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莫名其妙,問,“先生,你是何意啊?”


    白千帆睜開眼睛,手朝前麵指了指,用一種緩慢沉澱的語氣說“可疑的人在那裏。”


    太子更奇怪了,“先生怎麽知道?”


    白千帆姆指捏著中指,很鎮定的道“我掐算出來的。”她能怎麽辦,情急之下隻好裝神弄鬼啊。


    太子,“……”


    大家都覺得白千帆在胡鬧,這不擔誤事嗎?


    白千帆說,“快派人去,晚了就人就跑了。”


    都司衙門的人說,“可疑的人明明進了那邊的巷子啊。”


    “你看錯了,真正可疑的人在前麵。”


    太子兩頭看看,對白千帆的話,他是懷疑的,可她的表情看起來很認真,讓他莫名又覺得可信,他有點拿不定主意,隻好說,“兩頭都派人去看看。”


    白千帆見一隊士兵往巷子裏去了,心瞬間提了起來,可沒多久,去巷子裏的人迴來了,說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她的心落下來,暗自籲了一口氣。


    報信的人有些憤然“定是叫他跑了。”


    “不,你看錯了,”白千帆說,“那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可疑的人。”


    “先生指的方向就能抓到可疑的人?”


    白千帆篤定的說,“若是趕得及,應該可以。”


    這等於是一句廢話,眾人看她的眼神有些狐疑起來,白千帆心裏也有些緊張,但臉上風平浪靜,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隻是她不知道,等追擊的士兵迴來,她該如何自圓其說,一句“去晚了人跑了”是最蹩腳的借口。


    但是追擊的那隊士兵遲遲沒有迴來,大家的神情不免有些焦灼起來。正在這時侯,一個士兵遠遠跑過來,拖長了聲音,“報——殿下,抓到了可疑之人。”


    眾人大喜,看白千帆的目光立刻由懷疑轉為驚訝,她看似隨意一指,居然真的抓到了可疑之人。


    太子精神一振,“人在哪?如何抓到的?”


    “按照錢先生所指的方向,在前麵的街口處發現了兩個形跡可疑的人,他們鬼鬼祟祟圍在大缸邊上,屬下們上去問話,那二人立刻就跑,屬下們追上去,那二人身手了得,一番惡鬥後,仍是跑了一個,另一個被擄。”


    說話間,押著人犯的隊伍已經過來了,雖然跑了一個很可惜,但總算還是抓了一個,隻要從這個人身上打開缺口,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幕後的神秘組織。


    白千帆看著被抓的那人,生得高大,濃眉大眼,麵相忠厚,看起來並不像壞人,雖然被抓,但他神情平靜,嘴角甚至浮著一絲似有若無的淺笑。白千帆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太子上下打量那人,“你叫什麽名字,從哪來?”


    那人昂著頭,有些傲然“你是誰?”


    立刻有人喝斥他,“放肆,這是太子殿下。”


    那人笑了,“原來是太子殿下,告訴你們陛下,”他頓了一下,吐出一句,“故人來訪。”


    太子莫名其妙,“什麽故人來訪?”


    那人卻不再開口,白千帆突然失聲驚唿,“不好,他……”


    太子瞳孔猛的一縮,卻為時已晚,那人臉上還在笑,嘴角卻流下血來,那顏色接近黑色,一看就是中了劇毒。


    盡管士兵們立刻上前扣住他的喉嚨,迫他彎腰催吐,卻無濟於事,大家眼睜睜看著那人倒在了地上。


    他死去的樣子很安詳,但嘴角的黑色血線還是給那份安詳添了一絲猙獰。


    太子冷凝的目光恨不得在那人身上剮出一個洞來,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卻隻能看他死在自己麵前。到這會他才明白過來,為什麽那人被抓了還一臉風輕雲淡,因為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那人嘴裏藏了毒,明明可以早點解脫,卻偏要見過他之後才肯死,大概是為了帶話給他故人來訪。


    他蹙著眉,望著高遠的天空,瓦藍的天純淨得一絲雜質都沒有,他心裏卻亂得像散了一團麻。


    皇帝說神秘組織的目的,他或許知道。


    被抓的人說轉告皇帝,故人來訪。


    這一切都說明,皇帝應該知道神秘組織的幕後首領是誰,知道卻為何不說,讓他們這般費盡千辛萬苦的查找?


    太子收迴目光,聲音冷沉,“迴宮。”事態緊急,他必須找皇帝問個明白。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皇帝卻隻是沉默。盡管聽到那句故人來訪,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卻一言不發。


    太子等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父皇,既是故人,您可知道對方是誰?”


    皇帝撚了撚眉心,歎了口氣,不說話。


    “父皇,對方要火燒皇城,您知道什麽得告訴我啊。”


    皇帝臉色如灰,嘴唇動了動,半響才道,“朕,不知道他是誰?”


    可他那樣子明明就是知道的啊,太子不明白,皇帝倒底在顧忌什麽,燒的可是一個皇城,會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有多少rénliu離失所,無法估算的後果,卻抵不上皇帝的一個秘密。


    他向來敬愛皇帝,可這時也忍不住失望,“父皇,您知道的,對不對?”


    皇帝坐在椅子上,高大的身軀佝僂下去,手扶著額,遮住眼眉,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他整個人都顯出一種頹廢的氣息,高高在上的皇帝垮了下去,露出了他的軟弱悲惶,讓人不忍心再追問下去。


    太子看著這樣的皇帝,心裏抽痛了一下,放柔了聲音,“父皇,您可是有什麽難事?”


    皇帝搖搖頭,嗓音低沉蒼老,“你不要再問了,朕是不會說的,有這時間,抓緊把人找出來。朕知道,他一定來了貝倫爾。”


    “他是誰?”太子問。


    “一個很厲害的人,”皇帝把手放下來,收起他的軟弱,眼神一點一點冷厲起來,“玨兒,你一定要把他找到,秘密押到朕這裏來,但是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他。”


    太子不解,“這是為何?”


    “你不用問那麽多,照朕的意思做就行了。”


    “可是兒臣不知道他的樣子,要怎麽樣才能把人找出來?”


    皇帝臉色陰沉,半響,道,“你見到他的時侯,自然就能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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