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


    地北境南部海域。


    高空中,許浩飛舟上。


    望見遠處那背生雙翼、正禦空飛行的天馬後,餘道人不可思議道:“許前輩,你看那前麵!”


    “慌什麽,我已經看到了。”此時此刻,許浩正負手站立於飛舟前端,麵色平靜。


    在石巨人因體內生機耗盡而死後,許浩曾嚐試用‘重置’能力複活對方,但卻並未起到任何作用。


    其實不僅僅是石巨人。


    許浩的重置效果,僅能將目標重置迴先前的某個時間點,而並非‘治愈’。


    此效果對於老死、病死之人,並無太大作用。


    在多番嚐試無果後,許浩便帶著餘道人、水手,通過‘虛界通道’離開了天南域。


    許浩三人乘著飛舟,於地北境海域上方,一路自南向北而行,剛好就撞見了這背生雙翼的天馬。


    這天馬許浩可太熟悉不過了:


    天馬是地北境蟲宗,利用‘納米黑蟲’人工製成的產物....也正是因為‘納米黑蟲’的存在,天馬才得以在空中飛行。


    其實不僅僅是天馬。


    幾乎所有蟲宗弟子的衣服裏,都藏有大量‘納米黑蟲’。


    蟲宗弟子們,似乎有著操控‘納米黑蟲’的能力。


    許浩從現代社會穿越至韭菜島後,正是乘著那天馬所拉馬車,才一路逃到了地北境大陸。


    而從這一天馬飛行的方向,以及天馬後方車廂內,所乘載的數百平民,許浩立刻就判斷出來:


    這天馬,應該是在往韭菜島運送人口....


    如此看來,在二十年前的那場滅世級災難中,地北境應該是受影響最小的一片地域。


    而這一切,則主要歸功於李修的‘納米黑蟲’。


    在朱雀星,由‘道’衍生出的血地,其危險程度並不低於‘嗚嗼’的滾動、飛行屁股。


    由血地所誕生出的怪物,就連築基、金丹期修士也難以招架。


    就比如朱雀星上的那隻骨足怪,其戰力高達數萬點,甚至連元嬰期修士也遠不是其對手。


    但在地北境,情況則大不相同。


    由於有著‘納米黑蟲’的抑製效果,血地被弱化成了‘蟲地’後,危險程度也被無限降低。


    除了沒什麽殺傷力的幻象,‘蟲地’上便隻有‘豬頭人’這種,連尋常武者也能輕易擊殺的怪物。


    在‘納米黑蟲’的保護下,地北境應該有不少平民,都在災難中存活了下來。


    再加上此時距離滅世災難,又已過了整整二十多年,地北境人口能重新恢複,倒也在清理之中。


    甚至連這圈養人類的韭菜島,也都重新運作起來。


    如今故地重遊,許浩眼中也露出一絲感慨之色。


    也不知道,這地北境上的業城、蟲宗穀、仙宗城,現在都變成什麽樣子了....


    南部海域上空。


    許浩操控著飛舟,一路跟隨在那天馬後方。


    那天馬速度並不算慢。


    不過一刻鍾的時間,許浩就在在天馬的帶領下,輕而易舉地找到了那‘韭菜島’。


    因有蟲宗設置的陣法保護,普通人很難憑一己之力走出韭菜島....想當年,許浩就在這島上,被困了很長一段時間。


    從島嶼上空俯瞰。


    與二十多年前相比,這島上的情況並無太大變化。


    韭菜島上的人口數量,並未受滅世災難影響,近十來個韭菜村內,幾乎或多或少關押著村民。


    而在島嶼正中央的地下洞穴,則仍然有著無數人類魂魄,以及蘊養魂魄的‘蜂窩石’。


    待魂魄吸取到足夠多的人類精氣後,將其封存在蜂窩石內,便可起到替代‘靈石’的作用。


    可以見得,即便是過了二十多年,那蟲宗也仍舊在經營著韭菜島。


    飛舟上。


    餘道人見到那些,被靈光陣困住的韭菜村村民們,便立馬明白了這是怎麽一迴事。


    他忍不住同情道:“前輩,這島上的平民,我們要不要給救了?”


    “暫時還沒必要。”


    許浩語氣平靜道:“即便是把這些人救走,那天馬也會再運來新的一批人....救人沒意義的。”


    餘道人試圖勸說:“那我們總不能....”


