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高拱不同的是,陸炳的這一夜卻是通宵未眠,身為左都督,掌錦衣衛事的他已經很久沒有品嚐過恐懼的滋味了,但那天夜裏隨著他知道的越來越多,那種恐怖的感覺也越來越充塞他的內心。


    “那南貨鋪子李抄出了一萬兩千兩銀子?”


    “那些銀子都是倭銀?”


    “這鋪子裏還有倭人武士,有刀劍以及違禁軍器?”


    “據鋪子夥計招供,每個月高拱都從這個鋪子裏領走七八千兩銀子?這些都有高拱親筆書寫的收條為證!”


    “今夜戊時左右,嚴府的管家嚴安突然來到高拱家,呆了大約一刻鍾後離開,高拱親自將其送出門外!片刻後,嚴家的人突然送了一個籠箱到高家,分量沉重,裏麵裝的應該是金銀!”


    “住口,都給我住口!”陸炳突然喝道,他惡狠狠的盯著向自己報告的部下:“你知道剛才你在說什麽嗎?高拱背後是裕王,十有七八是未來的天子,嚴家父子執掌朝廷大權幾二十年,你說他們兩個暗中勾結,勾結外夷,私藏武器,圖謀不軌?嗯——?”筆蒾樓


    那個倒黴的錦衣衛千戶低下頭去,他的整個身體在陸炳宛若實質的目光下佝僂了起來:“卑職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還能有什麽意思?”陸炳恨恨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部下:“你這是要把朝廷給翻個天呀!”


    那千戶已經被嚇得渾身癱軟,跪在地上一言不發不住地磕頭,砰砰的磕頭聲在房間裏迴蕩。


    “別磕了!”陸炳煩躁的站起身來,在屋內來迴踱了幾圈,突然問道:“這次辦差的人都有哪些人?都嘴嚴嗎?”


    “迴稟大人,卑職這次選的都是麾下精明強幹的,個個嘴巴都嚴實的很!”那千戶如蒙大赦,趕忙答道。


    “嗯,那可有宮裏的人?”陸炳的聲音低沉了下來。


    “這個——!”那千戶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倒是沒有,當天管南城片的東廠檔頭另外有事,就沒有派人來!”


    陸炳點了點頭,既然是這樣事情就好應付多了,沒有兩廠的人插手,那南城鋪子的事情自己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那能不能把嚴家派人私訪高家的事情也壓下去呢?陸炳想了想,這倒也是一個辦法,隻是光自己壓不行,畢竟此事繼續查下去誰也不知道能查出什麽來,指不定發現一個驚天大窟窿,連自己一起也埋進去了。不說別的,裕王眼下是天下清流的希望所寄,而嚴嵩則是執掌天下大權近二十年,清流的眼中刺肉中釘,這兩個水火不容的如果讓自己一股腦兒都給拖出來,那時候自己豈不是成了眾矢之的?天子那時候還會保自己嗎?就算保住了,將來新帝繼位,隻怕自己也會被拖出來當替罪羊吧?想到這裏,陸炳已經暗自下了決心。


    “嗯,我先出去一下!你在這裏好生看管,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插手這個案子!”陸炳厲聲喝道。


    “是,大人!”那千戶趕忙應道。


    陸炳換了一身便服,出了北鎮撫司,便孤身一人往嚴府去了,到了側門,他用力敲了兩下門,便在屏息等待,片刻之後門打開了,一個睡眼迷惺的漢子打著燈籠,滿臉怒容:“誰三更半夜不睡覺,惹惱了爺你也別迴去了,一索子捆了送到順天府先打五十大板再說!”


    “錦衣衛辦差!”陸炳掏出腰牌在那漢子眼前晃了一下,然後將腰牌丟到對方手中:“本官有要事立刻要見嚴相公,你立刻用這腰牌替我通傳,耽擱了差使,小心性命不保!”


    聽到“錦衣衛”三個字那漢子立刻睡意全無,幸好是在嚴府久慣了差使的,沒有嚇得跪下來,他趕忙點了點頭,讓陸炳進了門,然後去通傳。片刻之後,他迴來時已經是滿臉諛笑:“陸都督,請隨小人來,相爺已經在聽雲閣等候!”


    當陸炳走進聽雲閣的時候,嚴嵩坐在羅漢床上,身後站著一個婢女拿著熱飲子,燭光照在他布滿皺紋和老年斑的臉上,仿佛某種無機質。他看到陸炳進來,在婢女的扶持下站起身來:“陸大人深夜來訪,不知有何事?”


    陸炳沒有說話,目光轉動掃過屋內的婢女仆役,嚴嵩何等精明,推開身旁的婢女,沉聲道:“你們都出去,沒有老夫的命令,不得靠近聽雲閣一丈之地!”待到眾人都退出之後,他方才笑道:“陸大人,您現在可以說了吧?”


    陸炳點了點頭:“嚴相公,今天晚上戊時,你派人去高拱高大人家中,呆了大概一刻鍾時間,還送了一隻籠箱過去!你的人和高大人談了什麽?那隻籠箱裏是什麽?”


    “這個——”嚴嵩一愣:“有這等事?”


    “千真萬確!”陸炳冷聲道:“我的人就在高大人家旁邊盯著,去的人是你的管家,絕對錯不了的!”


    嚴嵩頓時臉色大變,頓足道:“小畜生,這是要滅我嚴府滿門呀!”他站起身來向陸炳長揖為禮:“陸大人深夜來訪,嚴某感恩不盡,請稍待,嚴某一定給您一個交代!”說罷他走下聽雲閣,吩咐了兩句,又上得樓來。陸炳見嚴嵩這樣,也鬆了口氣,坐下喝茶不提。


    約莫過了半盞茶功夫,嚴世蕃上得樓來,麵帶酒氣,笑道:“爹爹為何這麽晚叫我來?莫不是也想同飲一杯?”


    嚴嵩一聲不吭,劈麵就是一個耳光打了過去,又是一腳將嚴世蕃踹到在地,操起拐杖劈頭蓋腦的打了七八下。那嚴世蕃被打的莫名其妙,又不敢反抗,隻得抱住頭一邊翻滾躲避,一邊喊道:“爹爹,你瘋了嗎?為何打我?”


    “為何打你?老夫隻恨沒早點打死你,省的今日有滅門之禍!”嚴嵩一邊打一邊罵:“說,你為何今天晚上派人去高大人家?還有,那隻籠箱裏都裝了什麽?”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眯,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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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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