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澉今日特別的歸心似箭,一下馬就問郝平貫,“王妃過來了嗎?”


    郝平貫一愣,他這兩天去莊子上了,今兒早上才趕迴,不過王爺這語氣好熟悉,這是王妃又要得寵的意思?


    他躬著身子答:“迴王爺,王妃沒有過來。”


    墨容澉腳步一滯,沒過來?他快馬加鞭趕迴來,以為白千帆肯定在懷臨閣,就算不是來找他,也肯定會來找綺紅,沒想到竟然沒來!


    他心裏著實有些失望,不過也沒說什麽,臉色平靜的走了進去。


    等他沐浴更衣,一身清爽的進了書房,發現修元霜在裏頭等他。娶兩位王妃入府,本就是為了轉移他對白千帆的那份心思,結果沒轉成,事情反而不受控了,他對她們自然就冷淡下來。


    “你找本王有事?”


    “是,妾身來迴稟王爺,往年府裏沒女人,所以七月初七的節也沒過,今年王爺添了三位夫人,後日就是初七,是不是……”


    墨容澉對這些個沒什麽興趣,揮揮手,“你看著辦就是。”


    修元霜見他鋪開公文看,遲疑了一下,又道:“王爺,天熱了,王妃屋裏沒擱冰盆子,她說午覺都歇不好,睡得滿頭大汗,妾身尋思給她屋裏擱一個。”


    墨容澉果然抬起頭來,“王妃屋裏擱沒擱冰盆子你現在才知道?”


    語氣有些責怪的意思,修元霜有些委屈,她才剛當家,那會子王妃不受侍見,郝平貫把事交接給她的時侯,王妃屋裏就沒擱冰盆子,她也了為了試探才有此一問,沒成想倒成了她的不是!


    她微躬了身子,神情謙順,“是妾身疏忽了。”


    墨容澉問,“王妃那裏還缺什麽,一塊替她置備了。她若怕熱,冰盆子備兩個,本來就身量小,每日再出這麽些汗,沒得叫風吹得起了。”


    “是,妾身知道了。”


    墨容澉想了一下,又道:“王妃年紀小,雖然身邊有丫環伺侍,總有想不周全的地方,你離得近,多照應一些。”


    修元霜心道,王爺平時跟她話不多,便是去了落星閣也是在院子裏盤弄花秧子,如今為了白千帆,話倒是多了一些,白千帆在他心裏果然有份量,隻是要真象她想的那樣,是兄長對妹子的情份才好啊。


    “王爺放心,妾身知道的,妾身早上和王妃一同用了餐,王妃喜歡吃妾身帶過去的巧燒賣,一盤六個全吃完了呢,真是好胃口。”


    墨容澉卻皺眉,“她為什麽叫你帶過去的,她自個沒有嗎?”


    修元霜沒多想,為了顯示自己對白千帆的好,便道:“王妃每日的早飯隻得兩個素包,所以妾身常將自已的那份帶到攬月閣去,與王妃一同用。”


    墨容澉身子往後一靠,兩眼微夾著寒霜,一字一句的問,“為什麽王妃的早飯隻有兩個素包?”


    修元霜一驚,微張了嘴,說不出話來。這她哪知道啊,這是之前延下來的規矩。


    可話又說迴來,現在是她主事,王妃的早飯是兩個素包,她一個側妃倒花樣繁多,又是銀絲卷,巧燒賣,又是蛋槳,豆汁兒的,說出去確實有些不妥。


    見楚王動了怒,她卟通一聲跪下來,“王爺,這事怨不得妾身,府裏的用餐都是有等級的,妾身接手內宅時,王妃的等級便是如此,那時侯王爺,王爺您對王妃……妾身問過郝大總管,他說不先不讓動,妾身也就沒多想……”


    墨容澉深咽了一口氣,說來說去,原來是他自己的錯,是他對白千帆不好,底下人看他臉色行事,所以才苛刻白千帆。


    他原先的意思並不是這樣,雖然不見麵,不說話,但願意好吃好喝供養著她,過上一年半載,就同她離和,找個好夫婿把她嫁出去,可沒想過要苛待她。這班天殺的奴才,這段日子以來,白千帆不定受了什麽委屈呢。


    他又是自責,又是惱怒,桌子一拍,“叫郝平貫進來!”


    郝平貫就在門口侯著,聽到聲音,嚇得一個激靈,進門就跪下了,先前墨容澉一迴來就問王妃,他就知道壞事了。


    見王爺把王妃扔在後院不管不問,以前王爺收了心,畢竟中間隔了個白丞相,王爺偶爾心血來潮是有的,但過後,該怎麽樣還怎麽樣,他以為就那麽著了。沒成想,王爺現在對王妃的情又死灰複燃了。


    墨容澉繞過桌子走過來,二話不說,抬腳就踹,郝平貫應聲倒地,捂著心窩子爬起來又跪好,“王爺息怒,奴才有罪,王爺賞奴才板子吧。”


    墨容澉是真氣著了,怪不著昨日白千帆對他的示好表示淡然,想來是受了委屈灰了心,心裏有氣。他之前那般疼愛,什麽好的都緊著她,後來雖說不見麵,各過各的,也還是舍不得她有半點閃失,那日聽到她落入湖中,拚了命也要把她救迴來,這些個天殺的奴才居然敢委屈她!


    “好說,二十大板,自個去領吧。”揚聲又喚寧九,“你去執刑。”


    寧九應了是,看郝平貫腿發軟,上前攙了一把,扶出門口。


    見修元霜還跪著,墨容澉沒好氣,“起來吧,以後辦事仔細著點,王妃是本王的嫡妃,身份何等尊貴,切不可怠慢了她。”


    “是,妾身知道了。”修元霜站起來,福了福身子慢慢退出去。


    她頭一次在地上跪這麽久,冰涼豎硬的地麵跪得膝蓋生疼,在墨容澉麵前,她硬撐著,出了門就把手搭在秋紋的肩頭上,聲音虛弱的道:“快扶我迴去。”


    秋紋見她臉色不好,有些擔心的問,“主子,王爺對您做什麽了?”


    倒沒做什麽,就是罰跪,說出去怪丟臉的,一個新媳婦進門還沒一個月就被罰跪,若是讓顧青蝶知道了,一準笑歪了嘴去。


    她任秋紋扶著慢慢往後院去,心裏沒來由的恐慌,王爺對白千帆疼愛成這樣,一聽說她受了苛刻,不但大總管挨了板子,連她都罰了跪,這倒底是兄長對妹子的疼愛還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自己挑了話頭是想試探,這樣一鬧,更讓她霧裏看花,弄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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