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姬喟然一歎,重新轉過身,在薑鴻鈞眉心上輕輕一點,道:“你這命裏的冤家,這一次,又要我多少壽命和修為呢?”


    蛇姬張口吐出一顆碧綠色的妖丹,妖丹投射出碧綠色的光芒,把薑鴻鈞罩在了其中。


    蛇姬在用自己的生命力和修為為薑鴻鈞洗精伐髓,除去暗傷,人體內的穴道經脈何其複雜,暗傷隱藏在無數的穴道和經脈之中,想要將所有暗傷清除,就要將奇經八脈,周身穴道一一清洗治療,嚴重的甚至還需要毀掉再造。


    這樣浩大的工程,除了用生命力和修為強行洗禮,便隻有依靠藥物,耗費十多年的時間慢慢洗經,慢慢伐髓,才能醫治。


    蛇姬就這樣足足耗費了一個多月,才停了下來。


    薑鴻鈞身上充滿了無數的泥垢,惡臭不止,蛇姬輕輕一揮手,綠色的光芒柔順的這些汙泥全部除去,露出了薑鴻鈞健康的體魄。


    此刻,薑鴻鈞渾身熒光流轉,身上的傷疤大都消失不見,隻有那從脖頸到肋下的猙獰傷疤還依稀存在。


    蛇姬伸手撫摸在那一道傷疤上,呢喃道:“真是個傻孩子,竟然留下了這樣的傷口。我猜,定然是個美麗的女子,所以你才會這麽拚命。”蛇姬微微低頭,旋即俏臉微紅的瞥向一旁。


    她做賊心虛的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後,又低頭看了看,這才抬頭揉了揉薑鴻鈞的腦袋,道:“是個男人了呢。”


    望著那隻剩一半左右的妖丹,蛇姬苦笑道:“唉,又是這樣,希望不會被那幾個君主發現吧。不然,我可慘了。”蛇姬伸手捏了捏薑鴻鈞的鼻子,親昵地道:“你這家夥,遲早要害死我啊。”


    蛇姬定定地看著薑鴻鈞,他長高了,長大了,他再也不是那個流著鼻涕的小孩。


    看著他滿頭的白發,蛇姬眼中閃過一抹憐惜,她輕輕撫著他的臉頰,呢喃道:“兩千年了,整整兩千年啊,就算是鬼王,又能有幾個兩千年。你這命裏的冤家,什麽時候才能重新變成那個你。你還要我等多久啊,我沒有九陰娘娘那樣的修為,也不是天生的神果,我會老的,我會死的。”


    蛇姬輕輕擁著薑鴻鈞,眼角落下淚來,“你還要我換多少個身份,你還要我吃多少苦,快些長大吧,鴻鈞。”:筆瞇樓


    蛇姬身軀微微顫抖,良久,她抹了抹眼淚,迴頭看了看那巨大的毒焰凰梟的身體。


    蛇姬擺動伸出蛇尾,纏著毒焰凰梟,將其倒栽蔥似得放在薑鴻鈞頭頂,蛇姬向後退開,蛇尾在毒焰凰梟脖頸上輕輕一劃,毒焰凰梟的腦袋掉落下來,鮮血淋了薑鴻鈞一聲。


    蛇姬抬起手,碧綠色妖氣形成了一個半圓形光罩,將留下的鮮血全部圈起來,薑鴻鈞浴血其中。


    蛇姬輕聲道:“毒焰凰梟的有惡毒梟和鳳凰的血脈,它的血對你也大有益處,鳳凰之血可以被金烏真火吸收,而惡毒梟的血脈則可以被九陰兇氣吸收。等著鮮血的顏色變得像水一樣澄澈,你的兩種力量,純度還會提升的。”


    毒焰凰梟的鮮血中分出琉璃色與黑色兩種力量,兩種力量圍繞著薑鴻鈞,不停地從他周身穴道往裏鑽。


    薑鴻鈞體內的三個天罡星靈發出莫名的光澤,那光芒引領著薑鴻鈞體內的九陰兇氣和金烏真火順著薑鴻鈞的四肢百骸、奇經八脈遊走,兩股力量走走停停,哪裏沒路了,它們便相互激發,創造出新的血肉與經脈,哪裏堵塞了,它們就拚命衝擊,將經脈疏通。


    “自我修補!不對,這是......竟然是在修煉!”


    蛇姬微微一笑,似乎比自己修行有成都要高興,“虧我還為你準備了《吞天青語錄》功法,原來你這小家夥的功法也絲毫不差。不虧是九陰娘娘的孩子,氣運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


    蛇姬守了薑鴻鈞十多日,十多日後,毒焰凰梟的血脈被吸收的七七八八,原本的紅色已經消失殆盡,隻有一層淡淡的紅霧浮在陳澈的清水上麵。


    蛇姬正在望著薑鴻鈞發呆,她好像很喜歡這麽看著薑鴻鈞,即便他不說話,不動,就閉著眼睛漂浮在那裏,好像睡著了,她也喜歡看著他。


    看著他,蛇姬就能想起數不清的事情,那些,是她在陰間從來沒有過的經曆。


    薑鴻鈞動了動眉,低語道:“閔兒......”


    蛇姬呆了呆,噗嗤一笑,輕聲道:“小混蛋,該說你意誌堅定呢?還是該說你好色呢。都這種情況了,竟然還想著女人,你說,閔兒是誰?是誰家的女子?是你喜歡的,還是喜歡你的?”


