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深重,河邊氣溫微涼,遲榕穿得少,止不住的打著哆嗦。


    那煙火放完了,餘下一地溫熱的灰燼,遲榕念念不忘,玩心仍不曾過足,卻已覺出有些累了。


    吳清之遂尋了個避風的地處,將車子開過去停穩,再迴過頭來,遲榕已然睡在了車座裏。


    此時此刻,自是迴不得遲府的,然,若是直接將人帶迴吳公館,卻也有失體麵,乃是辜負與得罪了嶽父。


    於是,唯有外宿一夜,隻待天亮,方才驅車還璧,送歸遲榕。


    翌日清晨,日光熹微,鳥語聲聲,直催人醒。


    在車子裏將就了一宿,吳清之原是覺得身體僵麻,誰料,甫一低頭,卻見遲榕伏在他的腿上,睡成四仰八叉的模樣,旋即失笑出聲。


    遲榕並非金枝玉葉,自是個不認枕頭不認床的,好伺候。


    卻也不是得以輕易照顧的了的,好比這廂,遲榕正是衣衫不整,裸膚畢現,至於吳清之的西裝外衣,早已被她在無知無覺之時掀落在側。


    “遲榕,醒醒。”


    吳清之拾了衣服,再加仔細的為遲榕掖好衣角,方才拍一拍她的臉,連聲輕喚,“遲榕,天亮了,該迴家了。”


    遲榕哼哼唧唧,猶如貓兒撒嬌:“……迴哪個家啊……”


    “遲家。”


    此話一出,遲榕即刻翻身立起。


    “我現在迴去,我二叔非得打死我不可!”遲榕胡亂抹了一把臉,神情哀怨,“我竟然真的和你翻牆跑出來了,我完蛋了……我討厭你!”


    吳清之輕笑道:“夫人嘴硬心軟,為夫明白。”


    於是驅車,一路笑笑鬧鬧,卻又在心中揣著些忐忑,直直去往城西遲府。


    二人不曾飲食,恰逢院前小巷有家早點鋪子,遂買了些粥粥水水,預備一同帶迴。


    遲榕的心已然吊在了嗓子眼上,此時此刻,唯見吳清之神色泰然,正是鎮定自若的背著她,免得那雙腳赤裸,著了地便會中了寒氣。


    門環扣扣數聲,立刻有人前來應門。


    然,不待看清那來者是何許人也,一左一右兩隻小拖鞋,便如狂風驟雨一般,啪啪兩下,直被摔在了地上。


    遲二爺嘟囔道:“小姑奶奶,快把你的鞋穿好!”


    遲榕心中詫異,原以為免不了一場痛打,誰曾想,如今,卻是自家二叔先鬆了氣。


    於是,身子一扭,遂從吳清之的背上跳了下來,穿好鞋罷,複又狗腿兮兮的說:“二叔,我和吳清之買了包子和米粥迴來。”


    遲二爺哼哧一笑:“吳少爺好敷衍呐!昨日討不到我家閨女,可是買了整整一桌的吃食,今日登門,卻隻有這了了幾樣!”


    吳清之不卑不亢,溫聲笑道:“二爺說笑了,可是買的餐點不合胃口,想吃什麽,我再去買來便是。”


    “行了行了,你再去買,又要借機拐走我家阿榕!”遲二爺一麵說著,一麵將人趕進門內,道,“快些進屋洗漱去,埋埋汰汰的,成何體統!”


    吳清之聽罷,遂恭謙一笑,直與遲榕大大方方的牽起手來。


    他二人於是在後院梳洗打扮,下人非但拆了新的牙刷與搪瓷杯子送來,更是附帶剃須刀一件,隻傳話道:“老爺說了,這些物件用完了就放在小姐房裏便是,下次姑爺上門,也好找。”


    遲榕挑挑眉毛,看向吳清之道:“你到底和我阿爹說了些什麽,為什麽我阿爹這麽喜歡你?”


    此時,吳清之正是對鏡剃須,下巴上滿是泡沫,但聞遲榕發問,卻是信手撇下兩指泡沫,直蹭在她的小臉上,笑道:“遲榕,你還小,不會認人。嶽父慧眼,自知我乃良人。”筆蒾樓


    遲榕臉上沾著兩瞥泡沫,仿佛小花貓似的,當下,這貓咪發了怒,跳起來要咬人,誰料,吳清之隻是一言,便止住了她:“遲榕,我再也不願和你分開了。”


    這無端的告白,登時教人燒紅了臉,遲榕一怔,隨即哼唧道:“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下次可再也不許丟下我了……”


    遲榕迴房中換下布衫馬褲,直好生穿起漂亮裙子,家中沒有玫瑰口脂,遂咬了咬紅紙點唇,以作妝點。


    出了屋,卻見吳清之正笑盈盈的守在月洞門前。


    他的目光絕不偏離,深情且執著,遲榕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當即問道:“老看我做什麽,難道是我嘴巴太紅了嘛?”


    話畢,更是自言自語道,“也對,到底是成親時用的紅紙,顏色紅豔豔的。”


    吳清之聞言,心中遽然一動,隻溫柔言語道:“確實紅了些。遲榕,你來,我幫你擦一擦。”


    遲榕於是乖乖聽話,走上前去。


    誰知,甫一近了身,竟是吳清之的唇瓣落在了嘴上。


    兩唇相接,一吻畢,吳清之舔一舔唇,似在迴味,道:“這般便好了,不會太鮮豔。”


    遲榕羞赧至極,左右不肯言語。


    他二人一道行至前院正廳時,遲老爺仍是手捧德語詞典,孜孜不倦。


    不待遲老爺發令,吳清之已然開口請罪,道:“嶽父,昨夜是我唐突了。”


    遲老爺聽罷,隻和顏悅色的放下詞典,更直指著吳清之的襟前問道:“小吳,怎的衣服燒了個洞,莫不是抽煙點的罷?”


    垂頭看去,但見那灰色西裝的襟口,赫然破出一枚褐色黑圈的小洞,雖是小小的一個,卻在這昂貴的麵料上顯得有些突兀。


    吳清之絕無抽煙之習慣,遲榕正要出聲為他辯解,卻見遲老爺寬慰的一笑,道:“不錯不錯,你對阿榕當真是上心得很!隻可惜阿榕調皮,點個小呲花還能把你衣服燒壞。”


    遲老爺頓了一頓,複又有言道,“好了小吳,趕緊迴公館換身衣服罷,迴去別忘了好好訓一訓她,免得把阿榕慣出壞脾氣來。”


    吳清之心中一動,頓時怔住:“嶽父此言,是準我帶迴遲榕了?”


    話音未落,卻聽得遲二爺罵罵咧咧的走進屋來,粗著嗓子說:“明天就是周一了!你不把阿榕帶迴去,難道還要老子花錢招黃包車送她上班不成!”


    【作者有話說】


    二爺終於有點開始認同老吳了!可喜可賀!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眯,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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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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