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笙並沒有注意到秋菊手中的情況,秋菊擔心顏笙過於煩悶,還不忘問出自己疑慮的地方。


    “小姐既然說琉球有自己的手段能夠抑製蠱毒的反噬,蕊秋怎麽還會被反噬的這麽嚴重。”


    “這你就不懂了吧。”顏笙還不忘抽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蕊秋從出生以後就被灌輸著要為琉球複國,這蠱毒雖然一定會反噬,隻是若是能夠聽過反噬,那就能夠將蠱毒練就到出神入化的地步,這天下間就不在有人是她的對手。”


    “這麽厲害?”秋菊將顏笙的腳小心放下,撿起放在腿上的襪子幫他穿好,“若是這樣的話,那練成的人豈不是太過可怕, 這天下還有誰能夠治得了她麽?”


    “傳說中是沒有的。”顏笙錘了垂自己有些酸痛的胳膊,“可是具體有沒有誰都不知道,畢竟這隻是個傳說,從來沒有人能夠聽過蠱毒的反噬。”


    “那這就是個謠言了?”秋菊將顏笙的鞋提好,將顏笙的腳小心的放在一邊,這才隨意的坐在顏笙的身邊,用自己的身子將上方的風擋住。


    “我覺得也是謠言,不過可笑的是居然真的有人相信。”


    顏笙的嘴角漫過一絲譏誚,聲音聽起來有些飄忽,“蕊秋當年開始練蠱的時候就是為了練成天下第一,所以並沒有服用防止蠱毒反噬的藥物,這種藥物一旦開始沒有服用,後期在服用的時候就沒有任何效果,所以等她發現自己上當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她這麽多年一直用藥物壓製著自己身體裏麵的反噬,所以還算是維持的可以,隻是我收到消息,似乎賀千慕已經開始不滿意蕊秋的控製,想要除了她,也不知道她從哪裏找來的方子,竟然真的將藤香這麽多年的壓製瓦解,這反噬一旦開始,就再也無法阻止,隻能數著時間過日子,而且,死狀極其淒慘。”


    顏笙的聲音不知為何竟然染上一絲血色的味道,清淺的聲音在來個人的而耳邊迴繞,腦中竟然真的浮現出一副模糊而殘忍的畫麵。


    空氣中不知道什麽時候飄滿了鐵鏽的氣息。


    “我想蕊秋不會一點都不清楚自己突然發病與賀千慕的關係,隻是如今琉球被楚清與楚奕的兩次打擊,早就不是當年的規模,琉球中已經沒有能夠利用的人,她現在不會輕易對賀千慕下殺手,相反,我覺得她最近一定會采取什麽措施讓賀千慕知道即使她死了以後也能有人對付她,或者是讓賀千慕心甘情願的為她複興琉球。”


    秋菊的腦海中突然模糊的劃過一個想法,隻是閃過的速度太快,還沒能仔細看的清楚。


    顏笙後背緊緊貼著身後的大樹,透過薄薄的衣料感受身後粗糙的樹皮上那些歲月留下的斑駁痕跡。


    她的聲音比周圍的風聲還要輕,“賀千慕與瓊華夫人還有蕊秋之間,如今可是鬥得你死我活,稍有不慎死的比誰都快,怎麽可能還能騰出來時間來對過我們,所以我才定我們這次離開一定沒有她的手筆,隻是,這次到底是誰,如此倉促,卻又是計劃周密呢。”


    秋菊一雙眉毛微微皺起,神色難得的陷入一片迷茫中,一直以來他們都將所有的矛頭對向賀千慕,也自認不會有第二人能這般憎恨自己。


    不。


    她心裏一冷,還有一個人。


    那就是因為陷害顏修被顏笙修理到家破人亡的諫議大夫程前遠。


    “不會的。”顏笙像是看穿對方的心中所想,幾乎是同時,否定的話已經出口。


    顏笙的手小心的掐著自己的袖子,將手心的冷汗小心擦去,“程前遠雖然陰毒,但是他的人際關係還算簡單,城中的荀貴圈子他兒子已經得罪了一便,人家不來落井下石那都是人家的氣度了,怎麽可能幫他報仇。”


    “那他或者他的妻子沒有什麽十分要好的遠親麽?傳聞中他發達了以後,可是十分照料自己的親屬的。”


    “你都說是傳言了。”顏笙在手邊摸出一個草掉在嘴裏,“他連名字都是改過的,貼了心思就是不想讓自己的親戚來依附,怎麽可能真心照顧自己的親屬。”


    “那他...”秋菊眉梢一挑,等著顏笙為自己解惑。


    “那些放在身邊,用來報恩的親屬,不過是程前遠上位後,為了博得一個賢德的名聲而顧得人而已。”


    “確實卑鄙。”秋菊皺眉拍了拍不知道什麽時候落在身上的灰塵,臉上的表情劃過一絲厭惡。


    顏笙起身,手指搭在自己的眼睛上麵,將周圍略微刺眼的光芒擋住,張開眼睛打量四周,“咱們如今在的地方想來已經不是既定的路程,暗衛他們能找到麽?”