    還不待餘道人說完,許浩便打斷道:“經營這韭菜島的,是個叫‘蟲宗’的勢力,過會兒我們直接找上門去就行。”


    見許浩早有安排,餘道人便不再多言。


    而許浩則操控著飛舟,降落至一樹林之中。


    在林中空地上,有著一小堆篝火、一鐵罐、一裝有掛麵的包裝袋,以及一‘王中王’牌火腿腸。


    這些東西,似乎已在此放了許久。


    ——由於長時間的風吹日曬,那搭成篝火的木柴早已腐爛,鐵罐上也已是鏽跡斑斑。


    隻有那掛麵包裝袋、火腿腸包裝待等‘白色垃圾’,還一直未被大自然分解。


    “唉!”望著空地上的食物包裝袋,許浩不禁長歎道:“這一轉眼,就過了二十多年了。”


    一聽這話,餘道人就明白過來:“前輩,你二十多年前,到這島上來過嗎?”


    “嗯。”許浩像是在迴應著餘道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其實我一直都有個猜測。”


    餘道人順勢問道:“什麽猜測?”


    許浩並未迴答,隻是從地麵緩緩升至空中。


    隻有築基期修為的餘道人,並不能禦空飛行,於是便急道:“許前輩,別把我丟這兒啊!”


    “站原地等著,別亂跑!”空中遙遙傳來許浩的聲音。


    數秒後。


    許浩便升至萬米高空。


    憑著神識、以及遠超常人的視力,許浩總算是驗證了心中所想....


    雖說現在的時間點,距離許浩穿越時已過了上萬年,地球上的大陸板塊必會發生相對運動。


    但這種運動,隻會對地形微小影響——板塊運動所需時間是漫長的,僅萬年並不會產生明顯變化。


    許浩從高空中俯瞰,就一眼認了出來:


    這韭菜島,以及韭菜島北邊的北境大陸,分明就是許浩穿越前所在的神針市市區!


    神針市南部臨海,這與這地北境的地貌,幾乎無任何差異——神針市南部也同樣臨海。


    如果許浩沒猜錯的話....


    他當初所謂的‘穿越’,應該僅僅隻是在時間上,穿越到了萬年以後,而空間上並未發生太大改變!


    這韭菜島,就是萬年之後的神針市以南!


    如此,一切便都能解釋的通了:


    當初,那道存在於神針市邊緣的透明光罩,應該是一條可穿行至未來的‘時間通道’。


    所以說,許浩當初穿越時,並非是帶著一整個城市穿越,而僅僅是穿過了某條‘時間隧道’。


    以許浩現如今的眼界來看,人類是不可能穿越迴過去的。


    先不說時間永遠都向前流動....單就‘時間悖論’、‘祖父悖論’等概念,就已無法自圓其說。


    但‘穿越未來’則不同。


    在許浩穿越前的時代,就已有先賢提出過了相關概念:就比如愛因斯坦的‘相對論’。


    至於神針市邊緣的‘時間通道’,究竟是如何產生....


    這到底是一種自然現象,還是不可名狀的手筆,許浩就不得而知了。


    除非他能迴到萬年以前,迴到‘血肉複蘇’剛剛爆發的時代,否則,便不可能知曉其中奧秘。


    在驗證了自己的猜測後,許浩又重新落迴地麵,衝餘道人、水手二人道:“走吧,上飛舟。”


    餘道人聞言一怔。


    他有些搞不明白,許浩剛剛升至高空,究竟是所為何事:“這就要走?前輩事兒辦完了?”


    “嗯。”許浩應道:“我們去仙宗城,我在那兒還有事情要辦。”


    黑甲蟲是從一顆‘卵’中孵化出來的,而在許浩的記憶裏,這顆‘卵’最早便出現在仙宗城朱家。


    ——因為‘喜轎’事件,臨近仙宗城的業城,其城內平民已是十不存一。


    但仙宗城內平民,卻未曾遭遇大難,‘蟲潮’爆發後,應該有不少人都存活了下來。


    韭菜島上。


    許浩將飛舟升至高空,並載著餘道人、水手朝地北境大陸飛去....


    …


    翌日清晨。筆蒾樓


    地北境。


    仙宗城,傅記包子鋪內。


    一食客悶了口豆漿,一臉神秘兮兮:“哎,你聽說沒?那朱府的朱家老二,今晚上就要大婚了。”


    他身邊同伴聞言,頭也不抬:“成親就成親麽,這有什麽大不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食客壓低了聲音:“朱家門房是我二舅鄰居,我今晚上能混進去。”


    “你還有這路子?”聽見食客所言,同伴聲音頓時提高了幾分。


    他眼中似要冒出紅光:“你這不帶我一個嗎?朱府酒席上那麽多人,多我一個又看不出來。”


    “那必須帶你啊!”食客一臉的信誓旦旦:“晚上跟著你大哥,保證能吃上席!”


