊的人一麵,這件事就可以算是劃上句號了。


    “那我迴家準備一下--”羅文茵道。


    “雲城那邊有人接應你們,你的機票訂好了就跟那邊說一聲。”曾元進道。


    羅文茵應聲,抱著女兒一言不發,心裏卻是有些不安。


    自己那個家的情況,她是清楚,萬一羅文茵到時候受不了蘇家,跟人家生氣了怎麽辦?當初羅文茵能打她一個耳光,什麽事做不出來?


    可是,這樣的擔憂,蘇凡又不能說出來。


    即使到了第二天要走的時候,蘇凡也沒見到羅文茵為蘇家準備的禮物。


    當飛機降落在雲城機場,羅文茵和蘇凡坐上了江寧省省委書記姚西林派來的車子,姚西林的秘書親自來接,接到了兩人,車子直接來到了姚西林的別墅,姚西林和妻子正裝迎接羅文茵的到來。


    “謝謝你,姚書記!這次真是麻煩您了!”羅文茵含笑和姚西林握手,道。


    “客氣了客氣了,舉手之勞,舉手之勞!”姚西林熱情地說。


    姚西林和妻子隻問候羅文茵和蘇凡,卻絲毫不說任何兩個人之間有關係的話,畢竟曾元進隻說羅文茵有事要來江寧,並沒有說其他的,就算是眼前這個年輕女子和羅文茵有什麽關係,他們也不好開口提及。


    姚西林夫婦認真接待了羅文茵,一桌簡單卻又深賦內涵的午餐結束後,羅文茵和蘇凡以及念卿就乘車離開了雲城,趕赴江漁的蘇家。而蘇凡的心,也越來越激動。


    三年沒有見到家人了,他們怎麽樣了?弟弟結婚了嗎?


    此時的蘇凡絲毫不知道,將有怎樣的意外等待著她!


    距離江漁的車程越來越近,蘇凡猛然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上大學之後,每次迴家,她的內心都極為複雜。如果她可以不用在離開的時候跟家裏要錢,那麽心裏就會稍微平靜一些。而現在--


    念卿坐在車上嘰嘰喳喳,羅文茵則跟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蘇凡一聲不吭望著車窗外。


    說到蘇家,她的心情絲毫不明確。蘇家養育了她沒錯,卻在對待她和弟弟的態度上,除了父親之外,其他人都是表現出明顯的不同。或許,到了這個時候,她不該怪怨他們這樣做,畢竟她不是親生的。可是,人的心,總是不能由著自己說了算。如果不把自己當做那個家庭的一份子,如果對那個家庭視而不見,又怎麽會難過呢?一定會心平氣和吧!想要融入那個家,想要成為那個家庭的成員,卻總是發現彼此之間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膜,這層膜讓她怎麽都無法貼近他們。久而久之,心情,就複雜了起來。迴家,對於她來說,不再是像很多同齡人一樣那麽自然的一件事。


    車窗外的景色,逐漸熟悉了起來。


    司機並不是很清楚那個地方,導航儀的提示也有些繞路,蘇凡便給司機指路,一路到了江漁的家。


    然而,車子還沒到家,就聽見了哀樂聲。北方的哀樂,嗩呐的角色那麽明顯,嘈雜又讓人心痛。


    蘇凡的心,不禁一緊。


    這個聲音,好像是從蘇家那周圍來的,難道是家裏出了什麽事?


    羅文茵看著蘇凡陡然而變的臉色,不禁問道:“你怎麽了?”


    蘇凡忙笑了下,道:“沒事沒事--”這麽說著,她的心卻還是提在了嗓子眼。


    車,終於停在了蘇家門外的路邊,蘇凡看見了靠著院牆的挽聯和花圈,一個挨著一個。


    怎,怎麽了?


    她來不及去想,車子一停下就拉開了車門跳了下去。


    正好有人前來祭奠,帶著挽聯和禮金,嗩呐隊和鞭炮隊出來迎接客人,隊伍後麵,是全身素服的蘇子傑。當姐弟兩人的視線相接,蘇子傑徹底驚呆了,連要還禮都忘記了,愣愣地站在那裏盯著路對麵的蘇凡。


    子傑?為什麽?


