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基修士與金丹修士間,畢竟還是有著巨大差距。


    不過轉瞬之間,落木老祖就已追上了前方奔逃的落木掌門....他擲出手中黑棍,輕易便刺穿了落木掌門胸口。


    那落木掌門吃痛間,從葉子法器上墜落在地。


    地麵上。


    落木掌門咳出一口鮮血。


    他看向懸浮在空中的落木老祖,語氣裏帶著一絲哀求:“老祖,求你不要殺我。”


    落木老祖眼中露出一絲不忍。


    但很快,這絲不忍便化作了決絕之色:“我不殺你,你也遲早要變成蟲子容器,那活著又有什麽意思?”


    那落木掌門,似乎也是個知道‘蟲卵’內幕的。


    他慌忙迴道:“老祖,螻蟻尚且偷生,我能保證我不會突破到金丹....求你放我這一次吧!”


    “一路走好。”


    落木老祖不再與對方爭辯,隻是催動其胸口的黑棍,將一道靈力打入落木掌門體內。


    下一秒。


    落木掌門兩眼一閉,便已徹底沒了聲息。


    “唉....”


    落木老祖輕歎一聲。


    他揮動手臂,將對方胸口上的黑棍收了迴來....


    同一時間裏。


    為盡快關閉靈光大陣,不色道人正全力朝宗門大殿趕去。


    與不賭道人的性格截然相反。


    不色道人個性沉穩,行事也極為謹慎。


    在趕路的同時,他已在心中,將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幾種情況,都提前在腦海中模擬了一遍。


    不色道人在落木宗已待了近三十年之久,整座宗門大殿的布局,他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他此時已至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能夠避開大殿中的落木老祖。


    屆時,一切都能得到完美解決。


    不色道人的計劃還是很完美的。


    但不趕巧的是。


    正當不色道人奔走在林間之時,一道陰惻惻地聲音突然從他身後響起。


    “不色,你這麽急,是打算跑哪兒去啊?”說話的,正是被心魔所控製的落木老祖。


    聽見老祖的聲音,不色道人渾身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色道人轉過身去。


    他發現原本長在落木老祖頭頂的觸角,還有對方雙目中的‘複眼’,此時都已不見了蹤影。


    而這,也正是一名修士心魔爆發、墮入魔道的表現。


    雖不知道是什麽原理,但整個黑蟲星上,都流傳一個共通的說法:


    當一名修士異於常人的部分,某一天突然消失不見時,便代表著該修士已被心魔控製住了。


    不色道人也想過直接逃跑,可他並沒有落木掌門的那種葉子法器。


    就憑他一個築基期修士,要想從落木老祖手中逃走,那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既已逃脫無望,那便就隻能擺出昔日情分了....


    不色道人臉上掛著極為勉強的笑容,衝落木老祖拜道:“弟子不色,見過落木老祖。”


    “嗯....”


    落木老祖點了點頭,他環顧四周,突然皺眉道:“你徒弟金木子呢,他沒跟你一塊兒?”


    “啊?”


    聽到這番問話,不色道人有些不明所以。


    不色都已經想好了:


    待老祖不備時,他便立即出手偷襲,待對方受傷後再伺機逃跑....但令不色沒想到的是,老祖似乎並無動手的打算?


    他打聽起金木子的事情做什麽?


    不色道人想了幾秒,心中很快就有了猜測:


    老祖畢竟是教導過金木子的,而他本人又是金木子的師父....會不會,老祖是看在這一層關係上,打算放過自己?


    老祖問話,不色道人不敢有絲毫怠慢。


    他愣了幾秒後,便立馬答道:“迴稟老祖,我徒弟和不賭在一塊,他們應該還在大比賽場。”


    “不賭道人麽....”


    落木老祖聞言,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不賭道人資質一般,且性子急躁,像他那種人,絕不可能是蟲族安插過來的耳目。


    這一點,落木老祖從往日接觸中便可看出。


    不賭和不色二人皆是築基期修士。


    讓這二人護著金木子,足以保證金木子的成長萬無一失了。


    落木老祖斟酌片刻後,便向不色道人吩咐道:“那靈光大陣你就不要想著去關了,我早就把核心給毀了。”


    ——大陣核心一旦被毀,除非等陣法自行耗盡靈力,否則,便隻能靠蠻力強行破陣。


    落木老祖這番話,屬於是好心提醒了。


    但這番提醒,更加讓不色道人摸不著頭腦:老祖突然告訴自己這個,究竟有著什麽目的?


