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跟那個蘇窈在那兒做什麽呢?”


    孟衍之盯著後視鏡,單手倒著車,聽了之後微微揚起嘴角,原來是因為這個,他就說為什麽出去一趟迴來之後,自己母親不僅全程盯著他,態度還急轉直下。


    “你想到哪兒去了。”孟衍之好笑。


    “哪兒去了?”許元娣情緒激動得連盤得一絲不苟的頭發都散了些,她將頭發往耳後邊一勾,指著孟衍之數落,“你說我想到哪兒去了?孤男寡女的站在一起,動作那樣親密,別人看了會怎樣想?你還是個軍官呢,跟結了婚的女人勾勾搭搭,別騙我說我恰好就看到你倆眼對著眼,差點兒貼在一塊兒去!”


    許元娣說得越來越激動,停了一下,孟衍之還沒開口反駁,她一把拍在他肩上,“你能不能兩隻手握著方向盤,跟你說話你能不能有點兒反應?你那個妹妹都要把我氣死了,你別又給我出岔子!不省心啊不省心,我真是造了孽才生出你們倆兄妹。一個感情不順,這會兒卻又急著想跟男人跑,一個三十好幾了,我連媳婦的影子都沒看著,偏偏還跟蘇窈……償”


    坐在後座的孟紹華沒聽明白,趕緊打住她,“你這跟機關槍似的一直說說說,到底怎麽迴事先給我講清楚!”


    “還能怎麽迴事?我剛才帶洗硯去洗手間的時候,看見你的好兒子跟那個蘇窈站在外麵,差點兩個就要親一起了!攖”


    孟紹華剛要開罵,孟衍之皺著眉說:“話別亂說,蘇窈是有家庭的人。當時是我撿了她手機正要給她,她沒注意,轉身的時候才撞上的。別不知道前因後果就開始亂下結論,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這種話你們現在數落我說說就成,別讓人聽去,給人製造出麻煩來。”


    孟衍之語氣有些重,神色冷肅。


    孟紹華清了清嗓子,偏頭看向一邊,這兒子要是有情緒了,說明還真是說錯話了。


    許元娣籲出一口悶氣,感到不在理,但仍舊嘴硬說了句:“那也別走那麽近。跟她有什麽好聊的?她出事那會兒你救過她,你倆要是有點什麽讓他人看見了,多容易生出枝節,還以為你們倆有什麽扯不清楚的。”


    也不想想在這b市有多少熟人,說起紅門,孟葉兩家就離不開,陸東庭又是葉淩譽的外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誰不知道兩家的事情?


    許元娣說完,見孟衍之繃著臉沒迴答,便閉了嘴,看了眼跟在後麵的一輛轎車,孟寶意和孟洗硯都坐的霍南琛的車。


    她抱著手念念叨叨,“哎喲,真是操心,煩死人了。”


    孟紹華在後麵穩穩的坐著,翻了個白眼,“一天到晚操心的還少啊?你也不知道消停消停,一直念。”


    “嫌我煩啦?我念了一輩子了,改不了,嫌煩也忍著。”


    ————————


    蘇窈跟隨著陸東庭迴酒店,他一路開著車無話,蘇窈靠在座位裏,盯著不停後退的夜景發呆。


    前方是紅綠燈,距離十字路口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時遭遇堵車,堵了很長一段,車子有以下沒一下的往前挪幾米。


    車裏氣氛太過凝固,蘇窈伸手摁開了車載廣播,剛打開就是節奏分明的鼓點——


    “夜已深,還有什麽人,讓你這樣醒著數傷痕,為何臨睡前會想要留一盞燈,你若不肯說,我就不問……你若勇敢愛了,就要勇敢分……”


