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鴻鈞渾身一震,煉獄弓鋒利的龍翼停在了柳心柔身前數寸的地方。


    魏玟和諾莎對視一眼,果然還是柳心柔輸了。


    薑鴻鈞好像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權,整個人都動不了了,僵立在原地。


    柳心柔一把拉住薑鴻鈞的衣服,道:“你是誰?為什麽你的身影會和他的重合?為什麽!”


    魏玟和諾莎對視一眼,道:“心柔情況好像不對。”兩人一個閃身便到了柳心柔的身旁。


    柳心柔好像很激動,像隻發飆的小獅子,她使勁掙脫著魏玟與諾莎,拉著薑鴻鈞的衣服,高聲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你會喚醒我腦海中缺失的記憶畫麵。為什麽我會知道你招式的名字,為什麽你和他那麽相像。”


    魏玟和諾莎皆是身軀一震,迴頭怪異地望著薑鴻鈞。


    薑鴻鈞將煉獄弓收起,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說話。


    柳心柔抱著腦袋,顯得很是痛苦,她連聲問道:“我是誰?我是洛凝?還是柳心柔?薑小龍是誰?我到底和他經曆過什麽樣的事情。為什麽我忘不了他,為什麽我記不起他!為什麽,為什麽!”


    柳心柔抱著腦袋歇斯底裏地叫著。她使勁拉著自己的頭發,好像要將它們揪下來一般,諾莎與魏玟拚命攔著她。


    柳心柔哭喊道:“讓我想起來——”


    魏玟一看,情況不對,趕忙衝薑鴻鈞道:“快來幫忙啊。”


    腦海中閃過數個畫麵。


    她坐在窗前偷偷用小鏡子看著他,他趴在課桌上睡大覺。


    他在操場上擺出一個心形,向她告白。


    她考試時看著他,他抓鬮蒙題。


    她生氣了,哭哭啼啼躲在醫務室,他來找她,兩人在醫務室裏打鬧了起來。


    ......


    無數的畫麵閃過柳心柔的腦海,柳心柔慘叫一聲,暈倒在地。


    薑鴻鈞第一時間背起柳心柔,裹挾著雷光,瘋了一般地向醫務室衝去。魏玟和諾莎跟了片刻,竟遠遠地被薑鴻鈞甩在了身後。


    柳心柔倒了,芙蕾雅女子戰鬥學院的導師也匆忙趕來了,醫務室的老師診斷後確認,柳心柔沒事,但具體情況,她要和芙蕾雅女子戰鬥學院的老師詳談。


    片刻後,柳心柔被芙蕾雅女子戰鬥學院的導師帶迴了宿舍,魏玟與諾莎也是如此,兩人向薑鴻鈞告了別。薑鴻鈞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


    白雪姬正坐在桌子上修改文件,薇兒丹蒂坐在她對麵,無聊地自己與自己下棋。


    這時,門被狠狠推開。


    薑鴻鈞大步走了進來,他一巴掌拍到茶幾上,茶幾碎成了一堆玻璃渣子。白雪姬保持著批改文件的姿勢,而那文件卻掉到了地上。


    薑鴻鈞指著白雪姬,怒道:“白雪姬,你到底什麽意思!你是不是早就算準了,柳心柔一定會想起我來,所以才派我去當她的保鏢!”


    白雪姬將筆仍在地上,抬頭看著薑鴻鈞,道:“妾身說過了,是為了有朝一日,讓你重新接受薑小龍的身份。”


    薑鴻鈞大手一揮,怒道:“可我也說過了,那個身份根本無所謂!薑小龍已經死了!”


    白雪姬冷冷一笑,反問道:“既然薑小龍已經死了,那柳心柔怎麽樣,關你什麽事?”


