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扭過頭去,發現說話的卻是宣府總兵馬芳,都暗罵這廝當麵溜須拍馬,無恥之極,臉上卻不得不擠出笑容,表明自己與馬總兵一樣,都讚同督師大人的做法。


    “馬總兵何出此言?”譚綸問道。


    “兵法有雲: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後處戰地而趨戰者勞,故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胡宗憲屯兵於淮安,倉儲充實、深溝高壘,又有河道轉運,已經處於不敗之地。與其先攻淮安,不如圍中都而不攻,休養士卒以待敵援!末將猜想督師大人便是這個意思!”


    “督師大人果然深謀遠慮,我等不及呀!”一名將佐歎道。


    “不錯,以逸待勞,這才是兵法正道!”


    “有督師大人領軍,何愁不能破賊!”


    眾將不約而同的將馬芳拋在一邊,齊聲稱頌譚綸的謀劃,不過這一次他們的頌詞中包涵的情感就真實多了,畢竟從兵法的角度上譚綸的計劃確實非常出色,作為明三都之一,中都鳳陽雖然從戰略意義上沒法與北京、南京相比,但依然有很高的政治地位,而南北雙方都以正統自居,在中都易手的政治壓力下胡宗憲很難不出兵救援。相比起直接進攻淮安,圍中都打援的確是要有利得多。


    “督師大人!”馬芳猶豫了一下,沉聲道:“末將有一點陋見!”


    譚綸聽了眾將的恭維,心情不錯,笑道:“馬總兵請講!”


    “末將聽說,兩軍交鋒便如鬥雞一般,須有前驅後矩,這樣才能相互唿應,進退自如。大人您圍中都而致敵確實是兵法中的上策,但這隻有前驅,而無後矩,易進而難退呀!”


    “馬總兵號稱豪勇九邊第一,想不到謀略也如此出眾!”譚綸笑道:“不錯,確實我軍少一個後矩,馬總兵,你願意做這個後矩嗎?”


    “聽憑督師大人調遣!”馬芳躬身道。


    “好,馬總兵你領萬人先攻廬州,以為聲援,相互唿應!”


    當天下午,馬芳就率領萬人從鳳陽南下,他沿著官道經過北爐鎮,長豐縣一路向南,一路上隻見北風淩冽,漫山遍野的樹木都隻剩下光禿禿的枝幹,落地的黃葉被疾風卷起,灑落在穀底的河道上,幹涸的河道一片枯黃,河邊的蘆葦隨著秋風的吹拂不斷擺動,仿佛波浪。夾雜著塵土碎葉的北風打在士卒們臉上,鑽到眼睛裏,讓其幾乎無法睜開眼睛,士兵不得不用袍袖遮擋住臉,有的彎腰伏在馬鬃裏,在風土中前進。


    “我本以為南方的冬天會好過一些,想不到竟然風也這麽大!”馬芳一邊吐出口中的砂土,一邊感歎道。


    “看來有一場大戰在等著我們!”副將歎道。


    “是呀!”馬芳歎了口氣:“我記得每次大戰之前天氣都不好,想必是天人交感,肅殺之氣感動天地吧!”


    馬芳沒有迴答,挺直了腰杆向南方望去,隻見天空昏暗,曠野無人,隻有影影綽綽的村落,更顯得天地間極為蕭瑟,他歎了口氣,用力踢了一下馬腹,沿著官道向前。


    正當馬芳領著宣府軍一路向南,直奔廬州而來時,得到周可成命令的阿克敦和疤臉也帶領的六個聯隊的步卒和一千騎兵離開了安慶,向北趕往廬州(即合肥),他們先經過桐城,然後經過北峽關,抵達舒城,轉折向東北方向,在出發後的第五天趕到了距離廬州不遠的肥西。


    “騎馬真他媽的累呀!”疤臉笨拙的翻身下馬,他看了看阿克敦:“阿克敦,都是騎了幾天馬,你怎麽看上去還好好的!”


    “嗬嗬!”阿克敦笑了笑:“你騎得還是太少了,不像我,剛會走路就開始騎馬了!”


    “是嗎?”疤臉扯了一下褲子,苦笑道:“皮都磨破了,一碰就疼的刺啦刺啦的,這些年好日子過慣了,身子骨都軟了,要是放過去呀,哎——”


    “是呀!”阿克敦也盤腿坐下,接過侍從送上的水囊喝了一口:“說實話,咱們這些年著實過得太舒服了,每個人都是嬌妻美妾,家財萬貫,莊園、田地、礦山多的要命。就是鐵打的漢子也不成了,放以前騎這麽幾天馬,根本沒感覺,現在腰腿都有些酸疼了!”


    “這麽說來還怪大都督啦?”疤臉笑道:“要不然兄弟你估計還在朝鮮打野豬,我還在東番獵鹿,在明國人眼裏就是個蠻子!哪像現在,有的是銀子,到了哪裏都要被高看一等,被叫一聲老爺!”


    “是呀!”阿克敦歎了口氣:“多虧了大都督,我們才能有今天,有時候迴想起來就和做夢一樣,覺得自己一醒來還是那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女真蠻子,現在讓我去過那種日子,一天也受不了,真不知道祖祖輩輩是怎麽熬過來的!”


    “二位大人,廬州有傳騎到了,北軍將至!”一名侍衛急匆匆的從外間進來。


    “快帶他進來!”兩人的笑容立刻從臉上消失了,片刻後一名渾身塵土驛卒被帶了進來,向兩人磕了個頭,將背上的皮筒取了下來,雙手呈上。疤臉從皮筒取出書信,一邊檢查上麵的封印無誤,一邊問道:“有多少敵軍?你離開前距離廬州還有多遠?廬州的情況怎麽樣?”


    驛卒的臉上滿是被寒風刮出的小口子,他大聲道:“小人是昨天傍晚離開廬州的,當時賊兵的前鋒已經過了雞鳴山了!知府大人已經下令緊閉四門,征集城中民夫壯丁上城了!”


    “雞鳴山?”阿克敦從部下的手中接過地圖,打開尋找起來:“那還真沒多遠了,算起來現在已經到廬州城下了!那城中守備如何?能夠支持幾日?”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眯,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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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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