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景容嚇了一跳,“中毒?”他上上下下打量著尉遲不易,“你中了什麽毒,快告訴三哥,三哥想辦法給你解。”


    “沒用的,三哥,這毒解不了。”


    “不易,你聽三哥說,南原有很多人使毒,也有很多人會解毒,寨子裏就有一個解毒高手,他肯定能解你的毒,告訴三哥,你中的什麽毒?”


    尉遲不易躊躇了一下,“我身體裏有隻蟲子。”


    尉遲景容驚道,“蠱蟲?”


    “嗯。”


    尉遲景容思忖了一下,“南原玩蟲的人不少,可玩得精的不多,隻要不是很厲害的人,三哥還是可以想辦法的。”


    尉遲不易苦笑,“是女帝。”


    尉遲景容臉色劇變,“是她?”


    “是她,南原皇帝都解不了,三哥,你別煩了,就這樣吧,我都認命了。”


    “你見到女帝了?”


    “見到了,”尉遲不易翻了個白眼,“一個囂張的老太婆,長得還蠻漂亮。”


    “你剛剛說南原皇帝都解不了是什麽意思?”尉遲景容問,“莫非他想幫你解毒來著?”


    “大概是吧。”


    尉遲景容皺眉,“他為何想幫一個刺客解毒,莫不是對你起了歹意?”


    尉遲不易想起她和藍霽華之間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小曖昧,忍不住老臉一紅,他們一起睡過,他摸過她的頭,牽過她的手,捏過她的腳,還背過她,而她,強行親過他,雖然動機很單純,是為了給藍霽華下毒,但親了就是親了,那是她一生中做得最瘋狂的事了。


    見她不說話,尉遲景容急了,“那狗皇帝當真對你……”


    “沒有沒有,”尉遲不易趕緊搖頭,“他不知道我是姑娘,一直以為我是男人呐。”


    “那他為什麽要幫你?”


    “他……好象挺寂寞的,想跟我做朋友。”


    “他對你好?”


    “還行。”


    “那你為什麽離開?”


    “……他現在迎了三位公主入宮,不寂寞了。”


    “他不寂寞了,跟你要走有關係?”


    “……我覺得沒意思了,就走了。”


    尉遲景容有些了悟,“他有了公主,不寂寞了,所以你寂寞了。”


    尉遲不易:‘’……”好象……是這樣……


    “三哥想多了,我就是呆得煩了,想換個地方。”


    尉遲景容問,“你剛才給我兒子的金幣是皇帝給的?”


    “嗯,我以前出宮來玩過,皇帝給了我一點錢買東西。”


    “給了多少?”


    尉遲不易解下腰間的荷包給他,尉遲景容拎著荷包搖了搖,嗬了一聲,“他對你可真夠大方的,不過也不奇怪,皇帝嘛,有的是錢。”


    尉遲不易上次買香露的時侯,才知道這些金幣值錢,具體值多少,她並不清楚。


    “很值錢麽?”


    “當然,這是南原最值錢的貨幣,這麽說吧,你三哥一年也掙不到一個金幣。”


    尉遲不易訝異的張大了嘴,從荷包裏拿了一個金幣在手裏掂了掂,“乖乖,這麽值錢呢。”


    “你上街帶一個金幣足夠了,其它的找個地方收起來,要是掉在外頭,可就虧大了。”


    尉遲不易聽三哥這麽說,才知道自己懷揣著一筆巨款,忙把荷包給尉遲景容,“三哥替我保管吧。”


    尉遲景容說,“還是你自己收起來,既然你不想迴去,就住在三哥這裏,有三哥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別擔心你身上的毒,找個時機,三哥摸到宮裏一趟,去會會那個老太婆……”


    “三哥不可,”尉遲不易趕緊說,“你不是她的對手。”


    尉遲景容說,“我不殺她,隻逼她給你解毒。”


    “不要,她使毒太厲害了,神不知鬼不覺就把蠱種在你身上了,三哥千萬別去,就算不為我,也想想嫂子和小侄子。”


    尉遲景容默默的把臉埋在掌心裏,長歎了一口氣,他知道尉遲不易說的對,他不是女帝的對手,整個南原,她使毒是最厲害的,不然當年公子也不能被她害死。


    他拍拍尉遲不易的肩:“先住下吧,三哥會想辦法的。”


    ——


    兩天過去了,尉遲不易就象石沉大海,一點消息都沒有。


    出城的士兵快馬加鞭一路往東越方向追去,沿途卻一點蹤跡都沒有,尉遲不易不管是走山路還是駕馬車,都不會有他們的速度快,所以能斷定尉遲不易一定還在城裏,可打昆城的客棧酒肆都搜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人。


    藍霽華整日沉著臉,原先溫和儒雅的樣子全然不見,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他那段時間原本跟那莎走得近,尉遲不易一走,他便終日呆正殿裏,哪裏也不去,那莎來找他,也避而不見。


    藍霽華知道這個時侯不能感情用事,他緊張尉遲不易,隻會讓那些隱在暗處的人知道,尉遲不易對他的重要性,會把尉遲不易推到風尖浪口,但是他顧不得那麽多了,一來關心則亂,尉遲不易真要遠離了他的視線,女帝隨時隨地能要了她的命,若呆在他身邊,至少女帝還有所顧忌。二來,他想讓女帝知道尉遲不易就是他的軟脅,這樣的話,女帝會把尉遲不易當做籌碼,不會輕易要她的命。


    現在的他如同走在懸崖峭壁上,稍有不慎,便會摔個粉身碎骨。


    擔心,焦慮,脾氣一上來,又有些冒火,不過是話趕話說了她一句,氣性那麽大,連夜就走了,就算要走,至少應該跟他道個別吧,不告而別算什麽最好的朋友,狗屁!等著吧,抓迴來,定要好好教訓她一頓。


    他撐著額,閉著眼睛,心裏亂成了一團麻。


    聽到腳步聲,他立刻睜開眼,問走進來的康岩龍,“有消息了嗎?”


    康岩龍搖了搖頭,“陛下,您去歇個覺吧,起得早,睡得晚,午覺也不歇,哪裏受得住啊,在城裏找人,無異於海底撈針,再說尉遲不易在不在城裏,誰也不知道啊,陛下,聽奴一句勸,去歇會吧,一有消息,奴立刻稟報上來。”


    藍霽華撐著額頭,擺擺手,“出去,讓朕一個人靜一靜。”


    康岩龍還想說點什麽,看到藍霽華憔悴的神情,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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