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跡少尉所帶領的戰鬥小組在戰鬥中不畏艱險,機智冷靜,反映了我軍一線指揮員過硬的素質和敏銳的眼光,所帶迴的情報具有十分重大的意義。經戰區政治部討論,給予林跡少尉及戰鬥小組特別嘉獎,根據戰時特別獎懲條例,現晉升林跡少尉為中尉副連長,其戰鬥小組記集體二等功一次。並由所在團部給予相應的物質獎勵。”


    林跡等人都以為團部是派人來把他們趕迴一線去的,卻沒想到團部來的人是來頒發戰區的嘉獎令的。林跡更沒有想到,他們在李卓然家別墅中大獎一般遇到一群差點要了他們命的****運,竟然幫助他晉升到了中尉。


    “跡哥,了不起啊。”對於這個嘉獎和晉升,林跡吳彥召這幾個人似乎沒什麽感覺,楊煜卻很門清的對林跡說:“我從小在軍區大院長大,各種火箭提拔的幹部都見過,但是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一個月不到就由少尉晉升到中尉的。雖然是特殊時期,可這也太快了。”


    可惜了。林跡搖了搖頭,就算現在晉升他為上尉,他也還是要脫逃的。他現在想要的,不是在軍隊中的發展,而是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過幾年。除非一下把他升到團長師長一級的,相信這個級別的軍官也是有能力保護自己和周圍的人,雖然也不是那麽保險。


    不管是直覺也好,還是經過認真的分析也好,林跡都不認為災難就要過去了。這一點,許多人也許都有相似的感覺,但沒有他那麽分明,意誌也沒有他那麽堅定。就好像現在在高新區,許多人都覺得軍管的日子過得和過去格格不入,每時每刻都有人在罵街,在騷動,在充滿怨氣的破壞,以至於警備隊的巡邏車在到處滅火,甚至還傳出過激變的幸存者和警備隊士兵正麵衝突的消息。但是——要讓這些人離開高新區,自己覺得哪兒舒服就往哪兒去,卻壓根就沒有人真這麽做。


    至少這裏即使再讓人不滿,至少還有不滿的機會,不是嗎?


    林跡現在隻是在等李卓然,要走他們就要一起走,他不能丟下他的兄弟。


    但是,林跡沒有等來他的兄弟,卻等來了一群衣衫襤褸,看上去非常落魄潦倒的幸存者,黑壓壓的一片少說也有兩三百人,也許是餓得路都快走不動了,那種拖著腳一步一步挪的樣子,和喪屍倒有幾分想象。1連的駐地隻有幾個人留守,現在算上林跡老崔等人滿打滿算也就是12個人,負責留守的老軍士長一看情況不妙就想關門,但他動作已經慢了,人群已經擠進了駐地,也就是原來的俱樂部門廳。


    “林副連長,你看現在怎麽辦啊?”老崔是個人精,一看這種情況,立刻就把林跡推了出來,你還不能說他做得不對,誰讓林跡剛剛換了中尉領章,在這裏是軍銜最高的呢。


    林跡也沒空計較老崔的那點小心思,這個局麵,如果處理不當,別的不說,被這些人群毆那是跑不了的。他隻能低聲對吳彥召說:“小召,操家夥待命,陳貺,你拿著小記者的相機,如果有什麽狀況的話拍下來作證據,楊煜,你過去做文職,知道怎麽處理軍民關係,你跟我去門廳。老崔,你也別閑著,想辦法和警備隊聯係,這如果是衝擊軍隊駐地,特麽的還不反了天了!”雖然林跡這個目前連隊駐地的最高領導也差不多是空頭司令,不過在這種緊要關頭,他的安排也可以算得上是井然有序,各方麵能考慮的都考慮到了。就連見勢不妙把他頂出來的老崔,其實也挺佩服他的,換個人,隻怕早傻眼了。


    楊煜的臉有點白,但是這也是個很能展現自己能力的機會,要是處理好了上麵把他調到二線,可比繼續留在一線安全得多。於是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裝,和林跡一起走到了俱樂部的門廳。


    “幹什麽的?!”林跡和楊煜走到門廳,看到已經有人在門廳翻箱倒櫃了,之前門口的哨兵已經退到了樓梯口,留守駐地的幾個人不是關係戶就是老弱病殘,這種時候也不可能站出來擋住這些人。不過門廳的人雖然多,林跡一聲爆喝,還是讓他們一愣神之後安靜了很多。


    林跡的目光迅速的在人群中掃過,很快就發現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些流浪的幸存者,他們雖然通過各種途徑跑到了高新區,但是既怕死不願去部隊,就算去,以他們的體質部隊也不要,更不願意去建築隊吃苦賣力,也沒有什麽特長能在各種智能部門謀一個飯碗,所以安置局不理,也沒有人收容,幾乎從高新區建設要塞一開始,這些人就存在於街頭巷尾,雖然在災難中幸存了下來,卻是活得十分潦倒落魄的。


    但是,除了這些餓得步履蹣跚的流浪者之外,林跡在人群中也發現了一些明顯是混跡在其中的混混,雖然同樣穿得破破爛爛的,臉上也滿是汙垢,但從他們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就看得出他們和真正的流浪者根本就不是一迴事。


    看起來,情況也並不負責,林跡冷笑了一聲,也沒有說什麽,用胳膊碰了碰楊煜,楊煜清了清嗓子,提高聲音說:“軍事重地任何人不允許擅自闖入,不知道這是違法的嗎?”