    在二人交談的同一時間裏,包子鋪的另一張桌子上。


    許浩將煎包沾上豆醬,又在香醋碟裏晃了一晃,方才扔進了嘴裏。


    一時間,豆豉與香醋帶來的酸辣、咬開生煎後爆溢出來的肉香,都一齊彌漫在許浩口中。


    “不錯!”許浩評價道:“想不到都二十多年了,傅記包子鋪居然還是這個味兒。”


    “不、不、不,其實還是差了點。”黑甲蟲也同樣點評道:“這傅記老板的手藝,到底還是不如他老子。”


    原傅記包子鋪老板,雖在二十年前的蟲潮中僥幸存活了下來,卻因年歲漸長,而無力再經營這家老字號。


    於是子承父業,這家店便被老板傳給了兒子。


    不同於許浩、黑甲蟲的優雅。


    餘道人與水手二人,則像是剛從餓牢裏放出來的一樣,拚了命地大口吞咽著生煎包。


    那豆漿也是一碗接一碗的往肚裏灌。


    沒辦法。


    這兩個家夥流落荒島後,已整整吃了二十多年的野菜、海產,他們想米麵、肉食都已快想瘋掉了。


    這屬於是報複性進食。


    和餘道人相比,那水手畢竟隻是一凡人。


    許浩擔心這貨被活活撐死。


    他輕敲了下桌麵,向水手吩咐道:“你先停一下,幫我去隔壁桌問問,那朱家老二是什麽個情況。”


    “是!”


    在見識到許浩的各種神通後,水手對他可謂是極盡諂媚之能,其吩咐亦是無不遵從。


    許浩話音剛落,水手便接過幾枚錢幣,去隔壁桌打聽朱府消息了。


    與此同時。


    黑甲蟲則出聲攛掇道:“許浩,要不你幹脆買它幾千個生煎,我們帶著迴朱雀星吃!”


    “你剛才不是說,這手藝差了點麽?”


    “差歸差,那也比我用‘信仰之力’變的要好啊....”


    傅記包子鋪人來人往。


    背生雙翅、且有著拳頭大小的黑甲蟲,在包子鋪裏口吐人言,本是極惹人注目的事情。


    可在許浩‘六欲幻境’的遮掩下,往來的食客們,竟無一人關注到黑甲蟲。


    另一邊。


    在金錢的幫助下,水手也已打聽到了朱府的消息。


    他湊到許浩聲音,小聲道:“前輩,據說....”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水手剛一開口,許浩就出聲打斷了對方。


    ——憑著自身神識、以及過人的聽力,在水手與食客交談時,他就已知曉了事情的大概:


    二十多年前,許浩從臨港村乘馬車前往仙宗城時,曾遭到一夥鏢師的暗算。


    那群鏢師偽裝成一‘銅魑’,企圖騙取許浩、以及車上其他乘客的錢財....這其中,就有朱家太爺、以及朱家二老爺朱玉飛在內。


    之後因事情敗露,朱家太爺不幸被殺,而朱玉飛則在許浩的幫助下,與其一同擊退鏢師一夥。


    在此之後,許浩受朱玉飛相邀,與其一同迴了仙宗城朱府....期間,朱玉飛因爭奪‘蟲卵’而死,許浩則順勢結識了黑甲蟲。


    而此次在朱府大婚的‘朱家老二’,正是朱玉飛死後留下的唯一血脈。


    那場‘蟲卵’爭奪中,朱玉飛雖意外身亡,但朱家長子朱玉雲卻是從外歸來,並繼承了朱家家業。


    朱玉雲將弟弟留下的血脈視如己出,與自己兒子同等對待。


    如此,才有了朱家此次的大婚。


    無論是為打探黑甲蟲身世,還是為見上故人之後一麵,許浩都是有必要去朱府一趟的。


    “餘道人啊....”許浩開口吩咐道:“你去趟朱家,問他們要三張請帖,今晚我要去朱府一趟。”


    “是!”


    去朱府求要三張請帖,這對餘道人來說,算不上什麽難事。


    地北境內極少有修士存在。


    麵對一群凡人,餘道人隻需稍稍展露些手段,便可令朱府上下折服了。


    但他剛欲起身,便又聽許浩補充道:“你去的時候,不要暴露身份....你就說你是朱玉飛舊友,如果那門房不讓進,你就用錢解決一切問題。”


    為盡可能避免麻煩,許浩並不願暴露自己、以及餘道人的修士身份。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眯,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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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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