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以當前的時局,到底不是能夠舉辦婚禮的日子。


    翌日,吳清之罕見的晚起了。


    索性不是上班的日子,休沐之日,便有足夠賴床的理由。


    被子裏香香軟軟,旁側是睡得迷迷蒙蒙的遲榕,甫一翻身,更將一條光溜溜的小腿壓在他身上。


    吳清之輕手輕腳的坐起身來,先是撩了撩遲榕額前的碎發,方才落下一吻。


    洗漱畢,下了一樓,管家正取了晨報送來,吳清之接過,旋即意興闌珊的翻閱了起來。


    他心中惦念著遲榕,自然心猿意馬。


    於是,報紙還未看盡,便已然有了行動。


    吳清之直將補辦婚禮作為一樁心事,遂上上下下的吩咐下去,就算挑不到好日子,也要做齊萬全準備。


    無論遲榕喜好中式還是西式的婚禮,他都有萬全的方案。


    大紅喜服,白色婚紗,三叩首拜天地,教堂宣誓交換戒指,吳清之向來是麵麵俱到的。


    思及此,吳清之遂想到了那灰色眼珠的混血兒裁縫,童足德。


    上一迴,童裁縫製的那件檸檬黃鎏金裙,便襯得遲榕可愛得緊。


    此人的手藝,在嶽安城中可稱頂尖,請他裁衣,方才配得起最寶貝的遲榕。


    吳清之正小意歡欣著,然,卻是此時,報紙上竟現出一則新聞。


    這新聞藏在邊邊角角的板塊裏,無甚明顯,寫得十分隱晦。


    名冠嶽安的大裁縫童足德失蹤!


    文段了了,信息也不鑿實,隻說那姓童的混血裁縫人間蒸發,隻剩一間殘毀的工作室。


    區區一個裁縫,不過是為女人的美麗而服務的,又能結下什麽仇什麽怨?


    然,既是不可言說之內容,那麽,藏在其後的,必定是天大的陰謀了。


    吳清之心中一沉,旋即搖一搖頭,複又翻至下一頁去,隻作視若無睹之態。


    他雖是童裁縫的老主顧,卻也算是一別兩寬的看客。


    如此,這製衣的事情,大約便要耽擱下來了。


    日上三竿時,遲榕方才起了床。


    甫一睜眼,遲榕隻覺得腰肢酸乏,兩股之間隱隱作痛。


    可她卻不敢大張旗鼓的向吳清之發作,唯恐這私房事教旁人知曉,徒增羞赧。


    於是遮遮掩掩,走路小心翼翼,雙手直往腰間一叉,作為支撐。


    下樓去罷,便見得吳清之笑意盎然,說道:“夫人昨夜辛苦。”


    拜他所賜,當然辛苦!


    遲榕的臉色青紅一陣,反複更迭,唇齒摩擦幾下,始終撅嘴不言。


    吳清之見狀,當即來了些逗趣兒的意思,竟是再三誘哄著問道:“遲榕,我可討到了你的喜歡否?”


    吳清之平日裏的言談舉止皆屬君子之派,可一旦涉及閨房情趣,便會使出渾身解數用作挑弄。


    吳清之耍流氓的本領,遲榕早已領教得徹徹底底,隻道斷斷不可接招,否則又要著了他的道。


    遲榕於是直往那餐桌前坐下,誰料,屁股還未落全,腿心便是一緊。


    “吳清之!”


    刺痛一瞬,遲榕簡直不能平心靜氣,旋即怒擊木案,叱道,“你分明就是討嫌!”


    話畢,遂委屈巴巴的哼唧起來。


    “我現在哪哪兒都好痛,胳膊肘磕在浴缸上,肯定要磕青了!”


    眼見著遲榕要哭,吳清之便一把將她摟了過來,直往腿上抱去。


    他一麵哦哦的哄著,一麵托起遲榕的胳膊唿唿,著實疼愛得過分。


    “遲榕,你乖。以後不在浴缸裏了,在沙發上、在床上,就不疼了。”


    吳清之正色直言。


    竟是全然沒有悔過之心的!


    遲榕又羞又惱,腦袋一晃,卻見飯菜傳上,於是再不提及此事,默默扒飯。


    飯桌上,吳清之隻將意欲補辦婚禮之事娓娓道來,遲榕聽罷,腦中頓時生起一種奇妙的感覺。


    仿佛今時今日,他二人方才修成正果了一般。:筆瞇樓


    今日午間,有一道鹵煮雞腳,是吳清之特意教廚房做的,為的是打一打遲榕的小嘴。


    遲榕嘴中嘎嘣一聲,利落的咬斷一截軟骨罷,於是豪邁的點一點頭。


    “婚禮上可以吃喜餅嗎?我要吃花生餡兒的!”


    吳清之鳳眸含笑,柔聲道:“婚禮上想吃什麽喜糖點心,權憑夫人排布。”


    遲榕正欲應下,卻又想起近日公事繁忙,難以脫身,遂補充道:“但是最近不可以哦,最近好忙哦。”


    遲榕的願望與想法,吳清之素來很尊重,更會一一助她實現。


    於是,這婚嫁大事亦不例外。


    隻道是有備無患,先將喜物買來,紅燭紅紙紅鞭炮紅錦緞,全然派人前去購置。


    然,在這嶽安城中,可於災荒時節大辦喜物的,唯有權錢傍身的大人物爾。


    掰著指頭數一數,叫得上名字的總是那一班人物,故而吳氏少東家再辦喜事的風聲,便這般走漏了出去。


    白娉婷是從飯店經理的口中聽到的這則消息。


    彼時,她正是憑窗而立,窗外風景不複,隻剩一群髒兮兮的流民在翻泔水桶。


    白娉婷幾乎有些習慣了,那些餿臭的味道,汙濁的景象,仿佛看得久了,便能夠讓步了。


    可唯獨一個情字,白娉婷偏偏讓不了步。


    下個月末了,正是她的生辰,過完這一遭,白娉婷便要三十而立,坐實了老姑娘的名號。


    “小姐,聽說吳老板要重辦婚禮,到時候吃席,指不定要在咱們樓外樓擺桌子呢。”


    語畢,白娉婷指尖上的紅色指甲油,頓時被她摳掉了一塊。


    那紅色的一小塊,好似一滴紅蠟的燭淚,豔麗得有些俗氣,俗氣得有些落魄。


    可她分明是塗大紅色口紅也至豔不俗的天之驕女!


    白娉婷早已打聽過,那小wifey嫁入吳公館時,場麵並不風光,甚至受盡非議。


    怎料,清之竟然寵她至此,還要為她補足麵子!


    白娉婷於是狠狠的彈掉了那一小塊剝落的紅色,目光遙遙的落在了窗外。


    那泔水桶裏,是漚爛的肉與湯,大油大葷大臭,是野狗的最愛,最能飽腹。


    如今,赤地千裏,流民亦是饑腸轆轆的野狗。


    白娉婷出神的望著,卻見那流民撿了殘羹剩飯吃罷,旋即走出街區。


    他們行走的方向,正是善堂。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眯,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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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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