    似乎老歌總是更加深入人心。


    蘇窈剛喝過的保溫杯放在座位中間,沒蓋嚴實,冒著一縷縷的嫋繞熱氣。


    陸東庭搭著方向盤,偏頭看向心不在焉的她,不著痕跡的打量,車內暖氣充足,借著車外忽明忽暗的光華竟能看清她脖頸臉頰的粉白。


    她隻是垂著眸,沒什麽反應。


    蘇窈手擱在車窗上撐著下巴,想著,人在失意的時候,看到的聽到了,願意去想的,似乎都是消極的。


    不過是不夠成熟,割破個手指都會覺得被全世界拋棄,也許早上刷牙的時候看著高樓,都像魔怔似的想從窗戶上跳下去。


    蘇窈胡思亂想的迴到了酒店,陸東庭開門,她走進去,腳剛沾地,陸東庭轉過身,反手就將她身後還未合上的門,‘啪’的一聲關上。


    蘇窈愣住,反應過來的時候,迎接她的已經是鋪天蓋地的吻。


    濃烈甚過以往,近似懲罰般兇狠,直到她快喘不上氣,他才鬆開她發麻的舌頭,吸住她的下唇頓了會兒,忽的咬了一口。


    蘇窈吃痛,倏地睜開眼睛,被他堵著嘴,隻能發出一聲悶哼。


    細細的眉攏在一起,看他稍稍離開了一點後,蘇窈氣息不勻地勾了下唇,伸手擦了擦嘴角因激烈而殘留的液體,她抬起眼看向眸光陰沉的他,“怎麽,你在向我撒氣麽?”


    “那你呢?你在做什麽?故意氣我?”陸東庭手撐在她耳旁,說話間見她臉色潮紅,伸手摸了摸,確定不是發燒之後才放心。


    “你知道我的目的,”蘇窈靠在牆上,眼光下移便看見他的喉結,她輕言細語的,隻是嗓音因感冒而有些甕。


    陸東庭沒出聲。


    她說:“我就想借此逼你跟我離婚,我知道你很清楚。我知道外麵的人怎麽說我,我也知道你麵臨多大的壓力,我就是故意的陸東庭。”


    她眼眶發暖,驀地將頭偏向一邊,“隻是我有時候吧,想著做得再狠點,再討人嫌點,又怕給你造成不可挽迴的麻煩。你幾時願意跟我離婚呢?是等我敗光你的家產?還是等你頭頂綠城草原?我們都不好受,我其實……我不想最後一步走得這樣艱辛。”


    陸東庭將她緊緊抵在門上,大掌緊緊箍住她的腰,低頭抵著她的鼻尖,“你何不說你就是不忍心呢?我身家還算豐厚,敗不敗的光看你本事,隻要你一天是我女人,你就不會在經濟上有緊迫感。至於接近你的男人,要麽在醫院,要麽在監獄,想看哪一位,我通融通融,帶你去探監探病都行。但是,就是不離婚。”


    蘇窈視線模糊,更是逃避他的目光,“謝南則的事,果然是你做的。你不怕他出來後找你麻煩?”


    “不怕,他爸求我的地方多著。”陸東庭手順著她的頭發,每個字眼都低沉溫柔得仿佛喃語。


    陸東庭的指腹滑過她臉頰的時候,蘇窈才知道自己哭了。


    被發現了,索性眼淚流得更加肆無忌憚。


    陸東庭想起了今天在垃圾桶裏發現的藥,沒再逼她。


    “你別哭,你一哭我就著急。”陸東庭將她抱在懷裏,親了親她的耳廓,一片冰涼,將她擁得更緊,“我們還有很多時間,過得去的過不去的,你能不能都跟我一起過去?”


    蘇窈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他的肩膀很寬厚,讓她覺得可以為她擋去一切風雨。


    可是,“我很害怕……”


    當初在他離開的時候,她隻身出入各種宴會時很怕,怕遇見圖謀不軌的人,祁靖朗,蘇西溪……她懷著孩子,都不敢跑。


    懷孕在異國他鄉的時候也很害怕,害怕突發的意外,他在的話,她能安心許多,但是她不想輕易妥協。


    被陸翰白帶上飛機的時候她更害怕,被陸翰白施暴的時候,她想如果他在的話肯定會替她十倍奉還迴去。


    她在心裏喊了無數聲他的名字,他都沒有出現,他不知道她膽子其實隻有老鼠那麽大。


    “好害怕……”蘇窈閉著眼睛就想起那些時候,恍如昨日,曆曆在目。


    哭腔溢出,陸東庭放在她背上的手,感到一陣陣顫抖。


    “你怕什麽?”陸東庭心裏一刺,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怕什麽,“有我在,你怕什麽?”


    蘇窈緊緊閉上眼睛,嗓音已經沙啞,“怕重蹈覆轍。”


    陸東庭隱約察覺她是忘不掉當時飛機失事的恐懼,怕重蹈覆轍,怕她遇見危險,他卻不在身邊。


    “不會的,”他不由得將她摟得更緊,恨不得嵌進身體,就算她還忘不了從前種種,至少這個時候她不會離開他,“不會了。”


    他不會說好話,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個挺起來很單薄的‘不會了’,卻更加用力的抱緊她讓她感受這一刻的安全感。


    蘇窈沒有任何迴應,將他肩脖的衣料哭得一片泥濘。


    陸東庭直接捧著她的臉,重重堵住她的唇,似乎這樣就能阻止她去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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