    薑鴻鈞渾身一震,竟無話可說。


    白雪姬緩緩吐出兩個字,“虛偽。”


    薑鴻鈞暗暗捏緊拳頭,卻無力反駁。


    千機軍師說的話就像一支利箭,把薑鴻鈞所有的偽裝,毫不留情地全部撕開。


    薑鴻鈞怒哼一聲,轉身便走。


    白雪姬撿起地上的文件繼續批改起來,改了幾份,忽然伸手一握,將手裏的數份文件全部握成碎片,然後一甩手進了裏屋。


    薇兒丹蒂搖頭不止,這兩個人,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第二天,天還未亮,芙蕾雅女子戰鬥學院的一行人便走了。


    薑鴻鈞收拾了一下行裏,帶著雪冰音,紅紗,還有那隻小魔貓,一起出了門。


    他又是坐車,又是步行,花了十多日,來到了淨空寺。


    來到淨空寺,他沒有去寺中,而是去了後山,然後狼嚎鬼叫地唱了一首歌:


    天下大啊大,大不過小爺的胸膛,


    姑娘跳啊跳,跳不出小爺的五指山。


    醒當人來夢當鬼,


    你說我,是人是鬼?


    這時,山下緩緩走來一個光頭,他也朗聲唱道:


    道理大啊大,大不過小僧的嘴巴。


    佛陀躲啊躲,躲不過小僧的大耳光。


    頓頓燒雞加美酒,


    你說我,是佛非佛?


    望著那道身影,薑鴻鈞把手裏的燒雞丟了過去,罵道:“臭和尚,你當然非佛,你若是佛,天下無佛。”


    無佛接住燒雞,扯下一隻雞腿,狠狠咬了一口,迴道:“無佛也是佛,貧僧法號:無佛。”


    無佛和尚走到薑鴻鈞身邊,坐在石頭上,道:“鴻鈞,怎麽有時間來看貧僧?難道,你心魔發作,靜心咒已經不管用了?”


    薑鴻鈞搖搖頭,答道;“那到沒有,就是最近陽界事情頗多,所以來看看你這死禿驢。”


    雪冰音在一旁偷聽薑鴻鈞和無佛說話,紅紗趕快將她拉著她到了一旁,這死和尚這麽不正經,可別讓雪冰音學壞了。


    那小魔貓十分活潑,在一旁爬樹,一會兒爬上去,一會兒再倒著下來,然後再上去,再下來,玩兒的不亦樂乎。


    薑鴻鈞拿起酒壺,和無佛碰了一杯,道:“聽說了嗎,楚家逃出個人,據說好像連地碑十四的楚驚羽都不是對手。”


    無佛點點頭,道:“豈止,聽說連楚家大長老都出手了,可那人竟然從鬼王實力的大長老手裏逃走了。”


    薑鴻鈞點點頭,道:“難怪方緣君說人間江郎,才盡出。這幾年,陽界確實多了些驚才豔豔之輩啊。也因此,陽界越來越不太平了。”


    無佛苦笑道:“是啊,連姬皇明都從姬家出來了。”


    聽無佛說到姬皇明,薑鴻鈞不懷好意地嘿嘿笑道:“聽說,你為了救醉白狐,憑借肉身擋了薑不一一槍?沒看出來啊,死禿驢,酒色財氣,你是都要雨露均沾啊。”


    無佛苦笑著搖搖頭,道:“唉,冤孽啊。貧僧不入紅塵,紅塵自來招惹貧僧,貧僧也苦啊~”說著,無佛狠狠咬了一口燒雞。


    薑鴻鈞用肩膀碰了碰無佛,陰陽怪氣地道:“死禿驢,早就看你不像佛家弟子。紅塵就紅塵吧,滾滾紅塵不比青燈古佛強?那醉白狐媚態天生,身材妖嬈,嘖嘖嘖......怎麽就看上你這臭和尚了?”


    無佛沒好氣地道:“那閔劍語天生劍體,更是先天的天人合一,地碑第六的天之驕女,閔家小公主,怎麽就看上你這歪瓜裂棗了。”


    薑鴻鈞愣了愣,笑的更加的邪惡了,他拍著無佛的肩膀,道:“這麽擠兌我,看來你這臭和尚,是真要還俗了,你不怕你師傅打斷你的腿?”


    無佛苦笑幾聲,走到一邊,望著遠處的山峰道:“鴻鈞,佛家都講究渡人,但一個僧人,一生可曾真正度過一人?”