    毒焰凰梟血脈的最後霧氣也全部流入了薑鴻鈞的身體,一黑一金兩種力量蔓延到了薑鴻鈞全身。


    九陰兇氣翻湧,薑鴻鈞身上出現黑色的鱗片、龍爪、龍翼、龍尾,金烏真火湧動,黑色的軀體上出現金色的紋路,龍爪,龍翼的邊緣變得金光閃閃。兩種力量遍布薑鴻鈞全身,最後,金烏真火在薑鴻鈞背後形成了一隻展翅的三足金烏團,九陰兇氣在薑鴻鈞身前形成一隻蜿蜒盤旋,手握皎月的黑龍。


    下一刻,薑鴻鈞體表忽然浮現三個奇異光點,黑龍在薑鴻鈞體表遊動起來,金烏也展翅翱翔,一金一黑兩股力量忽然從體表蔓延而出。在蛇姬吃驚的目光下,周圍的赤紅色的毒焰開始分為兩部分,黑色的毒氣從火焰中分出,沒入了九陰兇氣之中,紅色的火焰則消失在了金烏真火當中。


    四周的真紅色毒焰是融合了陰屬性的劇毒和陽屬性的火焰而形成的特殊毒焰,單一的九陰兇氣或金烏真火都無法直接將其吞噬。可兩股力量在吞噬了毒焰凰梟的力量後,竟然一起合作,吞噬起毒焰來。


    他們各司其職將毒焰分化,一個吞噬陰屬性的劇毒,另一個吞噬陽屬性的火焰。


    蛇姬確認這種吞噬不會影響到薑鴻鈞後,便徑自站在了一旁,她望了望無邊無際的火海,喃喃道:“這小家夥能吸收多少啊,這可是鬼將的傾力一擊。”


    ......


    淨空寺藏經閣。


    無佛抱著兩本經書直打唿嚕,他最近睡不好,所以經常來這裏讀經書,經書催眠。


    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走進來一道黑影。黑影走到無佛身邊,抬起利爪,向他的腦袋上抓去。


    無佛猛地睜開雙眼,一把抓住了黑影的手腕,待看清那道倩影時,無佛苦笑道:“你怎麽來了,不知道外麵的人都在找你嗎?”


    醉白狐探手在無佛腦袋上敲了一記,然後放下一個籃子,道:“那群笨蛋,隻要老娘願意,他們就隻能隨著我兜圈子,兜來兜去,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無佛苦笑不已,也隻有她這狐狸一樣的女人,才能將那麽多的人耍得團團轉了。


    掀起籃子上的手絹,籃子裏放著一碟花生米和一壺酒,無佛愣了愣,抬頭看向醉白狐。


    醉白狐苦笑幾聲,道:“光弄到這些,就夠我從鬼門關走一遭了,你將就著吃吧,下次,我一定給你帶好肉來。”


    無佛看她神色憔悴,青絲暗淡,不禁暗歎。而且醉白狐向來穿著性感,今日不知為何披了一件大鬥篷,若無佛所猜不錯,她身上定然有傷。而且是很猙獰的傷口,否則,她不會用大鬥篷來遮掩。


    無佛將花生米放到醉白狐身前,飲了口酒,道:“其實,情況這麽危險,你沒有必要再來給貧僧送吃的。貧僧多一口少一口,無所謂。”


    醉白狐將花生米給無佛推迴去,低著頭道:“我這一輩子,除了李姨,就沒有對別人好過,如今大難臨頭,沒有一個朋友幫我,助我。你是唯一一個。我雖然修煉了魔功,但姬皇明和薑不一的實力仍舊遠在我之上。我心中隱隱有感,不論我怎麽修煉,我都逃不出他們的追捕,遲早會被捆在那蕩魔台上,被紅蓮業火燒死。”


    醉白狐將額前一縷青絲撫到而後,道:“別人臨死都希望再見誰一麵,希望誰能替他照顧好誰,或是給誰捎帶一句話。嗬嗬,而我醉白狐卻沒有一個這樣的人,我在臨死前的願望,就是對某個對我好的人好一點,一隻燒雞,一壺酒,一碟花生米,我這一生的意義了已經足夠了。”


    無佛吃了些花生米,也不說話。


    醉白狐喟然道:“這幾日,我殺了很多人,他們有善良的正義之士,有居心不良的邪惡之徒,有名校的禦鬼師,有大家族的天之驕子,但說實話,殺了這麽多人,我絲毫沒有後悔之心。若他們不想殺我,不想追捕我,我又怎麽會殺他們?他們是咎由自取,活該!


    可話又說迴來了,人太多了,而且隨著我的殺戮,來追我捕我殺我的人越來越多,我不可能一直殺下去,我隻是一個人,遲早都會死的。


    我殺人很簡單,有時隻用一招,死的人連痛苦都感覺不到。可他們不會這樣對我,我若被抓,定會被幫綁在蕩魔台上,讓他們臭罵個舒服,然後在他們的目光中,被紅蓮業火逐漸燒成白骨。


    這還不算,還有人將我的骨頭踩碎,隨風揚起。隻有這樣,才能讓禦鬼師年輕一輩的人引我為戒。”


    醉白狐苦笑幾聲,嘲諷道:“說到底,我找誰惹誰了,是他們先對我起歹意的,我不過是失手誤殺而已。就因為薑雲韜是薑家的人,所以我就得死?若他是個沒有家族的孤獨浪子,那我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眯,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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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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