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尚書雖為一部尚書,卻不是內閣成員,這裏麵是什麽緣由,真是隻有穆元帝自己才知曉了。不過,穆元帝對謝家當然也是看重的,不然,也不能宮裏有謝貴妃,還給五皇子娶了謝莫如。


    盡管有個皇子外孫更兼一個皇子的外孫女婿,謝尚書依舊是個非常低調的人。


    或許,正是因為他這種低調,方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謝尚書剛被皇室對於能找迴陛下的絕高賞格嚇了一跳,接著就收到謝莫如的信,連忙展信看來,謝莫如的信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內容,隻是謝莫如對謝尚書說,這麽些禁軍找了這些天都不見穆元帝與五皇子的影子,或者兩人不是悶頭尋找就能找到的,需要一些專業人士。專業人士是什麽人,刑部的捕頭。


    謝尚書亦是極擔憂穆元帝安危,太子大皇子這兩位身子好的,是日夜守在營所,李相都給太子派迴帝都幫著安排帝都地動後的震災事宜了,太子卻是要守在這裏的。李相也無二話,主要是他也明白,這種時刻,不要說帝都地動了,就是再有什麽天災*的,皇帝一日沒有消息,太子就得在這兒守著的,絕不能皇帝失蹤了,太子還安安穩穩的在帝都主持政事。幸而太子的屬官裏有幾個聰明人,地動後就立刻商量出一套辦法來,太子攜太子妃過來營救陛下,安撫太後,由餘下的內閣閣臣主持帝都救災。太子人雖然過來了,心下亦是十分擔憂帝都的情勢,李相也明白太子的心思,這要是皇帝找不迴來,太子登基是沒的話說了,於太子於李相,這是上策。其二,穆元帝能找迴來,見著太子肯定也高興,但帝都畢竟是地動之災,若救災之事有了疏漏,太子就得吃掛落。鑒於這個原因,太子與李相商量後,李相決定快馬迴帝都。


    然後,太子日夜守在營所。


    這些太子與李相間的事,謝尚書隻作不知,謝莫如給他送來的信,謝尚書看過後就交給蘇相了,這樣正大光明的信,沒有不讓人看的理。


    蘇相原本溫文的容顏近來枯老許多,想了一想,道,“刑部的捕頭的確擅尋蹤覓跡,這時候,有半點兒可能也要試一試的。”蘇相去找太子商量。


    大皇子不待太子開口便道,“五弟妹足智多謀,我看,此法可取。”


    太子麵色不變,但對於大皇子搶他前頭說話,仍是有幾分不悅的,問謝尚書,“刑部有多少捕頭可用?”


    這自然是不少的,大家商量片刻,就由內閣擬旨加蓋太子印再將旨意送至行宮,加蓋太後印,如此方送往帝都。


    接下來的事就是等了。


    胡太後唉聲歎氣沒個完,也不知誰挑撥的,悄與文康長公主道,“你說,是不是那姓謝的克了小五。”文康長公主氣的臉色都變了,胡太後以為閨女是被這消息給震驚住了,還道,“是吧?你也這麽想吧?要不,咱們去香門兒看看,你皇兄和小五到底在哪兒呢?”


    文康長公主道,“母後聽誰的挑撥!誰說莫如命硬了!”前頭人家沒少幫著穩定局勢,不然她娘早被送迴帝都了。這會兒又說這樣的話,哪怕皇家經常幹些翻臉不認人的事兒,但她娘這臉也翻得忒快,叫文康長公主都忍不了了!


