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吻,把所有僵局都打破,可鬆開的時侯,兩個人都低著頭,誰也不看誰,片刻後,賈桐輕輕叫了一聲,“媳婦兒。”


    綠荷心裏一悸,五味雜陳,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如光波從心裏往四肢百駭散去。


    賈桐又叫她:“媳婦兒。”


    她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的,“做什麽?”


    “我餓了。”


    “叫人擺飯吧。”


    外頭暮色四起,是該吃飯了。可吃完飯,賈桐也不走,四平八穩的坐著,茶喝了一杯又一杯,梅枝瞧著好笑,請示他,“大人,您今兒個歇哪了?”


    賈桐拿眼睛瞅綠荷,“媳婦兒,我今晚歇哪啊?”


    綠荷說,“府裏這麽大,大人想歇哪便歇哪?”


    賈桐眯著眼睛笑,“那我就歇這裏吧。”


    臘冬故意逗他,對綠荷說,“夫人,大人要歇這裏,那您歇後廂房去?”


    賈桐瞪她,“沒眼力的奴才,存心不讓本大人與夫人修好是怎麽的?”


    兩個丫環捂嘴笑起來,綠荷也低頭笑,她們一笑,賈桐便知道是臘冬是故意的,笑著對梅枝說,“把我的東西搬過來,打今兒起,我睡這屋了。”


    梅枝應了一聲,朝臘冬使了個眼色,“東西太多,勞煩姐姐幫個忙。”


    臘冬會心一笑,跟著她一道走了。


    賈桐起身走到綠荷麵前,伸手攬住她的肩:“綠荷,我……”


    “過去的事別說了,”綠荷幽幽歎口氣:“我也有錯。”


    “不,都是我的錯,我一時腦子發熱,光想著孩子,沒有顧及你的感受,你打我吧。”


    綠荷噗嗤一笑,“這麽大的人了,還總拿自個當孩子,馬上就要當爹了呢,你放心,我以後不打你了。”


    “我光長年紀不長心智,這麽多年也隻有你肯忍受我,”賈桐誠懇的說,“以後犯了錯,不管是我還是孩子,你都照打不誤,你管得嚴,我們爺倆才不會走歪路。”


    綠荷撇撇嘴,“孩子還是讓心悅管吧,我讀的書少,怕教不好。”


    “胡說,”賈桐把她往懷裏摟緊了些,“當年娘娘的奶娘大字不識一個,還不照樣把娘娘教得那麽好,你教的孩子肯定也差不到哪裏去。”


    “我哪能和誥命夫人比,人家是有大智慧的人。”綠荷被他誇得有點不好意思,“我也就是厲害了點,沒別的長處。”


    “你有,”賈桐握住她的手,“這段時間我仔細反省自己做的那些事,越想越覺得對不住你,就拿佛堂來說,自建府起就空在那裏,你難得去一次,可我一聽說你替孩子祈福,要住在裏邊,第一反應竟是覺得應該,我沒去想佛堂裏有多簡陋清苦,還有你壓根就不愛禮佛,我一點也沒為你想,就光想著孩子。後來你去宮裏住,我還怨你不管事,把家丟給我,跟你吵,綠荷,我真不是人,我對不住你……”


    綠荷望著他笑,“喲,賈大人,認識挺深刻,懂事了嘛。”


    賈桐訕然,“我是個不成調的,也隻有你才受得了,往後你看好吧,我斷不會象從前那樣了,孩子算得個什麽,哪有媳婦重要……”


    綠荷打斷他,“剛誇你懂事,又露陷了吧,孩子是爹娘的心頭肉,怎麽不重要,虧你說得出口,讓心悅聽到,得多傷心啊。”


    提起心悅,賈桐不吭聲了,把綠荷身子轉過來,擁了個滿懷,頭低下去擱在她肩膀上。有了孩子後,他曾經理所當然想著要娶心悅的,可現在,他從那段混沌的狀態裏抽身出來了,也正是因為和心悅的插曲,更加看清了自己的內心,他對心悅,隻是一個正常男人對漂亮姑娘的欣賞,他不愛心悅,隻愛綠荷,心悅於他是個意外,娶她也隻是為了給她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他的心不會給她,對心悅來說,這並不公平,可不娶吧……人家為他生了孩子,又有些說不過去,唉,真是兩難……


    綠荷心裏也惆悵,夫妻看似和好了,可心悅畢竟是橫在他們中間的一根刺,如今心悅大著肚子,又沒有正式進門,她與賈桐不在一塊還說得過去,若是生了孩子,他們拜了堂,成了夫妻,賈桐就不是她一個人的了,哪怕他愛她更多一些,她也不舒服,她從來沒想過會和另一個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她在心裏喟然長歎,怪誰呢,說倒底,還是因為她生不出孩子。


    這天夜裏,賈桐尤其生猛,在床上折騰了半宿,差點沒把綠荷的腰給折了。綠荷知道他心裏憋屈,由著他鬧,可到了早上,他又開始折騰,綠荷不樂意了,抵著他,“你還沒完沒了怎的?”


    賈桐貼著她的臉,低啞著嗓子,“媳婦兒,我想跟你生個孩子。”


    綠荷的心猛然一撞,手慢慢的垂下來,他們夫妻的心是一樣的,她何嚐不想要個屬於他們自己的孩子。


    這天早上,夫妻兩個都起晚了,綠荷在皇後跟前當差,倒是沒什麽,賈桐少不了要挨寧九的訓,不過他不在乎,寧願挨寧九的訓,他也要在床上跟綠荷多呆一會,畢竟芙蓉賬暖嘛。


    雖然夫妻倆個這幾天也開始說話了,但昨晚才是實質性的飛躍,男女之間就是這樣,無論做什麽,都抵不過一夜纏綿,那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滋味,便是事後迴味也能酥麻好一陣子。


    綠荷和賈桐進了宮,一個下馬,一個落轎,相視一笑,分頭散開。


    寧大人是個治軍嚴謹的人,盡管和賈桐兄弟情深,壞了他的規矩照罵不誤,正要開口,見那廝大搖大擺,眉目含春,完全不似平日的焉不拉嘰,乍一看,仿佛從前那個每日都是元氣滿滿的賈二百五又迴來了,他一時好奇,忘了訓斥,問他,“賈大人看起來有喜事啊?”


    賈桐也不瞞他,嘿嘿笑了幾聲,見邊上沒人,湊上來壓低了聲音,“我跟綠荷昨晚睡一床了。”


    賈桐和綠荷最近在冷戰,宮裏人人皆知,所以寧九頗有些意外,“真的?”


    賈桐在寧九肩上不輕不重捶了一拳,“當然是真的!”說完半羞澀半傲驕的昂了昂脖子,曖昧之情不言而喻


    寧九:“……”


    賈桐看寧九愣在那裏不說話,越發得意,邊後退邊說,“你不訓我,我就走了啊!”


    寧九看他疾速後退的樣子,不禁好笑,算了,難得二百五又迴來了,不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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