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清揚覺得五夫人的死,楊夫人的嫌疑最大,拖著寧安又去了一趟楊府。


    楊府正在辦喪事,楊海生比上次看起來又蒼老了許多,兩鬢添了白發,額上皺紋也多了幾條,自打五夫人死了,他精神一直不濟,聽說寧安他們有話要問楊夫人,打發管家去請夫人,寒喧了幾句就迴屋裏歇著去了。


    楊夫人比楊海生還大三歲,有些胖,眼角微吊,嘴角向下垂,不苟言笑,一看就是個厲害的人,盡管府中在辦喪事,她的妝扮卻沒有絲毫變化,一套滿綠的翡翠頭麵和金絲暗紋花開富貴的長裙襯出她的雍容華貴和在府中的地位。


    她看著寧安,客套而疏冷,“大人先前不是已經問過話了麽,今日過來是為何事?”


    寧安指了指墨容清揚,“是她有話想問夫人。”


    墨容清揚也不客氣,清了清嗓子道,“夫人知道五夫人死的時侯懷有兩個月身孕吧?”


    “知道,仵作驗屍的時侯說了。”


    “在那之前,夫人知道麽?”


    “不知道。”


    “楊府不是夫人當家麽,五夫人懷有身孕,夫人怎麽會不知道?”


    楊夫人有些惱怒,“那個小賤人的事,老身為什麽要知道?”


    “夫人不喜歡五夫人?”


    “一個小妾,值當老身喜歡麽?”


    “因為不喜歡,所以你派人殺了她?”


    楊夫人瞪著她,“你什麽意思,竟然懷疑是老身殺了那小賤人?”


    墨容清揚冷哼,“五夫人已經死了,你還一口一個小賤人,可見有多恨她,既為眼中釘,自然要想辦法除掉。”


    楊夫人陰沉著臉,“你血口噴人,一個姑娘家,拋頭露麵跟著男人進進出出,可見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墨容清揚正要炸毛,寧安拔劍,“嗖”的一聲,橫在楊夫人脖子上了,他眼裏夾著冰霜,“楊夫人,憑你辱罵朝庭命官,本門主就可以當場斬殺你。”


    楊夫人再怎麽跋扈,劍都貼在脖子上了,哪有不怕的,劍鋒割破了皮膚,有刺痛感,但更讓她心驚膽顫的是寧安身上的殺氣,有一瞬間,她覺得寧安真能當場殺了她。


    楊夫人嚇傻了,哆哆嗦嗦的求饒:“大,大人,饒,饒命,老身一時,口,口無遮攔,大人,恕罪……”


    寧安冷哼一聲,收迴劍,警告她,“再有下次,小心你的舌頭。”


    楊夫人嚇得臉色發白,捂著嘴搖頭,“不敢,老身,不敢了。”


    寧安沉著臉,拖著墨容清揚出了楊府才鬆手,悶頭往前走,墨容清揚追上去,“寧安,你怎麽了?”


    寧安沒好氣,“叫你別來,你非要來,這下舒坦了?”


    墨容清揚,“她是不知道我的身份,若是知道,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


    寧安腳下一頓,怒道:“不是公主就能任人欺辱?”


    墨容清揚,“……”幹嘛兇我,是我被罵了嘛……


    迴到幻鏡門,墨容清揚拉著板凳分析案情,板凳見寧安麵沉如水的進了屋子,壓低聲音問,“老大,是不是你惹安哥生氣了?”


    墨容清揚哼了一聲,“他打小就那樣,跟人欠了他二吊錢似的。”


    山鷹笑起來,“安哥才不會為了二吊小錢跟人計較。”


    “我就打個比方,他那是遺傳,寧家門裏都那樣,從寧大人到寧家軍,都是沒什麽表情的。”


    板凳來了興趣,“老大,你連寧家軍都知道,聽說那是皇上的近身侍衛,給我們講講唄。”


    墨容清揚吱唔道,“我也不太清楚,就知道有這麽一支寧家軍,談案子呢,扯那些做什麽?”


    板凳說,“五夫人的案子不複雜,兇手是誰,安哥心裏一早就有數,你就別瞎操心了。”


    墨容清揚很訝異,“一早就有數,怎麽不告訴我們?我去問他。”


    她跑進屋裏,寧安坐在桌前正專注的看著什麽,墨容清揚想開口來著,可剛才迴來的路上鬧得有些不愉快,她也不是很想跟他說話,拿了個雞毛撣子裝作撣灰塵,慢慢的繞到寧安身後,伸長脖子偷看。


    原來寧安在看五夫人的驗屍紙,墨容清揚看到紙上寫著:腰間,股上有細孔,疑為針痕……


    她啊了一聲,“五夫人生前被人用針紮過?”


    寧安沒抬頭,嗯了一聲。


    墨容清揚氣唿唿的道:“一定是楊夫人幹的。”


    寧安又嗯了一聲,他願意搭腔,墨容清揚也就不跟他計較了,趴在桌子上,一手托著腮,對寧安說,“所以楊夫人就是兇手?”


    寧安飛快的瞟她一眼,“楊夫人欺負五夫人,就一定要殺她?”


    “至少楊夫人的動機比別人充份。”


    “楊夫人有著所有正室的通病,妒忌小妾年青貌美,妒忌她們得到丈夫的疼愛,所以她想通過一些手段來證明自己在府裏的地位,五夫人沒來之前,她欺負過四夫人,四夫人沒來前,她欺負的是三夫人,欺負歸欺負,但她並沒有殺了她們中間任何一個,人死了,對她來說,反而沒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楊夫人以欺負新進府的小妾為樂?”


    “談不上為樂,是妒忌和恐慌,她日益衰老,小妾們卻鮮活靚麗,她需要通過某種途徑來宣泄心裏的不痛快,但不至於殺人。”


    墨容清揚默了一下,但凡妻妾成群就會有這種問題,在東越這事太普遍了,隻是有些正妻還算善良,能與小妾和平共處,有些便控製不住,指桑罵槐出手傷人都是有的。


    她問,“那兇手是誰?劉雁禮?因為五夫人懷了孩子,所以一怒之下殺了她?”


    寧安把驗屍紙合上,斜她一眼,“你是在猜謎麽?”


    “板凳說你心裏已經有人選了,是誰?”


    “現在不能說?”


    “為什麽?”


    “還不到時侯。”


    “要等到什麽時侯?”


    “等五夫人出殯的那天,”寧安看著她一臉焦急的神情,突然有些好笑,伸手在她頭上用力揉了一下,“查案子沒你想的那麽容易,沒事多吃點核桃。”


    墨容清揚莫名其妙,“吃核桃幹嘛?”


    “補腦子。”寧安說這話的時侯,人已經閃出了門口。


    墨容清揚怪叫一聲,追上去,“你才要補腦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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