    蘇凡的腦子裏,突然之間有個什麽念頭閃了一下,閃過之後,她卻不知道這個念頭去了哪裏,也沒有辦法再去追,兩條腿,不自主地一步步向前挪去。


    家裏出了什麽事?為什麽子傑穿成這樣?為什麽他要出來迎接客人?奶奶去世的時候是爸爸這麽--


    她快步朝著蘇子傑跑了過去,鞭炮在她的身邊炸響,羅文茵剛要下車,看著這情形趕緊摟住念卿在車上等著。


    “姐--”蘇子傑叫道,低低的一聲。


    這幾年,他一直以為姐姐死了,如果她活著,怎麽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可是,那個馮秘書,每次都和他說蘇凡活著,隻是去了哪裏不知道。久而久之,他也變得不相信了。


    自從發生那件事之後,自從他被人抓了剁掉手指之後,他就意識到姐姐的身邊是不安全的。他能夠遇上那樣的事,那麽姐姐呢?會不會也有意外?可他不敢這麽想,他生怕自己這麽想的時間長了,想法就會變成現實。可是三年下來了,姐姐依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用馮秘書告訴他的話來安慰等待姐姐的父親,可是,父親直到去世的那一刻,也沒有等到她迴來!


    蘇子傑衝向了姐姐,靜靜拉住了姐姐的胳膊,不停地從上到下從前到後觀察著,似乎在檢查她有沒有什麽毛病,有沒有發生什麽可怕的事!


    “子傑,怎麽了?你跟我說,你這是怎麽了?”蘇凡盯著弟弟,不住地問。


    弟弟哭了,抱著她,哭了。


    這時,鄰居親戚們都發現迴來的人是迦因,是蘇家的迦因迴來了,三年沒消息的迦因迴來了!有人已經攙扶著蘇子傑的母親從院子裏出來--


    “小凡?小凡?”母親的聲音,從人群裏傳了過來。


    蘇子傑趕緊鬆開了姐姐,擦去眼淚,拉著姐姐的胳膊走向了母親。


    “小凡,真的是小凡嗎?”母親顫抖著手,撫摸著蘇凡的臉。


    那滿手的粗繭,是蘇凡熟悉的,當那熟悉的繭子觸摸到她的皮膚的時候,蘇凡猛地哭了出來。


    “好,好孩子,閨女,別哭了,別哭了,迴來就好,迴來就好,你還,還能送你爸最後一程,他,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會開心的,會--”眼淚,從母親的眼裏不斷地湧出來。


    冬日的這個村莊,在團圓的日子裏,哀樂聲伴隨在這一家人的心頭。


    寒風擦過蘇凡的臉,風吹過來,淚水似乎就凍成了冰。


    母親抓著蘇凡的手,一直拉著她,走進了這熟悉的院子裏。


    也許是到了過年的緣故,前來幫忙的人很多,院子裏生著爐子,一桌又一桌支著麻將,熱鬧極了。


    “是小凡啊!”


    “多少年不見了啊!越來越漂亮了!”


    不停地有人問候著她,蘇凡含淚對他們微笑。


    堂屋裏,掛著一張大照片,說是大照片,其實也不算很大,遺像嘛!可是,照片裏的人,不是還很精神嗎,怎麽就--


    地上鋪著蒲草,幾個姑姑都坐在那裏,而堂屋的正中,擺著一具繪著彩色吉祥圖案的棺木。


    蘇凡,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蘇子傑跪在她身邊,遞給她三支已經點燃的香,道:“給爸上個香吧!”


    可是,蘇凡根本,根本說不出話,兩隻手顫抖著,接過弟弟遞來的香,那三支香,也跟著她的手顫抖。


    母親坐在一旁的蒲草上,靜靜坐著,一個姑姑給她披上了一床被子。


    “爸,怎麽,怎麽--”蘇凡問弟弟,盯著他,手卻怎麽都沒有把香插進香爐裏。


    蘇子傑跪在旁邊,拿起幾張紙點著放進了眼前的火盆裏。


    “三個月前咳血了,去縣醫院查了一下,可能是肺癌,又去市裏查??????”蘇子傑靜靜地跟蘇凡說著父親的病情,坐在一旁的姑姑們和母親都落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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