    薑鴻鈞搖搖頭,答道:“當然沒有,別說一個和尚度一個人,就是三個和尚,五個和尚,一生能度一個人,那世間就不會是如此模樣了。”


    無佛道:“師傅前日和我說,世間萬物,皆可修佛,修佛是修心,不是掛在嘴邊。醉白狐現在殺人無數,魔氣入體,是人人喊殺喊打的女魔頭。但我看得出,她的內心深處,仍保有善念。


    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任何一個僧人,任何一個方丈,任何一個佛陀就能隨便度的。醉白狐,除貧僧之外,無人可度。”


    薑鴻鈞苦笑,道:“你是和尚,她是女魔頭。你們倆要走在一起,那天下人,不打死你們,也能唾罵死你們。”


    無佛施了一佛禮,道:“阿彌陀佛,若真能度一人,貧僧願為她入阿鼻地獄。”


    薑鴻鈞道:“前幾日,紅紗和我說,修功德就是修浮屠塔。救人一命,便能勝造七級浮屠,但若是還要積攢功德,便是要繼續修八級的浮屠塔。度醉白狐,你這死禿驢打算修幾層浮屠塔。”


    無佛答道:“不知道幾層,反正修一生的浮屠塔。”


    無佛轉身放下燒雞,飲了口酒,問道:“鴻鈞,你說,喜歡一個人,是個什麽感覺。”


    薑鴻鈞惆悵地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起先開始,我確實喜歡過一個人,但後來,我逃避感情,不敢讓人喜歡,也不敢喜歡人。後來,明白了,這種感情,不是你拒絕就能抗拒的。現在,我身邊有不少女子真心待我,一個為我默默付出,一個將我放在心裏,不離不棄,一個對我念念不忘,你問我什麽是喜歡,我總不能能答你,都喜歡吧。”


    無佛反問道:“為何不能?”


    薑鴻鈞一愣。


    無佛看著一山接一山的壯觀景色,道:“我已經決定了,哪怕冒天下之大不敬,也要度醉白狐出苦海。貧僧無佛,已不求成佛,隻求此生能度一人。”


    無佛迴頭看著薑鴻鈞,又道:“我既能能度一人,你為何不能多度幾人。”


    薑鴻鈞翻了翻白眼。罵道:“去你娘的,你以為那幾個女人都是好惹的。她們哪一個沒深厚背景,沒卓越天資,你讓我度她們,我這破船自己都出不了苦海,再拉上她們,鐵定沉底兒,那還度個屁啊。”


    無佛怒道:“混賬,有與我說些髒話。難道,你要逼貧僧罵人?”


    薑鴻鈞大笑著搖了搖頭。


    兩人喝了數杯酒,薑鴻鈞忽然從懷裏摸出一顆黑漆漆的珠子,丟給無佛。


    無佛接住珠子,薑鴻鈞道:“鬼王級的妖丹,正好適合你修佛魔經。”


    無佛吃驚地看向薑鴻鈞,薑鴻鈞答道:“我又不是傻子。醉白狐若是沒修佛魔經,怎麽會短時間內變得如此厲害。你這和尚怕也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非要度她一人。你將推她入苦海,當然要將她拉出來。”


    無佛苦笑不止。


    薑鴻鈞忽然重重歎口氣,道:“臭和尚,你要度醉白狐,勢必要和薑不一,姬皇明對上,他們一個地碑第一,一個地碑第三,你定然不是對手。我薑鴻鈞若是活著,定然前去助你,但就怕那時候事情有變。


    我告訴你一處地方,你去那裏,大喊李太白,就說是我讓你去找他的。”


    無佛吃驚地看向薑鴻鈞,薑鴻鈞苦笑道:“我這一張牌,不一定能夠管用。我隻是賭而已,青蓮劍俠李太白,俠肝義膽,我又和他有些交情,想必,他會救你。若他真能出手保你,那我就放下心了。”


    無佛向薑鴻鈞施了一禮,薑鴻鈞擺擺手,起身招唿了雪冰音和紅紗向山下走去,走了幾步,薑鴻鈞頭也不迴地道:“死禿驢,別死了。我朋友不多,你算一個。若你也死了,我就提著姬皇明和薑不一的腦袋,前去祭拜你,讓你死了也要再犯殺戒。”


    無佛愣了好半晌,一直到薑鴻鈞的身影都消失了。無佛才苦笑著道:“貧僧,不吃人肉啊。”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眯,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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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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