    胡太後道,“沒誰挑撥,我也隻是一說。他們兄弟幾人的媳婦,都是好的,你看他們就都迴來了吧。就她命硬,克了小五,以至小五還不能迴來。”別的皇子妃都是父母雙全的。


    文康長公主隻得忍氣勸了胡太後一通話。


    趙貴妃頭上傷勢將好,倒是與胡太後想到一處去了,道,“陛下一直沒有消息,臣妾這心裏焦的跟什麽似的。臣妾想著,是不是請個神仙來算一算。”


    胡太後道,“以往倒是聽說文休法師是有德高僧,宣文休法師過來問問吧。”


    趙貴妃道,“聽延澤說,他認識一個白雲仙長,精通紫姑神算。娘娘也知道,延澤他媳婦自生了二丫頭一直沒動靜,就是拜紫姑神,這不才給延澤養下了嫡子麽。”


    胡太後細問,“這般靈驗!”


    “是啊,等閑不知根底的老道,敢裏就敢薦給娘娘呢。”


    胡太後又召來太子與大皇子商議,大皇子道,“這位白雲仙長,孫兒親自見過,果然是極靈驗的。孫兒看他有道行,想賞他些銀錢,他卻不肯收,說他們這一行,不收金銀,孫兒便賞他些米麵布帛,他方收了。”


    太子道,“倒不若皇祖母下懿旨,命帝都城的僧道們做些法事,一則為父皇祈福,二則也是送一送此次地動中不幸遇難的亡靈。這位白雲仙長如何,孫兒不大清楚,倒是天祈寺方丈是眾所周知的得道高僧,還有一位西山寺的文休法師也是有名的高僧,皇祖母若是有意,孫兒命人請他們過來。”


    胡太後很有些病急亂投醫的意思,道,“連同白雲仙長一並請過來吧。”


    太子俱是應了,命人去辦此事。


    太子身邊的屬官,有一個徐禎是足智多謀的,倍受太子重用的。太子道,“大哥力薦白雲道人,想來那人是有些道行的。”


    徐禎正經榜眼出身,如天祈寺方丈、文休法師這些正統佛教高僧倒還罷了,白雲道人是什麽東西!徐禎道,“太後娘娘如今隻圖個心安罷了,殿下行正統光明之事,乃煌煌大道。白雲道人既是供奉紫姑,精通的必是紫姑神算一類,此等邪術,多是在鄉間糊弄些無知百姓,大皇子信奉邪神,實非福氣。”


    太子道,“太後會深信不疑的。”關鍵是太後智商低。


    徐禎道,“陛下一向不信這個的。”陛下還在,太子當然要跟著陛下的腳步。陛下不在了,太子就能登基,將來自然也是太子說算。此事根本就是件小事。


    太子果然道,“是啊,有個人能哄一哄皇祖母高興也好。”


    其實大皇子力薦白雲仙長也不是沒有原由的,此道人果然有些本領,前麵擺一沙盤,請太後將所問之事寫在黃紙上,接著白雲仙長伸手將黃紙在燭火上燒了,然後白雲仙長雙手亂抖開始做法,一支神筆自動跳上沙盤,刷刷刷就是一行天機寫下來。


    胡太後都瞧傻了,見那神筆寫完字,白雲仙長一手輕揮,那神筆便輕靈的飛迴筆匣,種種神通,著實驚人。胡太後為此仙長神通震驚的同時,已不迭聲的問,“仙長,上麵寫的是什麽?”


    大皇子顯然是知道白雲仙長這一套過程的,過去看了,念道,“柳暗花明又一村。”


    胡太後問,“啥意思?皇帝啥時候迴來?”


    白雲仙長道一聲無量天尊,道,“道人隻負責問天意,天意就是這行字了。”


    要說白雲仙長神仙叨叨的一手紫姑問卜的手藝,也是把胡太後看得眼花繚亂的,但胡太後這會兒正心焦皇帝兒子的安危下落,對他這手藝也就是讚歎一迴,並未多想,倒是急著問,“那皇帝是不是平安?什麽時候迴來?你不知道?”


    白雲仙長道,“都在這行字裏了。”


    “這哪裏看得懂。”胡太後問太子,“法師那裏如何了?”皇家勢大,請神仙也不是隻請一家的。白雲仙長臉上微僵,好在依舊維持其神仙風度,見胡太後無所差譴,便稽一禮退下了。


    太子道,“天祈方丈在誦經。”


    “可有卜出什麽來?”