    他真不打算殺了自己?


    還是說,老祖的心魔壓根兒就沒爆發?


    另一邊。


    隻聽老祖繼續向不色囑咐道:“在這段時間,我會盡量把宗門的人都殺了,你就負責帶著金木子和不賭,從落木穀密道逃走吧。”


    狡兔三窟。


    為防止被外敵圍困,靈光大陣在被建成時,還特意在後山落木穀中留了一條密道。


    這條密道,在宗門內部的高層之間,並不是什麽秘密。


    見老祖囑咐自己從密道逃脫,不色道人便更加篤信了自己的猜測:老祖一定是看在了金木子的情麵上,這才打算放過自己!


    想到這裏,不色道人大喜道:“好!老祖,那我馬上就去找金木子和不賭!”


    “哦,對了。”


    就在不色道人即將離去時,落木老祖又問道:“除了你們三個之外,應該再沒別的人跟你們一起了吧?”


    這....


    不色道人聞言一愣。


    他本想下意識地隱瞞李小白,隻說會帶著三個人逃離。


    但不色道人轉念一想,又覺得沒這個必要。


    他雖不知,落木老祖是出於什麽目的,才會在保有理智的情況下,選擇屠滅整個宗門。


    但李小白畢竟隻是一煉氣期弟子。


    多帶走這麽一個小輩,應該無足輕重吧?


    不色道人斟酌了下用詞,向老祖迴道:“稟老祖,除了我、不賭和金木子之外,跟我一起的,還有不賭的徒弟李小白....”


    “把他殺了。”落木老祖語氣裏不帶一絲猶豫。


    “啊?”不色道人愣住了。


    落木老祖一直在壓製著體內蟲繭,這導致他的情緒很不穩定。


    他語氣裏帶著一絲怒意,向不色道人喝道:“我讓你把那小輩殺了,你聽不懂啊?”


    “啊,這....弟子明白!”胳膊到底是擰不過大腿,不色道人隻能先混過去再說。


    落木老祖對不色、不賭二人極為了解,自然是無比放心。


    可那李小白才拜入宗門沒幾年,再加上他又隻是一小輩,落木老祖自然不會花時間去關注。


    因修煉了蟲族功法的緣故。


    像李小白這些宗門弟子,即便是僥幸不死,也會在突破至築基期後,淪為蟲子們的容器。


    若是僥幸修煉到金丹期,則更是徹底淪為蟲子的傀儡。


    我輩人族,又豈能淪為蟲子們的傀儡?


    與其像那樣不人不鬼的活著,倒不如全殺了來的痛快!


    甚至就連落木老祖自己,都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與其讓意識徹底被蟲子替代,倒不如直接做個自我了斷。


    我落木老祖就是死,也不能便宜了那些蟲子!


    另外。


    因擔心不色道人會不忍動手,落木老祖打算親自送李小白上路。


    他打算去密道入口處守株待兔。


    落木老祖向不色催促道:“你趕緊去叫上不賭他們吧,我先迴大殿把靈火陣打開,然後就去密道入口等你們。”


    靈火陣?


    不色道人聞言一驚。


    這靈火陣同樣是三大基礎陣法之一。


    眼下所有宗門弟子都已被靈光大陣困縛,若是再開啟靈火陣法,這些人將無一生還....


    落木老祖這次,做的還真是夠絕啊。


    但麵對金丹期的落木老祖,不色道人又不敢有半點違逆,隻能繼續應道:“弟子明白!”


    “那你去吧!”


    …


    落木宗廣場。


    人群之中。


    望著天空中莫名出現的紅光,不賭道人驚道:“壞了,這好像是宗門的靈火陣!”


    居然是靈火陣?


    聽見不賭道人說出‘靈火陣’這三個字,就連許浩也有些慌了。


    他雖經過了血肉之力的強化,又有著黑甲蟲這一金丹期打手,但這具軀殼到底也隻是個練氣期。


    軀殼雖在一定程度上,繼承了許浩本體的‘魔免能力’,但這種能力也是有限度的。


    就比如說靈火陣。


    這種破壞力極大的陣法,一旦開啟,許浩本體雖不受任何影響,但軀殼卻又極大可能會被燒毀。


    單憑一黑甲蟲,以及許浩儲物袋內、部分無需靈力便可催動的寶物,根本就不足以護住自身安全。


    他得盡快逃離此地才行。


    許浩向不賭道人詢問道:“師父,不色道人這麽久沒迴來,不會出意外了吧?要不我們直接走?”


