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爺不給魏仲清發任命公文,心思其實不難猜,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年青有為,相貌堂堂,比他還小幾歲,讓他有了危機感。他家小媳婦兒有傾城之色,活潑可愛,性格又好,簡直就是人見人愛,愛上了便死心踏地,就象杜長風似的,若是再來一個杜長風,他的日子還怎麽過?


    可請神容易送神難,白千帆如今很信任魏仲清,身體上有任何不適都要請教他,冒冒然把他趕出府,沒有拿得出手的借口。


    琢磨了半天,不得要領,把賈桐叫過來訓斥:“當初讓你找個穩重的大夫,你瞧你辦的這事,找了個二十出頭的迴來,不知道臉上沒毛,辦事不牢麽,把王妃和小世子交與他,本王能放心?”


    賈桐辯解道:“魏大夫不年青了,都二十有五了。”


    楚王爺冷冷一睇,“你怎麽不找個五十二的呢。”反正比他小就不行。


    “王爺的意思是……讓屬下再去找個老一點的迴來?那魏大夫怎麽辦?我看王妃很看重他呢。”


    提起這茬楚王爺就冒火,當初白千帆諱醫,魏仲清能懸絲診脈,換了別人大概也沒這個本事,診了喜脈,魏仲清有功,他當時心情大悅,沒多想就讓人留下了。如今時過境遷,白千帆一切都好,再留這麽個青年才俊在身邊……


    “魏大夫可是哪裏不如王爺的意呢?”賈桐小心翼翼說,“您同屬下說,屬下去提點提點他。”


    哪裏都不如他的意,年青,相貌端正,醫術高明,談吐文雅,越想越找不出缺點來,氣得他想提腳踹人。


    賈桐看了看他的臉色,“王爺真的想把他打發出去,其實也不難。”


    “哦?說說看,什麽法子?”


    “簡單啊。”賈桐抬了抬眉毛,一臉詭笑湊上來,“栽贓。”


    墨容澉摸著下巴看他,“怎麽個栽贓法?”


    “咱們偽造一份通敵叛國的密函,放在他屋裏,然後派人去搜出來不就得了嗎?通敵叛國是大罪,王妃想保他也保不住。”


    墨容澉衝他招手,“你過來。”


    賈桐警覺的往後退,“王爺,您不會又要踹我吧?”他最是會察言觀色,因著王妃的原因,現在王爺身上的戾氣幾乎都消散了,便是板著臉,看起來也是和顏悅色的,跟從前大不相同,所以他也放大了膽子。與主上逗樂,就象在虎嘴上捋須,是需要勇氣和智慧並存的。


    墨容澉樂了,正要說話,餘光瞟見門口來了人,立刻斂了笑容,板起臉孔,“你是怎麽做事的?為什麽魏大夫的任命公文,到現在還沒下來?”


    賈桐受了冤枉,很委屈,正要分辨,聽到墨容澉重重地咳了一聲,“魏大夫來找本王,可是有事?”


    魏仲清上前行了禮,又同賈桐點了點頭,說,“王爺千萬別為了那點小事責怪賈大人,王爺信小人的醫術,肯收留小人,小人已經感激不盡,為不為官,小人並不在乎。”


    墨容澉說,“你來有何事?”


    魏仲清看了看賈桐,有些躊躇的樣子,墨容澉朝賈桐擺擺手,示意他先出去。


    賈桐不想出去,但又不能明著逆王爺的意,出了門就溜到一旁,隔著門板想偷聽。


    那頭寧九過來,一聲不吭拎著他的耳朵扯走,賈桐疼得不行,又不好喊,拱著手求饒,寧九冷著臉,到了避靜處才把他鬆開,“你如今越發迴去了,敢偷聽王爺說話,想挨板子還是鞭子?”


    賈桐嬉皮笑臉扯開話題,“小九兒,你來得正好,我正有事想請教你,你說魏大夫哪點不好,為什麽王爺想讓他離開?”


    寧九斜了他一眼,“因為他哪點都好。”


    賈桐:“……哪點都好……這是什麽話,難不成王爺要找個不好的大夫做隨行醫官?”


    對一個智商堪憂的人,寧九不願做多解釋,“王爺的事,你少打聽,當好自己的差,和李小魯混得怎麽樣?”


    “你放心好了,跟我玩心眼子,他還不是對手,過兩天我約他和杜長風一塊喝酒,你要不要來?”


    “再醉就真誤事了。”


    “不會不會,”賈桐嗬嗬嗬:“上迴是意外,怪那酒太烈了,王爺都醉了呢。”


    寧九剮了他一眼,“主上喝酒,你應該在一旁守著才是,你倒好,自己醉得一塌糊塗,要是我當晚在,直接把你扔大雨裏,讓你好好清醒清醒。”


    ——


    “有什麽事,坐下說吧。”墨容澉了個手式,請魏仲清坐下。


    魏仲清一派儒雅清和的氣象,“小人從醫,醫者父母心,有些事情若是看到不說,有愧醫行,王妃如今大好了,吃得好睡得香,孕症散了,胃口好了,孕吐也沒了,倒是王爺……”


    墨容澉眉頭微皺:“本王有何不妥麽?”


    “正是,小人看王爺雙目赤紅,陽穴高鼓,是為內火旺盛,若是不及時*,恐怕傷及肝肺,造成隱疾,所謂陰陽相合,猶天地相生也,以神氣導養,使人不失其和。天地得交接之道,故無終竟之限,人失交接之道,故有傷殘之期……”


    墨容澉抬手:“你倒底要說什麽?”


    魏仲清笑得嘴角一挑,清華之象頓時褪去,顯出點猥瑣的樣子,“嗬嗬嗬,小人知道王爺和王妃恩愛非比常人,王妃有孕,身子不方便,王爺這段時間憋得難受了吧?”


    “胡說!”墨容澉正了正臉色,“你怎麽敢……”


    “王爺就別不好意思了,男人情熱難耐是正常的,小人是醫者,一看便知,如今王妃已滿三個月,胎體穩當而強壯,往後隻有小心些,適當的*還是可以的。”


    墨容澉有些靦腆,卻不願在他麵前失了威嚴,麵色平靜的問,“你的意思是……”


    “小人這裏有一本畫冊,專為孕中夫妻為製,照著上邊所做,非但不會傷及胎兒,適合的相合,是對心身有益的。”他說著從懷裏摸出一本冊子遞上去。


    墨容澉捺耐住心頭狂喜,不動聲色接過來,隨意翻了翻,放在桌上,“魏大夫不愧是醫者父母心,盡職盡責,應當嘉勉。”


    魏仲清嗬著身子,垂眼順眼,“都是小人份內事,應該的。小人不打撓王爺,先行告退。”


    墨容澉起身相送:“魏大夫慢走。”


    他站在門邊目送魏仲清走遠,揚聲叫賈桐進來。


    “去太子那邊將魏大夫的任命文書蓋了印章,再去庫房領了公服,一並送過去。”


    賈桐:“……王爺,您不是說想趕他走麽?”


    墨容澉將桌上的冊子揣入懷中,“魏大夫醫術高明,醫德良好,是位好大夫,本王先前看走了眼,別的少問,快去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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