    太子道,“五弟妹正在與文休法師說法。”


    “她?她能做什麽!盡是添亂。”胡太後直接吩咐人去文休法師的居所問問。


    謝莫如與文休法師相熟,天祈寺方丈同文休法師也是同宗師兄弟,兩人都是正經僧人,並不會白雲道長那一套,也不會卜算之事。天祈方丈念上一段往生經,給那些死在營地的禁衛軍超度,文休法師同謝莫如說些帝都的情況,“城東死傷頗重,小寺有幾個通醫道的僧人,著他們去了。再有些米糧,也施舍了去,倘能救人性命,亦是功德。”


    謝莫如道,“大師慈悲之心。”


    兩人正說著帝都的事,外頭就有小僧人進來,說太後娘娘問祖師可占卜出陛下的下落來。文休法師打發了小僧人,對謝莫如道,“施主寫幾個字吧?”


    謝莫如倒也不推辭,她想了想,執筆寫下兩字:當歸。


    文休法師看過後,喚來小僧人,小僧人一看天機有了,連忙雙手捧著裝進一紅漆木匣中,一路捧出禪房,恭恭敬敬的送到太後麵前。太子親自取出來,一望之下大是歡喜,笑道,“當歸當歸,當然會歸來。皇祖母,大師卜的意思是,父皇一定能迴來的。”


    胡太後忙道,“過來給我看看!”


    胡太後不過是想找個精神支柱,唐詩啥的,柳暗花明又一村,依胡太後的文化水準,不大明白。倒是這當歸,給太子一解釋,胡太後立刻明白了,喜道,“果然是高僧!說得透徹!”


    聽這話,大皇子的臉險些憋青了。


    胡太後問太子,“不知還能不能具體卜一卜你父皇在哪個方位,也好去救他迴來!”


    太子隻得命人請了文休法師過來,文休法師既為有名高僧,那是深可釋佛法,淺可論因果,與胡太後寥寥數語,便將胡太後聽的五體投地,道,“果然是高僧,那依大師的意思,隻要等就是了。”


    文休法師道,“劫數未盡,尚不能歸。”


    胡太後又問能不能請尊佛像到宮裏,她要為皇帝兒子祈禱,文休法師道,“娘娘有向佛之心,自然是好的。”與天祈方丈一道給胡太後請了尊菩薩,胡太後就開始燒香念佛的消停了。隻是上有所好,下必興焉,胡太後開始拜佛,趙貴妃等人也要拜一拜的,文康長公主也隨大溜了,謝莫如卻是啥都沒請,文休法師送她一個開光的佛像玉墜。


    女眷們求神拜佛的消息也傳到營所處,轉眼已進九月,原本為皇室的至高賞格激勵的禁衛軍在連番尋找穆元帝未果的情形下,也有些灰心了。


    太子與大皇子都堅守營所,且不論各人私心,隻一樣,一國之君,生死都要尋迴下落才是!


    大皇子沒忍住,跑迴去又問了兩迴紫姑,想著老二請的和尚是不是不準啥的。


    三皇子身子養得稍好一些,與三皇子妃道,“六弟七弟還小,四弟傷了骨頭動彈不得,我這也好了,稟過皇祖母就去營所看看。”


    三皇子妃知道攔不得,歎口氣,道,“按理文休法師的卦是最準的,上次使團歸期的事兒,連日子都不錯一點兒的。”


    三皇子道,“隻管放心,父皇福澤深厚,五弟也不是個沒福的。你在宮裏多開解皇祖母,也顧看謝表妹一些。”


    三皇子辭了胡太後就去了營所,胡太後與文康長公主道,“昨天哀家做了個夢,夢到你皇兄在林子裏,周邊一圈的妖怪,不讓你皇兄迴來。”


