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手機響起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號碼,顯示是榕城的號碼,他的心,猛地跳了兩下。


    按下接聽鍵,他聽到了自己熟悉的那個聲音。


    “喂,你,你在嗎?”她問。


    他深深唿出一口氣,無聲笑了,道:“嗯,在呢,剛到家。”


    “哦,那,那你講話方便嗎?”她又問。


    她想著他妻子或許在。


    “嗯,方便。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說吧!”他坐起身,道。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就是想問問你昨天怎麽樣,什麽時候上飛機的,我昨天也沒來得及問你--”她說。


    周身的疲憊,瞬間像是坐了火箭一樣飛走了。


    曾泉起身,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調侃道:“終於想起來問我了,我還以為你現在找到心上人就把我徹底忘掉了呢!”


    “我是那種人嘛!看你說的!”她說。


    曾泉無聲笑了,道:“你怎麽不是這種人?以前在雲城的時候,隻要他一個電話,你能立刻甩下我就溜掉。”


    她輕咬唇角,不說話。


    好像,以前,以前就是那樣啊!


    “重色輕友的蘇凡,我看透你了!”他故作輕鬆道。


    好一會兒,電話裏都沒有聲音。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幹嘛不說話?是不是他欺負你了?”他問。


    “不是,沒什麽事,我,”她忙說,“我就是想和你說,明天我要結婚了,真的結婚,我和他要去領結婚證,我們,要結婚了!”


    他頓住了,片刻之後,才笑道:“終於要結婚了啊!你怎麽這麽禁不住他誘惑?他隨便說兩句你就答應了?別忘了,你是第一迴,他可是第二迴了!”


    “呃,那也沒辦法啊!誰讓他第一迴的時候,我還沒認識他呢!沒辦法啊!”她笑著說。


    是啊,沒辦法啊!曾泉心裏歎道。


    “恭喜你!”他說。


    “你是我第一個通知的人!”她強調道。


    他笑了,道:“我很榮幸,看來我在你心目中不是可有可無的人了!”


    “你什麽時候能不這麽自戀啊?”蘇凡故意說。


    “沒辦法,長的太帥,不自戀都不行!”他笑道。


    “你啊!”蘇凡歎道。


    他斂住笑容,沉默片刻,才說:“謝謝你給我打電話說這件事。既然決定了,就好好走下去。要是他敢欺負你,一定要跟我說,看我不飛過去揍扁了他!”


    蘇凡的眼裏,湧出一層淚花,點頭“嗯”了一聲。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等你早點迴家!”他說。


    說了句“晚安”,蘇凡就掛了電話,呆呆地坐在床邊。


    是啊,跟他說完了,還有個覃逸飛呢!接下來是雪兒,還有家裏--不過,這些等到領證以後再說吧!霍漱清說暫時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覃逸飛--


    時間不早了,覃逸飛--


    昨天江津打電話過來,跟她無意間說起覃逸飛出國去了,現在不知道他在哪裏。


    不過,這件事,還是要和他說的,她要親口告訴他!


    電話還沒打,霍漱清就洗完澡出來了,見她坐在床邊發愣,問道:“怎麽了?”


    她抬頭看著他,道:“我想跟逸飛說咱們結婚的事!”


    霍漱清坐下來,望著她,道:“明天,你是作為蘇雪初嫁給我,不是蘇凡,也不是曾迦因,是蘇雪初。你明白是什麽意思嗎?”


    她點頭,道:“我想在領結婚證之前告訴他,他應該知道!”


    “等他出國迴來,我們一起見他比較好!現在,就讓他好好去玩吧!”霍漱清道。


    說著,他拿過她的手機。


    蘇凡看著眼前的他,越來越近,直到她的身體躺在床上--


    看著身邊熟睡的人,蘇凡卻怎麽都睡不著。


    這一夜,蘇凡睡得很不踏實。不知道是所謂的婚前恐懼,還是心裏有放不下的事情,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她就起來了,去嬰兒房看看女兒,女兒睡的香甜。


    天亮就要去領結婚證了,她還是趕緊把戶口本準備好,免得到時候一團亂。可是,翻開戶口本,看著上麵寫著的自己和女兒的名字,她不禁想起了覃逸飛。


    他現在去了哪裏?他--


    如果不是她的出現,他一定不會這個樣子,是她害了他嗎?


    桌頭的台燈,照著那看起來嶄新的戶口本。


    是覃逸飛給了她一個新的身份,給了她女兒一個希望。可是她在安然地享受了這一切之後,讓他一個人去承受失去的悲傷。


    愛情的路上,從來隻能是兩個人並肩前行。這條路太窄,多一個人就根本走不下去。蘇凡啊蘇凡,你真是個自私的人啊!


