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丞相急匆匆跨進承德殿,高升海正杵在門裏,見狀忙上前攔住,“相爺,您稍侯,容奴才進去稟告一聲。”


    白丞相眼睛一瞪,“什麽時侯本相見皇上,也要稟告了?”


    高升海神情有些不自在,吱吱唔唔說不出個所以然,就是不讓開。


    白丞相這才明白過來,氣得跺了一下腳,暗自埋怨白貴妃,皇後沒了,不用再那什麽了,她怎麽還……是上癮了怎麽著?


    走到一邊去,一張老臉臊得通紅,抬頭看看廊簷上的蟲草畫,說,“你進去瞧瞧,完事沒有,我這裏有急事找皇上。”


    高升海應了一聲,輕手輕腳的進了內殿,寢宮門口站著蘭芝,看到他福了福身子。


    高升海做個了手勢,蘭芝往裏探了一眼,紅著臉搖了搖頭。


    高升海輕輕咳了一聲,裏頭沒反應,他再咳一聲,哎,有反應了,床突然就搖得咯吱咯吱響,還伴隨著白貴妃的嬌喘,忽高忽低,又尖又細,象一把細絲纏上來,纏得人喘不過氣。


    高升海是內監,少了點東西,對那方麵也遲頓些,可聽著這把聲,他愣是大大的不自在起來,趕緊又提高了聲音清了清嗓子。


    皇帝終於說話了,粗聲粗氣的喘息著,“什麽事?”


    “迴萬歲爺,白丞相說有要緊事要湊。”


    “知道了。”


    高升海背上都冒了汗,輕手輕手往迴撤,就聽白貴妃一聲尖叫,象那把絲突然筆直的竄上了天,然後頓在那裏,半天沒動靜,許久才幽幽一口氣倒迴來,就跟迴了魂似的,聽得人毛骨悚然。


    高升海抬著袖子擦了一把汗,快快的走出去,“相爺,您受累再等等,應該快好了。”


    白丞相嗯了一聲,負著手在地心裏打轉轉,他得找機會說說白貴妃,眼下局勢緊張,她不能老這麽纏著皇帝。


    過了一會,蘭芝出來請白丞相進去。


    寢殿裏透著一股子靡迷之氣,白丞相越發臊得不行,一直垂眼看著地,對著視線裏的五爪金龍繡皂鞋行了君臣之禮,“皇上,老臣有要事相告。”


    皇帝穿戴整齊,隻是頭發還披散著,坐在凳子上,由著梳頭太監替他梳頭。


    他顯得有些懶散,“說吧,什麽事?”


    白丞相瞟一眼那梳頭的老太監,有些遲疑。


    “不礙事,朕身邊的老人了,說吧。”


    “是,老臣剛剛得到消息,南邊的駐軍正向西北靠攏,可京裏並沒有發出任何指令,虎符也一直在宮裏收著,怎麽會出現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


    皇帝猛一抬頭,“有這等事?你不是派了一個右殿將軍過去了嗎?”


    “正是這樣才奇怪,這兩支駐軍向來都是楚王的親信,老臣以為會不會是楚王從中做了什麽手腳?”


    皇帝擰緊了眉,“他眼下就跟個廢人似的,拿什麽做手腳怎麽會?”


    “可楚王在軍中威信頗高,臣是怕他妖言惑眾,萬一……”白丞相小心翼翼觀察皇帝的臉色,“皇上,以老臣之見,楚王留不得,以免夜長夢多啊。”


    皇旁的目光停留在銅鏡上,有些躊躇的道:“朕的無奈,丞相不是不知道,當年太子權傾朝野,東宮勢力不容小覷,他既然敢明目張膽的迴來,心裏定是有把握的,楚王這個人,別人看他冷心冷麵,朕卻是知道他的,不然,當年他也不會被朕……有他製衡太子,朕才有時間部署,失了他,太子若是狗急跳牆,朕得不償失。再說,朕這頭逼他,焉知太子那頭有沒有逼他?”


    白丞相默了一會,道:“可皇上這樣逼他,他也不肯與太子為敵,咱們需要時間籌劃,或許太子也在等機會,老臣是怕時間長了……到時侯會壞事。”


    這時侯白貴妃走出來,插話道:“皇上,丞相說得對,時間不等人,解決了楚王和太子,皇上才能高枕無憂,楚王不是不肯與太子為敵麽,依臣妾看,還是皇上逼得還不夠,臣妾倒有個主意可以試試。”


    “愛妃快說。”


    白貴妃纖纖玉指落在皇帝肩上,輕輕壓了壓,“皇上還記得楚王妃麽?”


    “她不是跑了麽?”


    “她跑了,楚王無動於衷,似乎並不在意,可皇上仔細想想,楚王做過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哪一樁不是為了楚王妃?臣妾以為,楚王這是故意給咱們放煙霧彈,好讓咱們忽略掉楚王妃這個人,其實,他心裏真正在意的是楚王妃,皇上何不拿她做做文章?”


    白丞相皺了眉頭,“人都跑了,上哪去找,我看還是算了。”


    “找不找得到是另外一迴事,咱們先試試楚王的反應,或許押對寶了呢?”


    皇帝細想之下,覺得白貴妃這話確有幾分道理,現在想來,從殺白虎,劫貢果到打皇叔,殺嬤嬤,不管哪一樁,都同楚王妃脫不了幹係。


    “就按貴妃說的辦,朕倒要看看,在楚王心裏,倒底是太子重要,還是楚王妃重要?”


    白丞相還想再勸:“可是……”


    皇帝手一揮,“沒有可是,就這麽辦吧。”


    ——


    臨安城西的一座普通小院裏,太子墨容淵聽到這個消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一再相逼,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是楚王。”


    一旁的謀士諸葛謙瑜道:“皇上對楚王一再相逼,楚王絲毫不為所動,單是這份容忍,就不可小覷,老夫以為,皇上這麽做,倒是幫了殿下的忙,箭在弦上,不能不發,然久不發,恐有變故,至於那位楚王妃,咱們最好先於皇帝找到她,畢竟是白如稟的女兒,留在咱們手上總會有些用處,殿下以為如何?”


    墨容淵喝了一口茶,“我沒見過楚王妃,不過聽珠兒說起她,倒是一個十分有趣的人。她跑了,老三好象沒什麽反應,當初留下珠兒把楚王妃送走,也能說明他的態度,不過先生說得對,我這個弟弟,忍耐功夫太好,城俯頗深,有時侯,我也猜不透他心裏倒底在想什麽?先生如果認為楚王妃在我們手裏比較好,便照先生的話做吧,隻是千萬要小心,不要讓楚王的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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