    文康長公主想了想,道,“這是說皇兄在危境中呢。”


    胡太後篤信佛事,又十分信服文休法師的卜詞,自言自語道,“也不知皇帝什麽時候迴來。”


    穆元帝還沒迴來,帝都八百加急送來奏章,震後生出疫病,內閣要將所有疫病之人隔離,這不是小事,故此送來加急奏章,請太子做主。


    太子覺著頭發都要愁白了,大皇子道,“帝都沒個主心骨不成,太子還是先迴帝都吧。”


    謝尚書立刻道,“不妥,請太子諭,命宮中小皇子小公主即刻出城迴避。”


    大皇子道,“皇室離開帝都城,易引得民心不安,怕接下來就是官宦富戶接連出城了!如此,帝都震蕩,怕會出現百姓逃亡。倘是有些疫病之人逃到他處,一傳十,十傳百,介時就是大災大難!”


    謝尚書道,“臣願意迴返帝都!”


    大皇子並不是初次當差的毛頭小子,他是兄弟中最早入朝當差的,對政事有深有了解,他道,“謝大人忠心,太子自然明白。但謝大人隻是一人,您哪怕大車小輛浩浩蕩蕩的迴城,仍不能與皇帝離開帝都的影響相比。”話到此時,大皇子也不是單純的要駁斥謝尚書,他是真心覺著,事兒大了!帝都城隻有八皇子九皇子兩個小皇子在,隻靠些內閣臣子,怕是穩不住帝都局勢了!


    趙國公跟著幫腔外孫大皇子道,“皇子公主避出來,皇孫、皇孫女要不要避出來?皇外孫,皇外孫女呢?”


    趙霖道,“太子身份貴重,而且,陛下尚無消息,太子斷不能涉險。臣請大殿下立刻折返帝都,將皇子、皇女、皇孫們都送出來,恕臣直言,摒棄排場,輕車儉從。請太子授大殿下暫時執掌帝都之權,皇子皇女們一出城,立刻下令封鎖九門,全城戒嚴,以防疫病!”


    趙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六品翰林侍讀,皆因穆元帝喜他一筆飛白,且他狀元出身,文采斐然,穆元帝時常命他隨駕。但論官職,在諸多大佬麵前,實在太過低微,趙國公見趙霖竟要大皇子迴城,登時大怒,“此是何地,太子麵前,焉有你小小侍讀說話之地!”


    蘇相慢吞吞道,“老臣以為,趙侍讀此話有理。”此時定要有成年皇子迴帝都城穩定局勢的,太子的身份不可輕動,大皇子為諸皇子這首,自然是大皇子最為合適。


    太子反應極快,數滴熱淚滾下,握著大皇子的手道,“大哥高義,弟弟敬佩。”


    大皇子心下慘叫,趙時雨真真坑死我也!


    趙霖沉聲道,“請太子允準,小臣願相隨大殿下,一道迴返帝都!”


    太子十分痛快,道,“準了。”


    趙貴妃聽聞此事,嚶嚀一聲就昏了過去。


    胡太後盡管偏心太子,大皇子一樣是她親孫子,她倒是沒昏,隻是眼淚也下來了,抹著眼淚對大皇子道,“你可千萬小心哪。帶上你弟弟妹妹兒子閨女侄兒侄女們的,就一道迴來吧,帝都不是有臣子麽。”


    大皇子此時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主要是趙霖已私下同他解釋了,“富貴險中求,此等良機,臣不忍殿下錯過,方貿然出言為殿下爭取。殿下若不信小臣忠心,小臣無話可說。”大皇子當然信,趙霖也是要同他一道迴帝都的。隻是,哎……


