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杜長風吃了虧的陣式叫梵音陣,隻見那些護衛們紛紛扯下腰間掛著的狀如螺樣的東西,執到嘴邊用力吹了起來,一種奇怪的聲音響起來,先是低沉渾厚,爾後是尖銳刺耳,音浪聲聲,鋪天蓋地,讓人仿佛置身波濤洶湧的大海裏,沉沉浮浮,隨波逐流,無法穩住身形和腳步。


    墨容澉知道南原是個充滿神秘色彩的國度,有這種奇怪的陣法也不足為奇,雖然有些難受,但並不害怕,隻是極快的在人群裏搜索白千帆的身影,見她好好的站著,沒有什麽異常,頓時放下心來。


    他身體裏血流很急促,簡直象在飛竄一般,他知道這聲音大概跟內功心法相似,越是功力深厚的人越吃虧,所以他感覺到難受,白千帆卻沒什麽反應。


    他再看寧九和杜長風,鼻子和嘴角緩慢的流出血來,那是因為內力被那魔音逼得無所適從,急於找到出口,不然身體會炸掉的,他也能感覺到溫熱的血在鼻子底下淌出來,象一條小蛇蜿蜒而下。


    他把劍用力插在地上,穩住身體,抬頭看藍文宇,本以為藍文宇有法子護體,沒想到他的樣子和寧九他們一樣,一樣是血流滿麵,為了不讓他們走脫,藍文宇這個瘋子竟然不惜以身犯險。


    突然,他隱約聽到了極細的歌聲,那聲音象一條輕絲,悠悠蕩蕩,時斷時續,他抬頭望去,居然是白千帆在唱歌,她爬到桌子上,賣力的大聲唱著,連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來了,可她的聲音太單薄,幾乎淹沒在那陣魔音之下。


    墨容澉的心重重一磕,一股酸澀湧到鼻腔裏,但白千帆之舉給了他啟發,他單手提起一張桌子,用力砸向地麵,轟的一聲巨響,居然在那密不透風的魔音裏打開一道口子,聲浪忽而低了下去。


    寧九和杜長風趕緊有樣學樣,跌跌撞撞的把集市裏擺著的一些桌椅全都砸在地麵上,那廂白千帆也來幫忙,桌椅落地,四分五裂,嘈雜的聲音終於讓那陣魔音亂了起來,墨容澉趁機揮劍,斬殺了離他最近的一排護衛,他知道藍文宇揮劍向自己刺來,但他頭都沒迴,繼續大開殺戒,抽劍揮劍,快如閃電。


    白千帆隻看到一潑潑的鮮血灑向半空再落下來,她張著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奇怪的男人明明一身戾氣,卻讓她隻覺得心疼。


    突然,她猛的一睜眼,看到藍文宇的劍刺進了那個男人的胸膛。


    不!住手!她大聲喊起來,眼淚瞬間模糊了雙眼。


    藍文宇和那個男人都極快的瞟了她一眼,前者在笑,可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後者麵沉如水,看向她的目光卻透著溫柔,她怔在那裏,用力抽著鼻子。


    墨容澉挨了一刺,卻將護衛斬殺得七零八亂,藍文宇到他身後的時侯,他已經有了防患,所以那一劍刺得並不深,這也是他誘敵的一招,藍文宇的劍剛劍進他胸膛,他的劍也刺進了藍文宇的胸膛,兩個人都是頂極的高手,知道如何保護自己,旋著身子快速閃開,在空中交匯的刹那。


    藍文宇,她又在擔心我了。


    墨容澉,不,她擔心的是我。


    兩人同時落地,一人手捂著胸口,一人手執劍相對。


    藍文宇,你想搶走我的女人,真不要臉。


    墨容澉,誰不要臉,心裏明白。


    寧九和杜長風與剩下的護衛們廝殺在一起,慢慢向墨容澉靠攏過來。


    墨容澉道,此地不宜久留,杜長風帶夫人走,寧九與我斷後。


    杜長風看寧九,寧九一聲不吭,飛起身子朝白千帆抓過去,墨容澉暴喝一聲,不可!


    對寧侍衛來說,沒什麽不可以的,白千帆是墨容澉心裏最重要的人,可在他心裏,墨容澉才是最重要的人,事後要打要殺,悉聽尊便。故伎重演,抓著白千帆往墨容澉一扔,料他不敢不接。


    墨容澉接了人,不再戀戰,趁著夜色奪路而逃。


    身後腳步急促,廝殺聲驟起,還有藍文宇氣極敗壞的聲音:給我追,封鎖城門!


    一個護衛答他,將軍,城門早已經關了。


    墨容澉抱著白千帆,往南急奔而去,為了甩開追兵,他運用內功,施展輕功,本來傷口的血已經緩慢了許多,因為內力的逼迫,又洶湧而出,流到了白千帆的手臂上,她摸到一片濕漉漉黏糊糊的液體,驚道:快停下,你流了很多血。


    墨容澉有些不知道怎麽麵對她,語氣裏帶了點情緒:死不了。


    你這是什麽態度?想失血過多而死麽?快停下,我替你包紮一下。她居然教訓起他來。


    墨容澉豎著耳朵聽了一下,沒有人追上來,他躲進一條後巷,把白千帆放了下來,這樣的疾奔很消耗他的內力,短暫休息是必要的,而且他有話要問她。


    白千帆從自己裙子上撕了布條子下來,將他受傷的胸膛用力綁起來,她在做事的時侯,墨容澉沒有吭聲,隨她去擺弄,隻是劇烈起伏的胸膛出賣了他此刻的情緒。


    白千帆見狀有些奇怪,問他,是綁得太緊,出不了氣麽?可太鬆又止不了血啊。


    她表現得這樣自自然然,麵對他,半點羞愧的表情都沒有,差點讓墨容澉要不計前嫌把她擁進懷裏了。


    就在這時侯,半空中突然一道黑色影子躍過來,伴隨著低沉的吼聲,墨容澉猝不及防的被撲倒在地了。


    倒地的瞬間,他才驚覺,來的不是人,而是一隻猛獸,他本能的拔了腰間的短刀,狠狠的刺過去,被白千帆一腳踢開,叫道:點點,快閃開!


    豹仔卻沒聽她的話,張著大嘴要咬墨容澉,墨容澉雖然被白千帆踢了一腳,刀卻沒掉,舉起來又刺,再次被白千帆攔住,她的聲音帶了哭腔:沒良心的家夥,我救了你,你卻要殺我的豹。


    原來是她養的豹,墨容澉想起她以前養的那些小動物,沒想到現在改養猛獸了。一年多不見,他當真要對她刮目相看了。


    此他遲疑的功夫,豹仔叨起他用力一甩,他被撞在牆上再跌下來,撞得頭暈眼花,耳朵裏嗡嗡直響,似乎有廝殺聲從四麵八方湧過來。


    墨容澉晃了晃腦袋,發現不是錯覺,當真是有廝殺聲朝他湧過來了,巷頭巷尾火光衝天,不知道來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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