    “小兔崽子別亂說!”


    不賭道人與不色關係極為要好,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可能會拋下對方。


    不賭向許浩教育道:“你別看你師父我一堆毛病,但我為人講義氣的很,你多學著點!”


    許浩無語,隻能隨不賭道人繼續等待。


    大約又過了三分鍾左右。


    隨著時間的推移,宗門上空的紅色光芒,已逐漸變得越來越盛。


    宗門裏的長老,以及個別能識得靈火陣法的弟子,已不敢再繼續待在大比賽場。


    長老們均帶著內門弟子,朝落木穀密道處逃遁....至於沒有師門長輩帶著的,則陸續逃向其它能夠避難的地點。


    眾人紛紛做鳥獸散去。


    終於,不色道人趕來與不賭、許浩等人匯合了。


    因靈火陣即將開啟,不賭顯得十分慌亂:“不色老頭,怎麽樣了?”


    不色則是麵露古怪之色,似有什麽難言之隱。


    在猶豫了幾秒後,他果斷向眾人說道:“這靈光大陣是關不掉了,我們趕緊往密道跑吧。”


    “好!”


    不賭道人並未多想,隻是護著許浩、金木子二人,與不色一同離開了賽場....


    …


    落木穀。


    密道入口處。


    見落木老祖彈指間,便擊殺了與自己一同趕往此處的門內長老,張大虎師傅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他涕泗橫流,並不停向落木老祖哀求道:“太爺,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也姓張,我也是張家族人!”


    說著,張大虎師尊又扯了扯張大虎衣袖,補充道:“太爺,這是您重孫侄輩的人,讓我把他帶走吧。”


    落木老祖心有不忍。


    他向張大虎師尊解釋道:“就因為你們是張家的人,我才更不能放你們走,不然我張家的人不都要遭殃?”


    這....


    張大虎師尊愣了愣。


    見感情牌打不通,他眼中露出一絲狠色,並果斷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圓錐形法器。


    “給老子去死!”


    張大虎師尊手持法器,猛地朝落木老祖胸口處攻了過去。


    見本家後輩攻向自己,落木老祖心中的那絲愧疚,瞬間就已蕩然無存....他手持黑棍,輕描淡寫間就將對方的圓錐法器打落。


    張大虎師尊驚恐道:“太爺....”


    還不待對方開口,落木老祖便再次揮動黑棍,直接從對方心口穿了過去。


    此人兩眼一閉,便當場暴斃而言。


    另一邊。


    見自己老太爺出手殺死師尊,張大虎便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同樣是打起了感情牌:“老太爺,求你讓我走吧!我就是個煉氣五層,我什麽都不知道!”


    “唉....”


    落木老祖輕歎一聲。


    沒辦法。


    他打心裏,不願張家人世代都淪為蟲子的容器。


    為徹底斷絕聯係,他必須將練了蟲族功法的張家修仙者,一口氣趕緊殺絕才行。


    落木老祖並不擔心,如此做法會斷了張家富貴。


    金木子本命張金。


    隻要他能逃出落木宗,並潛心將《洪荒吞天決》修至築基期,最少也能保張家百年繁榮。


    至於張大虎這一後輩,死了便死了吧!


    想到這裏,落木老祖心下一狠,衝張大虎和藹道:“大虎啊,你到老太爺這兒來....”


    聽著老太爺如惡魔般的低語聲,張大虎是真的害怕了。


    他緩緩向後退去,在與落木老祖拉開距離後,便直接轉身狂奔著、迅速竄入了樹林之中。


    落木老祖並沒有前去追趕的意思。


    落木宗就這麽點兒大。


    一旦靈火陣徹底啟動,留在宗內的弟子們,瞬間就會被屠滅十之八九。


    而後。


    待金木子從密道離去,落木老祖便會直接將密道摧毀,並返迴宗門清理掉剩餘弟子....


    如此,便可保下這唯一的張家火種了。


    就在落木老祖思慮間,不賭、不色、許浩、金木子一行人,也已趕到了落木穀密道入口。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眯,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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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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