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出了一件大事,震驚朝野,皇帝龍顏大怒,把龍椅拍得啪啪直響,吼得額上青筋直跳,“給朕查,給朕狠狠的查,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就敢殺宗室親王,查出來是誰,朕要滅他九族!”


    皇帝震怒,底下文武百官跪了一地。


    墨容澉跪在最前麵,微微側臉,另一邊,晉王跪在那裏,對他搖了搖頭。兩人對了個眼色,各自收迴目光,默然望地。


    “著刑部和大理寺聯手調查,三日之內,務必給朕一個交待!”


    大理寺卿張紀生和刑部尚書黃中源趕緊上前領命。


    “是,微臣領命,三日之內,務必給皇上一個交待。”


    皇帝也沒心思再聽別的奏章,拂著袖子唱了退朝。臨走前,目光輕飄飄從墨容澉臉上掠過,似乎有著一絲說不出的意味。


    墨容澉站在那裏沒動,晉王緩緩走過來,壓低了聲音問,“你和皇兄怎麽了?”


    墨容澉搖了搖頭,不吭聲。


    晉王也知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拖著他往外走,“咱們兄弟好久沒喝酒了,今兒個三哥一定要給弟弟我麵子,找個地方好好喝一杯。”


    墨容澉看他一眼,“你還有心情喝酒?傳到皇兄耳朵裏,又是一通好罵。”


    晉王低聲說,“我那不是掩人耳目嘛,”他四處看了看,“走,換個地方說話。”


    兄弟倆從西偏門出來,見左右無人,晉王才說,“剛才皇兄看三哥那一眼,不會懷疑是三哥殺了豫王吧?”


    墨容澉把手攏在袖筒裏,看著陰沉沉的天,“不順心的事都湊到一塊了。”


    “還有什麽事?”


    “沒聽說嗎?皇兄獨寵白貴妃,皇嫂的日子過得艱難了。”


    “聽到是聽說了,”晉王道:“我是不信的,皇兄和皇嫂情深義重,斷不是一個白貴妃能離間的,皇兄是明白人,應該知道誰才是真心為他好的。”


    墨容澉苦笑著搖了搖頭,“男人一旦陷在感情裏,很多東西就變了。”


    晉王驚訝,“三哥的意思是皇兄愛上了白貴妃?”


    “是不是愛,我不知道,”墨容澉說,“至少皇兄現在離不開白貴妃,聽說行為還很荒唐,或許白貴妃用某種手段迷惑了他。”


    “可皇兄不象那種能被迷惑的人啊,他對美色向來不怎麽……”


    墨容澉歎了一氣,“是我小看了白貴妃,白家的人,沒一個是吃素的。”


    晉王卻笑,“也包括楚王妃?”


    不提還好,一提墨容澉就沉了臉,“她也不是省油的燈!”居然還想著杜長風,或許是置氣的話,可一想起來,他就恨不得掐死她。


    看他臉色不對,晉王趕緊轉了話題。“三哥,皇兄現在對你有成見,你要小心。”


    “我知道,不過我手裏有兵權,他暫時對我不敢輕舉妄動。”他頓了一下,說,“還有一件事……珠兒迴來了。”


    “誰?”晉王疑心自己聽錯了,長抽了一口氣,“皇甫珠兒?”


    “嗯。”


    “她沒死?”


    “當年逃脫了。”


    “現在在你府上?”


    “除了我那裏,她也沒別的地方可去。”


    晉王重重的跺了一下腳,“三哥,你糊塗呀,這個時侯怎麽能讓她住在你府上,萬一讓皇兄知道了,那不是火上添油嘛,他忌憚你可不是一天兩天了,窩藏朝廷重犯,可是重罪,你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聽我的,趁現在還沒人知道,趕緊把她送走,送得越遠越好。”


    墨容澉沉默的看著遠處,雖是隆冬,街上卻比往常更顯熱鬧,年的腳步近了,披紅掛彩,處處透著喜慶。臨安城,天子腳下,這一派繁華似錦要一直持續下去才好啊……


    “我不會把她送走,她在我身邊才安全。”


    晉王急了,“我的三哥,她安全了,可您就不安全了。”


    墨容澉垂了一下眼簾,“你不用替我擔心,不會有事的。”


    “若是以前,憑您的能力或許能保住她,可現在……”晉王搖頭,“難說。”


    “不說這個了,”墨容澉拍拍他的肩:“豫王的案子,我大不方便出麵,你盯著點。”


    “我會的,”晉王歎了一口氣,突然想起來問,“你讓皇甫珠兒住在府裏,就不怕楚王妃有意見?”


    墨容澉隻當沒聽到,接過寧九遞上來的韁繩,跨馬而去。


    馬跑得很快,冷風象刀子似的割在臉上,他卻跑得更快,狂奔了一段才慢慢停下來,一張臉早已經吹得木然,不知道疼痛了。


    攬月閣裏,月桂給白千帆出主意,“王妃,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您是主母,這頭家本來就該是您擔著,皇甫珠兒進了府也是妾,在您之下,應該歸到後院來住。她搬過來了,王爺少不得時常來看她,咱們院子在最前頭,占了天時地利,我讓憐兒在門口望風,看到王爺就趕緊來報信,你見天這麽出現在王爺跟前,王爺總不能把您忘了。”


    白千帆覺得很無奈,她從來不是喜歡爭搶的人,可偏偏要把她卷到這樣的紛爭裏來。她怎麽也變成大宅門後院裏的可憐女人了?


    月桂說了半天,見她無動於衷,不由得氣惱,“王妃,您聽到我的話了沒有?趁王爺不在,趕緊安排皇甫珠兒住到後院來是正經,把她閣您眼皮子底下總是沒錯的。”


    白千帆還是坐著不動。


    月桂苦口婆心說了半天,得不到一點迴應,心裏不免委屈起來,扭著身子往椅子上一坐,重重抽了一下鼻子,“我怎麽就跟了你這麽個不上進的主子!”


    白千帆彎著腰去看她,有些意外,“喲,姐姐怎麽還哭了呢?”


    “誰哭了。”月桂氣唿唿把背對著她。


    白千帆跟著她一塊轉,“沒哭,眼睛怎麽紅了?”


    “風吹的。”


    “門窗都關著呢,哪來的風?”


    月桂被她問得越發惱羞成怒,又不能上手打,咬著嘴唇生悶氣。


    白千帆歎了一口氣,從昨天到今天,月桂一直在勸她把皇甫珠兒弄到後院來住,她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看來不去跑一趟,月桂是不會打消這個念頭的。


    “行了,趁王爺不在,咱們就過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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