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彥召,你說,我這算不算是把你小舅給賣了?”


    看著李卓然乘坐的那輛軍用猛士吉普車越走越遠,林跡很文藝的,很深沉的問了站在他身邊的吳彥召一句。


    吳彥召想也沒想就迴答說:“算!”


    林跡用一種這孩子真不懂事的表情看向吳彥召,說:“那你還跟著一起賣?”


    吳彥召無所謂的聳聳肩說:“從小到大跡哥你把他賣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也不多這一次。而且賣歸賣,他現在又不是去做苦力,反而是吃香喝辣去了,我幹嘛不搭把手?”


    林跡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敢情你內心深處還是向著你小舅的,白養你那麽久,怎麽就沒見你為我考慮過那麽多?”


    說完話,林跡伸了個懶腰,這是災難後的第9天了。林跡非常清楚的從災難爆發以後過經過的每一天,在經曆了一場從地獄迴到人間的輪迴之後,林跡覺得他們需要珍惜現有的每一天。這不是過去裝逼給女大學生上課的時候忽悠她們的台詞了,而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感受。同時他也清楚的提醒自己,快10天了,林兮趙陌不論,他的父母可能真撐不住了,這時候再過去,很有可能真的是給他們辦後事了。可即使這樣,他也必須要去啊,即使他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也要向自己交代。


    4月22號,晴,連著幾個晴天之後,這個城市的氣溫明顯的升高了許多。對於那些身上背著槍支彈藥,奔跑在塵土飛揚的公路上的預備役士兵而言,這也就算烈日炎炎了。林跡和吳彥召雖然給團長請了假一夜未歸,還帶著一身酒氣迴來,但一迴到部隊,也不用誰來催,自己就穿戴整齊的跟上了負重5公裏的隊伍。這是他們所有訓練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門課,也是所有的幸存者戰士最積極主動參加的訓練課,經曆過災變的人都很清楚,在遇到喪屍的時候,你能比別人跑得更快一些,更遠一些,更久一些,你活下來的機會就更大一些。


    每天的負重5公裏都是沿著3團駐地外麵的一段公路在跑,在他們跑步的同時,建築隊也在沿著沿河公路在修築高牆。本來是高新區這邊刻意打造出來的一條觀光大道,現在有很長一段已經被高高的圍牆攔住,這道鋼筋混凝土的圍牆10米高,5米厚,圍牆上還加了一圈電網,繞整個高新區全長預測超過100公裏。


    每次跑步經過已經修好的圍牆下麵的時候,林跡都會想起《分歧者》那部電影,那裏麵也有一道很高的牆,牆的外麵是什麽,電影卻沒有透露出來。可是,他們將來的生活,就是要這樣被一道高牆圍起來嗎?還是,連這樣都的機會都沒有?


    77師說是一支部隊,其實隻是有了部隊的製服和番號,實際上還是一支不折不扣的難民隊伍。這些穿著軍裝的男男女女,在帶隊軍官的嚴格督促下,盡可能的保持著軍紀,但是軍官們自己對他們都沒有抱多大的希望,每天的負重5公裏,幾乎從一出營門開始就有人掉隊,而也快隊伍也亂得不成樣子。軍官們唯一不用操心的就是有人偷懶,因為再怎麽掉隊的人,都會咬著牙跑完的,連這一點都不明白的人,他們也實在懶得去管。


    和路邊幹得熱火朝天的建築隊相比,這些穿上軍裝的幸存者還是要幸運一些,至少目前還是。而建築隊的工人,不管之前是白領還是教師,不管是賣保險的還是拉皮條的,男的一律都是赤著上身,來來迴迴的機械運動。工地上雖然也有不少的建築機械,但建築機械遠遠跟不上工程的需求和進度,隻能依靠大量的人力來補充。比起負重5公裏來,建築工地的體能消耗明顯更大一些,人也更灰頭土臉一些。


    有人後悔,但也有人寧可在工地上累死,也不願意再去麵對那些瘋狂撕咬著自己原來的同類的喪屍。工地的外麵就是沿河防禦工事,防禦工事的外麵就是光陰河,而光陰河的對岸,視力好的人在這樣陽光晴朗的天氣下就可以清楚的看到河對岸已經密密麻麻的堆著一片一片的喪屍了。喪屍似乎不會遊泳,這似乎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但是沿河修建的高牆又是防什麽呢?沒有人知道。


    林跡身體的底子不錯,吳彥召年輕力壯,在平時他們都是跑在隊伍前麵的,甚至還有餘力吊著女兵連,幫那些跑不動的女兵背點東西什麽的混眼熟。不過昨天喝了酒,又一夜沒睡,兩個人的腳步這時候都有些虛浮,反正掉隊了軍官們也不會拿鞭子來抽他們,跑著跑著,林跡和吳彥召就坐在路邊休息,看工地塵土飛揚的修圍牆。


    這時候林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老曹,曹海天,他穿著上衣混在****上身的苦工隊伍裏,顯得格外的顯眼。果然不出林跡的所料啊,這老家夥主動選擇到幹苦力活的建築隊,也就幾天功夫,他已經變成一個小工頭了,這時候就看到他一邊指手畫腳的吆喝著他手下的工人,一邊拿著個對講機跟什麽人說話。


    “喂!老曹!”林跡先是吹了一聲很響的口哨引起了曹海天的注意,然後使勁的朝他揮了揮手,把老曹叫到路邊來,很是調侃的說:“老曹你個老人精,這才幾天啊,就給你混成個包工頭了。說吧,做了多少克扣工錢,欺男霸女的事情?”


