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太平已久,民風糜弱,當地軍士不敵倭賊也是情理之中!”朱公節逢迎了一下張經的口氣:“隻是既然東翁已經奏調廣西狼兵,待其至後再與倭寇交鋒不遲!”


    “哪有這麽簡單的事情!”張經歎了口氣:“狼兵要來江南須得先集中梧州,後經廣東南雄、過大庚嶺,再坐船至江西南昌,然後順江而下,跋涉數千裏,曆時近年,少說也得明年年初才能到這裏,這麽長時間本官就坐視倭人猖狂?那樣朝廷那邊怎麽說得過去?”


    朱公節也是聰明人,立刻就聽出了張經的弦外之音,顯然雇主並不指望憑借東南現有明軍平定倭寇,而是希望贏得一兩次勝利來堵住朝廷那邊的口子。作為一名幕僚自然要替雇主解憂。他思忖了一會,笑道:“東翁,我認識一個人,應該能解您的憂愁!”


    “誰?”


    “項高!此人乃是朱紈的心腹幕僚,當初朱紈攻破雙嶼港,在鳥仔溪、浯嶼大破海賊,皆有此人謀劃之功,若是能將其請來,定然能應付眼前的局麵!”


    “朱紈的心腹?”張經臉色大變,當初朱紈被革職治罪,最後在獄中自殺。但他雷厲風行的手段在軍事上卻取得了多次勝利,斬殺了當時如日中天的許家兄弟、李光頭等巨寇,迫使汪直逃迴平戶。現在迴頭來看,無疑他是對倭寇海賊取得最佳戰績的大臣,正處於一籌莫展的張經聽到這個名字,無異於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此人在哪裏?”


    “在蘇州隱居!”朱公節答道:“據說朱紈死前將家人托付給他,朱紈是蘇州人,所以朱紈死後他便隱居蘇州,照顧朱紈的幼子。”


    “果然是義士呀!”張經露出了欽佩的神色:“我寫一封信,你替我去一趟蘇州,請他來一趟杭州!”


    “是,大人!”


    三天後。


    “總督大人!”項高恭謹的向坐在堂上的張經斂衽下拜,晗下花白的胡須隨著他的身體輕微的顫抖著,就好像一棵即將傾倒的樹。


    “免禮,免禮!”張經的臉上布滿笑容:“這裏是私室之中,我等都簡便些吧!”


    “多謝總督大人!”項高拜了一拜,便站直了身體,在側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背脊挺著筆直,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張經喝了一口茶水,向一旁的朱公節使了個眼色。朱公節會意笑道:“項公,今日老大人請您拔冗前來,不是為了別的,乃是為了禦倭之事。眼下倭亂正熾,官軍屢戰不勝,您昔日在朱大人帳中,屢建奇功,對於禦倭之法想必胸有成竹,還請不吝賜教!”


    朱公節這一席話說完,項高卻好似聾了一般,隻是坐在那張椅子上,依舊雙手放在膝蓋上,背脊挺著筆直,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就好似一尊木雕。朱公節見狀,轉頭向張經看了一眼,低咳了一聲。


    “項公!”張經咳嗽了一聲,歎道:“學生受朝廷重托,出掌東南平倭之事。然而賊人出沒無常,官軍疲於奔命,屢戰不克,百姓深受荼毒。公便是覺得學生愚鈍不勘教誨,難道連東南百姓也不憐惜嗎?”


    “老大人如此厚望,項某實在是受之有愧!”項高終於開了口:“項某也是東南百姓,祖宗陵墓皆在此地,受朝廷恩澤百餘年,豈有不開口的道理?老大人屈尊垂問,本應出言,隻是項某曾經出任罪臣朱紈的幕府,且才疏學淺,隻怕胡言亂語誤了軍國之事,牽連了老大人,那就萬死難贖其罪了!”


    “項公多慮了!”張經笑了起來:“朱紈之事,天下皆知,須知郎朗大日,雖一時晦暗,終會昭昭,項公盡管直言,一切都在學生身上!”


    方才項高那番話是在提醒自己他曾經是朱紈罪臣幕僚這件事情,而張經則暗示朱紈的冤情天下人都知道,即便天子一時被人蒙蔽,但早晚會昭雪天下,讓他放心直言。項高聽到這裏,雙目圓瞪,站起身來跪倒在地,向張經叩首,張經趕忙起身攙扶:“項公這是為何?”項高掙開張經的攙扶,繼續叩首三次,方才起身:“張大人,項某方才卻是替死去的故友向您叩謝,子純非死於山海之賊,而是死於衣冠之賊手中。”


    “哎!”張經歎了口氣:“朱公之死的確是令誌士扼腕,閩浙兩省官員鹹以紈盡忠賈禍為戒,此番若是能平定倭寇,我自當上書朝廷,替朱紈平反解冤!”


    “多謝張大人!”項高欠了欠身體:“在下鬥膽問一句,您是要永絕倭患呢?還是想要敷衍一時呢?”


    “此話怎講?”張經笑道:“若是能永訣倭患,那又有哪個隻要敷衍一時?”


    “張大人!若是隻要敷衍一時那倒也簡單,倭人雖然勇悍,但眼下海寇中多半都是些貪圖通海之利的奸民,倭人不過是為前驅之徒罷了。縱然有一兩器械精利,然畢竟不過是烏合之眾,無有上下之屬,貪圖劫掠之利,並無長遠之計,隻要設伏破之一兩次,便可以計離間,令其自相殘殺,誅殺其首腦,餘部便不足為患。但通海之利、倭人、奸民猶在,隻要風頭稍過,有一二強梁之徒複起,必然故態重萌,戰事又起!”


    “嗯,項公說的是!”張經歎了口氣:“學生在西南時也是這樣,每次擊破亂賊後,不管如何精心布置,短則一二十年,長則三四十年,必有蠻賊複起,隻是我等隻有這等本事,能保二三十年平安便也知足了!”


    “在東南恐怕還保不住二三十年!”項高苦笑道:“海上茫茫無際,又多有島嶼,賊人最多逃到南洋、倭國去避避風頭,能有個三五年平安就不錯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眯,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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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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