    “我們太餓了,求求你們行行好,給點吃的吧。”說話的是一個老太太,其實也不見得是個老太太,隻是穿得太破爛,佝僂著身子,臉上滿是汙跡,讓人覺得她已經有一把年紀了。但是能活到這裏來的,又有幾個是真的老年人?


    楊煜麵對那些人高馬大的壯漢的時候通常都還是很和藹的,麵對這種一看就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太太,他清了清嗓子,說:“再餓也不能衝擊部隊的駐地,我們為了營救你們這些幸存者正在前方拚死拚活的,你們在後方搶我們的東西,砸我們的駐地,這說得過去嗎?人民子弟兵是用來保護遵紀守法的老百姓的,不是用來讓暴民欺辱的,這一點你們可別搞錯了。”楊煜這一說話,就漸漸進入了狀態,他覺得自己說話有理有節,不亢不卑,麵對成群的遊民,既沒有持強淩弱給軍隊抹黑,也沒有一味忍讓使小人得意,簡直可以去當軍方的新聞發言人了。這一找到感覺,氣色都比剛才好了很多。


    “什麽保護老百姓?都是騙人的!這些當兵的保護的隻是那些有權有勢的人,說穿了就是別人養的狗!”


    “跟他說那麽多幹什麽?他們就幾個人,這裏有吃的,大家進去搶啊!”


    說其他的都是磨嘴皮子,隻有說到吃的東西的時候,人群才激動起來了,有人喊了聲衝,人群就喊著叫著往裏麵衝。


    楊煜剛恢複的氣色瞬間又煞白了,這時候講道理已經沒用,林跡揮了揮手,示意大家趕緊退到樓梯口。這是和喪屍戰鬥總結出來的經驗,當對方的數量遠遠超過己方的時候,隻有找到一個狹窄的地方,才能把這種數量上的劣勢最大限度的降低。反正門廳那裏也沒有什麽,這時候他們看到有人開始砸東西,林跡也沒有打算去管他們。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就算這些人把駐地的糧食和武器搶走,他也不想管,但他明白,他現在站在這裏,即使不管,這些人也不會放過他的,而且就算這些人放過他不管,部隊迴頭也會馬上收拾他。


    所以很多時候英雄都是被逼出來的,根本就不是自己選的。


    一看到這些人開始砸東西,開始要衝過來打人,林跡也不再多說,搶先退到哨兵的後麵,拔出手槍來,“砰”的一聲槍響,遊民們瞬間就石化了。這種時候,沒有什麽比槍聲更有效的勸說。


    楊煜這時候又不失時機的說:“根據國家相關法律,軍隊是一個國家主權的象征,任何人衝擊軍營,實施暴力傷害和搶奪,都視為挑戰神聖的主權,軍隊將不惜一切代價捍衛主權!你們這些法盲,現在迴頭還有機會!”


    “別聽他廢話!他們不敢開槍!”人群中又有人喊了起來。


    “他們不敢向老百姓開槍的,大家別怕!”


    “他們就隻有幾個人,把他們的槍給繳了,看他們還敢不敢刷威風!”


    “對,搶他們的槍,有槍在手,以後看誰還敢欺負我們!”


    被槍聲震懾的人群瞬間又被撩撥起來,發出了比之前更大更響的喊聲,而且,這一次他們的目標更明確,就是搶槍。他們這些人好不容易活到現在,過去都是人模人樣的,現在卻混得窮困潦倒,但是他們親眼看到別的人到這裏以後依舊有吃有喝有工作,那又是憑什麽?


    林跡在樓梯上看得清楚,這群人中有的人確實是太餓,隻是想搶點東西吃,但有的人目標很明確,就是到現在比較空虛的軍營來搶槍的。其實這裏更多的人就是被煽動起來的,每次這些人的情緒稍微平靜,就總是有人在其中撩撥,這已經很明顯了。看透了這一點,林跡心裏也就透亮了。


    就在人群再次激動的往樓梯間裏湧的時候,林跡的槍再一次響了起來。但是這一次,他的槍口不再對準天花板,而是找到了幾次挑動人群的那個人。然而,那個人也發現林跡注意到了他,雖然他剛才一直在鼓動人群說軍隊不敢開槍,但就在林跡舉槍的一瞬間,他非常迅速的就把身旁的一個人拉出來擋在了他前麵,同時大喊了一聲:“殺人了!軍隊殺人了!軍隊開槍殺老百姓了!”一邊喊一邊往人群裏躲,而被他拉出來的那個人,被子彈打中胸口,眼見也是活不成了。


    “臥槽!”這時生怕林跡出事,端著槍站到了林跡身後的吳彥召罵了一句,說:“那家夥是李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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