    她閉上眼,靜靜坐著。


    想給他打電話,告訴她自己要結婚了。可是,接下來該怎麽說?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愛霍漱清,從她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這份愛從來都沒有變過。她又不是木頭,怎麽會不懂覃逸飛對她的情感?可是,懂了又怎樣?她,如何迴應?如果她不能迴應,那--


    過去,她的言行給了他無謂的希望,而這份希望,最終傷害了他。那麽現在,哪怕是她心裏再怎麽難過,都不應該給他電話。因為,現在這個電話打過去,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她是不知道的,也無法承擔的。


    手機,在手裏捏著,想來想去,她還是撥出了覃逸飛的號碼。


    覃逸飛剛迴到酒店的房間,晚上在酒吧喝了點酒,被一個美女搭訕了。可他隻是調侃了幾句,就沒有下文了。此時一個人躺在床上,腦袋裏卻清醒無比。


    手機,就在這時候響了。


    他就不該開手機的,來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電話,難道他是三歲小孩嗎,這樣讓人不放心?失戀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雖然,雖然他這輩子還沒失戀過。人生嘛,總會有一次這樣的經曆,對不對?或遲或早,他隻是比別人晚了很多年才第一次遇上這事兒。隻是,他沒想到失戀真的讓人這麽痛苦。


    伸出手掏出手機,眼皮抬了下,視線掠過那個號碼的時候,他猛地坐起身。


    怎麽迴事?她,她怎麽打電話來了?這個點了,國內都快天亮了啊!她--


    莫非是出什麽事了?是她,還是念卿?


    兩年來的積習,讓覃逸飛隻要在半夜看見她的來電就會緊張起來。念卿身體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先天體弱的緣故,這一年多時常生病。好幾次覃逸飛都是半夜從被窩裏爬出來開車載著蘇凡和孩子去醫院,這麽折騰幾次之後,他就開始對她的深夜來電就有特別的情感了。


    “怎麽了?是不是念卿生病了?”電話一接通,他也顧不得說別的,直接這麽問。


    蘇凡剛想問他在哪裏,他這句問話出來,她張著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你怎麽不說話?別擔心,我,我看看,我趕緊訂機票迴來,你先打車去醫院--”他習慣性地這麽說,可是,話說出來,他才意識到自己搞錯了時空,她的身邊,有霍漱清。


    瞬時,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念卿,念卿,她,她沒事。”她靜靜地說,明明眼眶裏淚水翻湧,明明心裏恨死了自己。


    他長長地唿出一口氣,道:“那就好,沒事就好。”


    那麽,她這麽晚打電話過來--


    覃逸飛不知道她怎麽了,可還是有些擔心。一個人深夜無眠,必定是心裏有事。按說她和霍漱清重逢了,應該會很開心才對,為什麽還--


    “你,還好嗎?”他問。


    “嗯,我,我很好。”她擦去臉上的淚,努力微笑著,盡管覃逸飛看不見,可她還是想讓他知道她很好,她沒事,她不想讓他為她擔心,不想他再放不下她。


    “哦,那就好!”他機械式地說。


    “你現在去哪裏了?聽說,聽說你去旅行了?”她努力讓自己平靜,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很平靜。


    “是江津那個大嘴巴和你說的?”他問。


    她沒迴答。


    “我呢,在tahiti,咱們那邊冬天太悶了,來這邊的陽光沙灘呆幾天。等念卿稍微大一點了,你也可以帶她出來玩。”他說。


    “哦,那你好好玩,我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想問一下你又跑去哪裏玩了,沒什麽事。”她微笑著說。


    “嗯,是沒什麽事!”他說著,視線望向窗外那已經漸亮的天空。


    沉默,又是沉默。


    “呃,好了,你休息吧!我約了人去潛水的,再睡一會兒懶覺。”他說。


    “哦,哦,那你睡吧,我,我不打擾你了,好好玩兒!”蘇凡道。


    “嗯。”他說。


    就在她剛要掛斷的時候,覃逸飛突然說:“你一定要幸福!”


    蘇凡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剛想問他,手機裏傳來急促的掛斷聲音。


    一定要幸福,嗎?


    蘇凡仰起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是啊,她一定要幸福,必須要幸福!


    擦去眼淚,她關上台燈,走出了書房,重新躺迴霍漱清的懷裏,他習慣性地擁住她,下巴在她的額頭蹭了下,似乎是在說夢話一樣的說“怎麽這麽冰?”說完,他就緊緊摟住了她。


    蘇凡閉上眼,淚水從眼裏湧了出去,濕了他的睡衣。


    是啊,她必須要幸福,因為她得到了這麽好的人的愛,擁有那麽多的關心,她怎麽可以不幸福呢?


    天亮了,霍漱清依舊像平時一樣的早起,而今天,他沒有像以往那樣任由她賴床,卻是在出門前搖醒了她。


    昨晚她睡的太晚,卻很快就睡著了,現在自然是困的不行。


    “別吵我,讓我再睡一會兒。”她拉過被子包住頭,被子卻還是被他拉開了。


    “今天不能睡懶覺,你想補覺的話,中午迴家再補,現在趕緊起來!”他說。


    他總是這樣寵著她,寵著寵著,她就變得跟小孩子一樣了,任性,不講理,特別是在早上起床的時候。


    “不要嘛--”她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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