    秋菊起身連忙將顏笙扶住,唯恐剛好的腳脖子動作間又扭壞了。


    她低頭望著顏笙的腳背,恭敬道,“能當上暗衛的皆非等閑之輩,而且奴婢在路上也小心留了一些痕跡,他們會看見的。”


    話是這麽說,顏笙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們既然能做到如今的地步,想來也是了解我們的,我擔心他們..."


    “小姐不用擔心,奴婢方才觀察,他們隻是人數多了一些,若是真的單說武功的話,應該是略遜一籌的。”


    顏笙默默地歎了口氣,心裏湧出酸澀的感覺,卻也知道在多說也是沒用,她又看了一圈,確定周圍周圍的環境沒有任何的不妥後,這才順著秋菊的手勢坐在原來的位置。


    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了一陣風,帶著枯敗的枝葉發出颯颯的清響,像是誰的衣袂被風吹起,又無跡可尋。


    兩人各懷一腔心思,卻隻是將身子更靠近一些,安靜的在風聲的包圍中靜靜等待。


    希望,或是,毀滅。


    周圍的風聲一時極靜,兩人調整唿吸,將身體融進大自然,臉上的神色放鬆,雙目微閉,隻有扣在地上的手指緊緊握起,泄露內心深處的警覺。


    秋風微涼,空氣中落葉的肅颯聲似乎夾雜一些嘈雜聲響,閉目安神的秋菊刷的一下睜開眼睛,眼神一閃,轉身將顏笙抄在自己的懷裏,腳尖一躍,快步騰挪幾個方位,藏身在周圍枝葉最為密集的樹上。


    顏笙的眼睛早已睜開,額頭頃刻間已經湧出大片的汗珠,她將嘴唇咬的死緊,不讓自己緊張的情緒影響秋菊。


    兩人的眼睛緊緊的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細細索索的聲音越來越近,兩人立在樹上的身影越來越低,盡量讓自己的身體與這樹木融合一體。


    他們藏身的樹木雖然是最為密集的,卻也略顯低矮,是以方才秋菊 才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帶顏笙騰挪上樹。


    顏笙的指甲死死的扣著粗糙的樹皮,自己在樹上徒留的姿勢越穩定,秋菊才能有更多的機會顧全自己。


    颯颯的聲音越發接近,顏笙此時聽來反而像是千萬隻螞蟻湧來的聲音,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所過之地,寸草不生。


    這聲音像是魔音一般從遠處唿嘯而來,來勢兇猛,卻不知為何速度慢慢降了下來,像是特意折磨他們一般。


    秋菊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方位,手指緊緊扣著長劍,等待這合適的時機擊殺,給顏笙爭取逃生的時間。


    這一段時間,反而是爭端路程最為難熬的。


    由於她一直處於秋菊身後的位置,並不能看見來人的方向,她眯著眼四處大量能看到的方位,仔細對比最適合逃跑的位置。


    近了!


    顏笙眼睛一亮,手卻第一時間抓向秋菊,不給她任何離開的機會。


    這是她一開始就想好的,秋菊的性格一定不會安靜的等待合適時機,若是來的真是敵人她多半會的當先下去,以命相搏,為自己爭取逃離的時間。


    她絕對不允許她這麽做。


    秋菊本就專心盯著前方,並沒有留意身後,所以才讓顏笙有了可乘之機。


    顏笙指骨握至蒼白,為了防止秋菊短袖離開,她還不忘悄悄挪動手指放到秋菊袖子接近肌膚的位置。


    樹下來人已經露出一雙腳麵,黑色的鞋子上撒著黏稠未幹的血液。


    就是此時,秋菊的眼光一寒,身子一退就要飛身略去將對方擊殺。


    她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來人的方向,因此並沒有發現顏笙已經將自己與她捆綁在一起的姿勢。


    ……


    這飛身而下的力度並不足以支撐兩個人,因此劍鋒一片,秋菊想要懊悔已經來不及,她連忙收手將顏笙護好,借著劍尖的力度將身子穩住,半空中將顏笙飛撲出去的身子向後一揮,穩穩落在自己身後,劍花一挽,橫在當先那人的喉嚨正中。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快到顏笙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


    秋菊目光一寒,聲音粹了薄霜,“讓你的人離開!”


    那人不曾防備對方會有如此準備,隻覺眼前一話劍間便直指自己的咽喉,他的神色並未出現一絲慌亂,反而是眯著眼睛打量兩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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