    盡管穿戴整齊的曹海天在人群中顯得比較紮眼,不過也照樣是灰頭土臉的,比起在寫字樓的辦公室坐著的那個律師事務所老板,形象也差了十萬八千裏。曹海天被林跡取笑了一下,也不生氣,隻是說:“這才幾天,哪有什麽機會欺男霸女?不過我老板答應我再過幾天如果進度跟得上的話,就把附近兩個路段的活都包給我,那時候應該就有些機會了。”


    曹海天也沒有否認他有了機會就要欺男霸女什麽,林跡也就是笑了,他也不問,自己動手就在老曹的身上摸了一把,沒有摸到香煙後對老曹也就沒了興致,隻是朝那邊的人堆裏看了看,順嘴就問:“有沒有遇到什麽熟人?”


    曹海天嘿嘿一笑,說:“還真有。那天跟你一起上飛機的那個小姑娘,叫丁什麽來著,現在就在我們路段的大食堂裏麵煮飯。”


    “丁茜尹。”林跡補全了曹海天叫不上來的名字,這幾天他到處打聽自己親人的消息,倒把和他一起從華章大廈逃出來的丁茜尹忘在了一邊,還有那個李索,不知道安置局對年輕女性又是怎麽安排的。丁茜尹如果從一個大學生小白領成了大食堂的煮飯妹的話,估計也是混得不怎麽樣。雖然被林兮鄙視到骨頭裏,但林跡還是很強調自己向來隻是多情而不是濫情,這時候他就很憐香惜玉的說:“老曹,既然你都混成包工頭了,那小姑娘你就幫忙我照顧照顧,也算是同生共死一場,迴頭我去看看她。”


    “輪不到你照顧了。”曹海天看著林跡,明顯幸災樂禍的一笑,說:“她遇到她的男友了,就在我手下的建築隊裏。本來安置局是把她安排到製衣廠當女工的,但是遇到她的前男友之後,她主動的申請到工地食堂煮飯來了。你要是想照顧她的話,等我混成了標段工頭,找機會把她那前男友埋在水泥裏了你再來?”


    “我靠!”林跡忍不住朝曹海天豎了根中指,說:“你心也夠黑的!”不過他也真是鬱悶了,災變死了這麽多人,竟然都給這小姑娘遇到了前男友?按照小說裏的劇情,不是該反過來,讓他遇到一個又一個的前女友,一個又一個沒主的美女來的嗎?真是的,本來借著老曹這裏的便宜,林跡還以為他可以和丁茜尹更進一步呢,想不到會是這個結局。他不是把人家小姑娘的初吻都給搶走了嗎?怎麽沒有虎軀一震,讓人家從此就愛上他?小說坑人不淺啊。


    這個消息讓林跡失去了繼續和曹海天攀談的興致,那個和他話都沒說上幾句的李索就更不用去想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得了,沒話題了。老曹,要是有煙給我留著點,小弟我繼續刻苦訓練,保家衛國去了。”


    “小樣。”曹海天馬上就50的人,對美女沒有林跡那麽熱烈的渴望,他一向貪財勝於好色,這一點林跡是很清楚的,這時林跡以為老曹會像過去那樣語重心長的勸告他,而他也準備了像過去那樣噎老曹一口,沒想到老曹確實是語重心長的,但說的卻是另外一番話:“阿跡啊,要是有一天,當官的派你來守這段牆的話,你可要悠著點啊。”


    曹海天隻說了這一句,迴頭看了看還在如火如荼的建設中的高牆,林跡也就懂了。媽了個逼的,林跡很想吐口水罵大街,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有人搞這些偷工減料的心思,本來想連帶著曹海天一道罵的,不過老曹怎麽也是熟人,這不都提醒了他嗎?


    “媽的。”林跡還是吐了口口痰,不過也隻是小聲的恨恨的說:“人都******最後要毀在自己手裏。那你自己也小心吧,喪屍要真撲到圍牆邊來了,那也得另謀生路了。”


    林跡心情很差的跟上了大部隊,他有個問題沒搞懂,在這樣的大災麵前,不是該眾誌成城,同舟共濟嗎?或者是他還會因為這樣而心情很差,是他太傻太天真?林跡心情很差,不過昨天一晚沒睡,吃過晚飯,他就倒在自己的床鋪上唿唿大睡了。能倒在床上唿唿大睡也是種幸福呢,林跡帶著這樣的覺悟一早醒來,就被團長陳衛華叫到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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