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賺錢,一把斧頭,半匹細布就能換十幾張鹿皮,一竹簍鹿脯,還有金沙、硫磺運迴去就是十幾倍的利潤,我以前做夢都沒想到天底下有這麽好賺的買賣。”提到生意,吳誠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


    “那為啥這買賣別人不來做,這東番地也不是就咱們一家來的。”


    “這個——”吳誠聽了一愣,他想了想用不肯定的語氣答道:“想必是海上路途兇險,沒人敢來吧?”


    “路途兇險?私鹽買賣官府拿住了就要充軍邊地,還不是大把人去做?”周可成冷笑了一聲:“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賠本的買賣沒人做,十幾倍的利,多少條命也換來了。”


    “這倒是!”吳誠點了點頭:“那是為何呢?”


    “貨太少,劃不來!你想想這東番地的貨雖然賺錢,但要麽是鹿皮鹿脯,要麽是金沙硫磺。你說一個村子裏能有多少鹿皮金沙?人家千裏迢迢過來,滿滿一船貨物,要換多少個村子才能把船上的貨賣光?可這島上土人兇悍,又無道路,大夥兒最多能和海邊的幾個村子做點買賣,算下來不值趟呀!”


    “怪不得你一定要選擇在這河口泊船,原來為的就是能夠把貨賣到內陸去!”吳誠聽到這裏才恍然大悟,原來當時的台灣還是一塊未曾開發的處女地,又是亞熱帶地區,絕大部分地麵都覆蓋著茂密的植被,又有滿懷惡意的土著。若想深入內地,唯一的辦法就是走水路。周可成在淡水河口泊船,就可以將貨物輻射範圍擴大到深入內地近百裏,自然一次可以收到更多的貨物,別人的是虧本買賣,他的卻能賺錢。


    “不錯,但光是這些還是不夠的!一來難保時間久了這一帶金沙鹿皮會越來越少;二來說不定有別的船也來這裏,與他們做買賣。所以我們就要想個辦法在這裏紮下根來!”


    “紮下根來?你是說修建圓堡嗎?”


    “是,不全是!”周可成伸出一根指頭來:“要想把這生意做下去,首先就要把商隊的範圍擴大,隻要能夠不斷擴大,我們就不用擔心鹿皮、金沙的來源;但用我們自己的人去擴大劃不來,太危險了。”


    “你的意思是利用道卡斯人?”聽到這裏,吳誠頓時恍然大悟。


    “沒錯,如果這一仗用我們的辦法能夠漂漂亮亮的打敗那些入侵的蠻子,道卡斯人就會發現得到我們的支持後他們的武力遠遠強過其他土著,肯定會燃起向四方擴張的野心?你也知道阿坎一開始來找我是為了什麽?隻要他有這個野心就好說了,我們支持他向外擴張,他的矛尖所到之處,也就是我們的生意做到的地方,阿坎他當上這東番地的國王,我們賺的盆滿缽滿,大家各取所需,豈不美哉?”


    “對,對,確實不能放火,我們能放火,他們也能放火,就要用他們沒有想過,也做不到的辦法才行!”吳誠已經是摩拳擦掌:“掌櫃,還是你想的遠。”


    “想的遠?”周可成笑了笑:“其實這不過是第一步,還有第二步呢!”


    “第二步?”


    “我問你,許棟、汪直、李光頭他們現在最求之不得的是什麽?”


    “求之不得?自然是廢除海禁,與其互市啦!”


    “不錯,其實朝廷海禁禁的是民間海貿,卻沒有禁止朝貢,不但沒有禁,而且是薄來厚往,以求招徠遠人。許棟、汪直他們為啥會被朝廷痛剿?還不是因為他們是明國百姓,如果他們是個南洋土王,帶著朝貢文書,帶著貢物前來,請求朝廷冊封,朝廷不但不會派兵攻打,反而會以厚禮相賜吧!”


    “掌櫃這話倒是說的不錯!”吳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可是他們不是呀,這種事情一查就知道了,瞞不過去的。”


    “不錯,許棟他們的確沒法當藩屬,可是阿坎呢?若是他能夠將東番一統,即使沒有一統,隻要他占據了幾百裏地,麾下有十幾二十萬土人,建國立製,然後乘舟渡海,請求朝廷冊封,予以朝貢,這個應該問題不大吧?”


    聽到這裏,吳誠已經長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他已經完全被周可成天馬行空的思路給驚呆了。當時混跡於東亞海上的勢力無不知道和大明通商是聚寶盆,但限於大明的海禁政策,絕大部分商人隻得忍受沿海士紳的盤剝,進行走私貿易,即便如此他們依然能獲得驚人的利潤。


    而朱紈的出現使得這一條灰色的路徑也走不通了,為了重新打通貿易通道,海上的諸多勢力都拿出了自己的應對之策,以許棟、李光頭為代表的海商采用武力侵掠海疆,企圖迫使朝廷重開海禁,結果是在帝國強大的武力之下化為糜粉;相比之下,汪直要聰明得多,他一麵借這個機會並吞整合其他海商,一麵等待機會,暗中派人打聽朝廷的動向,尋找機會為朝廷招安,求得通商互市的機會,結果是雖然其與胡宗憲達成了初步的協議,卻因為朝廷內部的黨爭最終失敗,自己斬首於杭州宮港口,直接誘發了接下來二十年的東南倭患;而曆史上最後成功的是葡萄牙人,當其在雙嶼的貿易據點被明軍摧毀之後,其耐心的采取各種灰色懷柔的手段與明政府周旋,終於1557年獲得了位於珠江口澳門的居留權,插足於利潤豐厚中西貿易。


    究其原因非常簡單,大明是一個幅員遼闊,成分複雜的大陸帝國,帝國的主要武裝力量位於農耕與遊牧交界區的四百毫米降雨線,以抵抗北方遊牧民族的入侵,富庶的東南地區承擔著供應中樞和邊軍財稅的任務。任何觸動這一體製的勢力都會被帝國中樞當做威脅加以打擊,海上貿易的確可以獲得豐富的利潤,但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風險和變化,會分散帝國有限的財力和軍事力量,甚至存在著打破中央與地方勢力均衡,釀成分裂的巨大風險。這對於承受著北方蒙古人巨大軍事威脅的帝國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眯,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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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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