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王妃不停的打嗝聲中,無法再愉快的聊天了,於是這場聚會到此結束,楚王爺帶著打嗝的楚王妃迴了內宅。


    一路上,伴著打嗝聲,楚王妃走得很有節奏,楚王爺不動聲色的靠近她,大手在廣袖底下慢慢伸過去,到這會,她應該能感同身受了吧,知道他是什麽心情了吧?算了,不逗她了,再怎麽生氣,還是舍不得她不高興。


    咦,怎麽沒有抓到……餘光一看,楚王妃正抬手捋頭發。


    楚王爺略為尷尬的把手縮迴來,負在身後,踱著步子,“千帆……”


    “嗝!”


    “你是不是……”


    “嗝嗝!”


    算了,說話沒用,還是付諸於行動吧,餘光裏,白千帆把手放下來了,垂在身側,微微擺動著,楚王爺悄悄靠近,眼睛看著前方,手一撈……


    白千帆適時的伸了個懶腰,“嗝,好飽。”


    楚王爺看著自己晾在半空的手,表情呆滯,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後邊提著燈籠的月桂笑得快憋成內傷,天底下能讓楚王陷進這般尷尬境地的,大概也隻有她們小王妃了。


    “千帆。”


    “嗝!”


    “你別嗝了。”


    “嗝嗝!”


    “我知道你是裝的,這麽嗝著,自己不覺得難受?”


    “嗝嗝嗝!”


    “你別老嗝,說句話。”


    已經到了門口,白千帆加快了步子進了屋,把門哐啷一關,木栓子一拉,對不起您勒,本王妃要休息了。


    “哎,你怎麽……”墨容澉做勢要拍門,又怕動靜鬧大了,麵子上不好看,黑著臉站在那裏有點茫然不知所措。


    月桂在身後同情的看著他,燈籠下映出他模糊的影子,他壓著嗓子虛張聲勢:“哎,反了你,開門!”


    原先是多有氣勢的人啊,如今看在月桂眼裏,就是隻紙老虎,隻覺得好笑。


    郝平貫不知從哪裏鑽出來,躬著身子請安:“王爺迴來了。”扭頭一看門,“喲,這門怎麽還關上了呢。”他在暗處看得一清二楚,本不想冒頭讓他主子難堪,可大晚上的,也不能讓王爺不進門啊。


    腆著老臉上門拍門,捏著嗓子說好話,“王妃,您開開門,王爺還沒進去呢,開門啊!”


    屋裏靜悄悄的,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提了一口氣,說道:“王妃,開開門吧,讓王爺進去,夜裏風涼,可別把王爺吹感冒了啊,您最是體貼人意的,快開門吧,時間不早了,有什麽事明兒早上再說,您開開門吧。”


    語畢,依舊是靜悄悄毫無反應。


    郝平貫有些著急,他原想著自己在小王妃那裏還有幾分麵子,能叫她把門打開,誰知道那些話傳進去,石沉大海,一點波瀾都沒有。


    他扭頭看了墨容澉一眼,心想:王爺倒底怎麽得罪小王妃了,氣得連他的麵子都不賣了?


    餘光瞟到月桂杵在一旁,他走過去叫她,“你去,叫王妃開門,讓王爺進去。”


    月桂提著燈籠沒挪步,為難的道:“大總管都叫不開,王妃能聽奴婢的?”


    他們說話的時侯,墨容澉一直安靜的站著,他有點想不明白,不應該是他更生氣才對嗎?怎麽她倒橫起來了,就因為剛才在太子那邊,他冷落了她?


    他們沒怎麽吵過架,他沒有哄媳婦的經驗,也覺得不應該哄,他做錯什麽了,憑什麽要哄她,她怎麽不來哄哄他呢?


    堂堂楚王爺也是要麵子的人,當下肅著臉哼了一聲,“不必叫了,我今夜睡在後廂房。”


    郝平貫囁嚅道:“那什麽,王爺要睡在後廂房,也得進了門不是。”


    墨容澉,“……”剛重逢那陣,他在*上太過熱情,白千帆受不了,嚷著要分房睡,他哪裏肯,暗地裏讓郝平貫把內宅裏多餘的床都搬走了,隻留了離寢臥最近的後廂房,如果進不了門,他今天夜裏還真沒地方去。


    墨容澉心頭起了火,抬腳就要踹門,被郝平貫死死抱住:“王爺,可使不得,王妃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您這一踹,她心裏肯定更生氣了,奴才知道王爺心裏憋屈,但王妃懷著身子呢,您就當她還在孕症裏,得多體諒,王妃心裏不裝事,過會子就好了,您再耐著性子等等。”


    那廂綠荷和綺紅都聽到了動靜,縮在門簾裏看戲,不敢出去,雖然很同情楚王爺,但這麽掃臉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還是不去湊那個熱鬧了。


    綠荷捂嘴直樂,“擱一年前,爺自個都想不到會他有這麽一天吧。娶了個這麽厲害的王妃迴來。”


    綺紅搖了搖頭,“爺倒底怎麽王妃了,讓她氣成這樣?”


    “要我說,都是爺給慣的,擱以前,王妃哪敢啊,昨晚出了那樣的事,爺生氣也是應該的,一天沒露麵,把王妃晾在一旁,晚上迴來直接去了太子那邊,估計是在那裏給王妃氣受了,明兒個問問月桂就清楚了。”


    “真是一對冤家,”綺紅笑道:“瞧著吧,他們這樣鬧,過不了多久,又得好成一個人似的,小王妃心軟好說話,咱們爺又對她用情致深,兩人那個黏乎勁真叫人眼熱。”


    “誰說不是呢,”綠荷略微有些羨慕的語氣,“就沒見過天底下還有比他們更恩愛的。夫妻嘛,小打小鬧添點情趣,咱們不用理會,讓他們自己去解決。”


    “嗯,別看了,爺沒歇著,咱們摯等著吧。”綺紅把綠荷從門邊拉開。


    綠荷踮著腳迴頭又瞟一眼,笑道:“哎喲,這麽瞅著爺,真是有點可憐,大晚上被關在門外,真替他難受。”


    “咱們得裝作不知情,不然爺該臊得慌了,上迴被咱們看到他抱著王妃哭,臉上老不自在的。”


    綠荷嘻嘻嘻的笑,收拾妝台上的胭脂水粉去了。


    對楚王爺來說,其實要進門也不難,就是麵子上過不去,不過眼下也顧不得了,夜深露重,他倒是受得住,就怕白千帆在屋裏也沒睡,雖然吹不著風,畢竟有孕在身,歇不安穩,對大人孩子都不好。


    他揮揮手讓郝平貫和月桂都退下,讓下人們看到他這舉動多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從腰間摸出一把小刀,插在門縫裏拔門栓,對一個練家子來說,這是輕而易舉的事,沒幾下,門栓就被他拔開了。


    楚王爺收了刀子,整了整衣袍,昂首挺胸提腳進了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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