    事已至此,大皇子雖惱怒趙霖拖他入險境,但這會兒就是一捶子敲死趙霖也無濟於是,倒不若拖了這小子迴帝都去防瘟防疫。此事若能辦好,自然是大功一件的。


    大皇子定一定心神,溫聲安慰太後道,“皇祖母隻管放心,孫兒的體格,皇祖母最是知道的。臣子雖然忠心,可這等大事,到底得有個皇家人壓著,才安穩呢。“


    大皇子辭了胡太後,待他母妃醒了,又辭了一迴。趙貴妃淚如雨下,可此時此地,是斷然不能說一個“不”字的。趙貴妃扶著兒子的胳膊,哽咽道,“你是陛下的長子,諸皇子的兄長,這個時候,你做兄長的理應出麵主持大局。隻是別忘了,我在這裏日日為你誦經祈禱,你好生保重,就是孝順我了。”


    女人們不禁紛紛落淚。


    大皇子不在行宮耽擱,率領兵馬,帶著趙霖、謝尚書就迴帝都城了。此時,大皇子覺著,謝尚書這老頭兒也是有些令人敬重的地方的。


    謝莫如望向林場的方向,輕輕的吐了口氣。


    既然已經決定迴帝都了,大皇子也不是拖拖拉拉的性子,一路快馬,兩日便迴了帝都城,隻是險些累暈年歲不輕的謝尚書。進城之後,大皇子片刻都不耽擱,直接進宮找謝貴妃商議。謝貴妃也憔悴的很,不必謝貴妃問,大皇子道,“父皇與五弟尚無下落,三弟已是平安了。謝母妃,我長話短說,您趕緊收拾東西,帶上宮中有兒女的妃嬪,還有皇弟皇妹們預備著,一會兒有永安侯護送你們出城避瘟疫。”


    謝貴妃道,“我們要走了,這宮裏可怎麽辦?”


    大皇子道,“宮裏交給位份高的妃嬪暫時打理吧,且,我在帝都城,一時半會兒的不要緊。這也隻是去宮外暫避。”


    謝貴妃做了這些年的掌事貴妃,想了想,道,“蘇妃病著,德妃柳妃都有兒女,我們一走,位份低的妃嬪怕是要沒主意的。我這就吩咐她們收拾些簡便易帶的東西,既是三皇子平安,我也就沒什麽牽掛了。宮裏總要有個能管事的人。”


    以往大皇子覺著謝貴妃憑什麽同他娘平起平坐啊,如今看來,謝貴妃倒也有些過人之處。大皇子要再勸,謝貴妃道,“我這裏看著宮裏收拾,就是東宮,一會兒我過去說一聲吧。外頭皇子府要如何安排呢?”


    大皇子道,“皇孫皇孫女一並出城迴避。”


    謝貴妃道,“殿下去辦吧。待安排得當,殿下過來與我說一聲,立刻讓他們出城。”


    大皇子行一禮退下了。


    謝貴妃過去淑仁宮看望蘇妃,蘇妃有些咳嗽,謝貴妃說了離宮的事,蘇妃微微喘著,道,“讓孩子們避一避也好。我這個身子,是走不了的。”


    謝貴妃道,“妹妹好生休養,咱們在宮裏做個伴兒。”


    蘇妃道,“姐姐還是去東宮看著些,東宮貴重,不好有失。”


    謝貴妃自然明白,這都二十幾天了,陛下仍無消息,這個時候,誰敢怠慢東宮呢。謝貴妃見蘇妃也是不走的,便起身去了東宮。


    皇家人辦事頗多囉嗦,這迴是出城逃命,自然是快的。就是東宮無主,有幾個嬤嬤還在慢吞吞的給兩位小皇孫收拾筆墨啥的,謝貴妃歎,“這些都不必帶,行宮都有。把衣裳被褥吃食帶一些就行了。”


    此次皇室展現出一流的逃命效率,下午時分,宮妃、皇子、公主、皇孫、皇孫女,皇子妃、側妃、皇外孫們便都收拾妥當,一行浩浩蕩蕩的車駕隨之出城。這行車駕出城之後,九門立刻關閉,全城戒嚴,防治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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