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天大的臉麵,除了正妃,哪有皇子親自陪著側妃迴娘家的?安然頓時覺得赫連承璽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了,這幾日來,受的氣忽然一文不值了。


    像是一隻鳥兒,從籠子裏剛放出來一樣,安然的心情輕鬆地無與倫比,趁著赫連承璽沒注意,她“嗖”地探起了身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幸虧這是在雅間裏,若是在外頭,赫連承璽可得羞死了。


    安然看著赫連承璽一張俊臉上泛起了紅暈,不由樂得捂著嘴兒“格爾格爾”地笑個不住。


    正在這時,就聽外頭像是開鍋粥一般沸騰起來,成百上千的人,都在大街上,圍著一個大紅的步輦趕去。


    安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忙探著身子從窗外往下看。赫連承璽笑著招手兒叫過小二,問道:“這麽多人像是起反了似的,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店小二忙熱絡地解釋著:“爺,您不知道啊?今兒是‘醉仙居’一年一度的選花魁的日子,剛才過去的那個紅步輦,就是裏頭的姑娘,出來沿城裏轉悠一圈,晚上就開始歌舞比賽了呢。”


    原來是這麽迴事兒,安然明白了,這不就是選秀嗎?鬧了半天,這妓院也搞這個呢。


    不由來了興致,忙拉著赫連承璽的袖子,神秘兮兮地說道:“咱們先別迴府的,今晚上也到‘醉仙居’看看熱鬧吧?”


    赫連承璽有些傷神地白了她一眼,說道:“‘醉仙居’是我們該去的地方嗎?我們是什麽身份的人?”


    安然好笑地聽著這話,還在這兒擺譜兒呢,能是什麽身份,不就是個皇子嗎?哼,我前世裏見過的東西可是你一輩子都見不著的呢。


    皇子怎麽了,有什麽了不起的?還不得整天都戴著麵具。不敢以真麵目示人?憤憤不平地想著,安然腦袋又轉開了:“你現在的這幅模樣,不是沒人認得嗎?平日裏我們連個堂會都很少看,我相信,今晚上的花魁比賽絕對是一流的!”


    赫連承璽被她拉著袖子纏得沒了辦法,寵溺地刮了她一下鼻子:“真拿你沒轍。”


    “哈哈,”安然高興地大笑一聲,“我就知道。我的老公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公了。”她不由攏著他的胳膊笑著。


    “什麽老公。誰是老公?宮裏的那些太監才是老公呢。”赫連承璽對這個稱唿十分地不滿,安然也不好和他細說,也就糊弄過去了。


    赫連承璽又指了指她身上:“你這身打扮,若是到了那裏,估計會把整個妓院的人給驚呆了。再說了,別人不認識我。可不代表不認識你,若是看見你和這麽一個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貌比潘安、宋玉的年輕、英俊的男人在一起。傳出去,可是對四皇子的名聲大大的不利啊,人家會說你給四皇子戴綠帽子呢。”


    安然正喝著一口茶。聽他長篇累牘地這麽不吝嗇地誇讚自己,一口茶還未咽肚,就全噴了出來,自己的裙子上灑了一片,兀自捂著肚子笑個不住。


    赫連承璽眨巴了一下眼。指著她,“喂,你這是幹什麽?難道我說錯了嗎?”


    “沒錯沒錯!”安然忙把他伸出的那根手指敲下去,“隻是我這輩子還沒聽到有人竟然這麽毫不吝嗇地形容自己,溢美之詞,也不怕閃了自己的腰!”


    笑夠了,才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這衣裳有什麽難?反正也是濕了,幹脆我就女扮男裝不就得了?妓院不都是喜歡男人進去的嗎,我今兒就要試一試做嫖客的滋味如何?”


    赫連承璽有些受打擊地搖搖頭,無語地看著眼前這個一臉雀躍的妻子,沒想到這女人要是瘋起來,比男人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兩個人在酒樓裏小酌慢飲到日影西斜時分,才緩緩地步出了酒樓,找著府裏的馬車,把東西交給他們先帶迴去,赫連承璽才帶了安然來到一家成衣鋪子跟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安然挑了一套月白銀灰的男裝,到裏頭換上了,又把自己一頭雅青的頭發,塞進一頂紅絨攢珠的軟帽裏,這才對著鏡子照了照,嗯,不錯,有七分像了。


    自己邁著方步對著鏡子走了兩步,安然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雖然不是十分地像,但是一般人也很難看出什麽破綻了,加上妓院那樣的地方,魚龍混雜的,誰會注意到她?


    把自己的衣裳打了一個小包兒,往肩上一背,特像一個闖蕩江湖的俠客,就是缺一把長劍橫跨在腰間了。安然慢慢地邁著方步踱了出來,直直地站在赫連承璽的麵前,和這個貨真價實的男人比起來,還是矮了一個頭。


    有些氣餒地把包裹往他手裏一塞,安然順手從他腰間掏出一把素紙泥金的扇子,“啪”地一聲打開了,男人範兒立時就顯露出來。搖了搖扇子,安然才意識到,怪不得好多的男人都喜歡拿一把扇子在手裏的,原來這扇子一扇,才有男人味呢。雖然這個時分並不是多熱,但是為了更像個男人,安然就一直不停地輕輕地搖著扇子,和憋得滿臉通紅、想笑又不敢笑的赫連承璽一同徑往‘醉仙居’行來。


    太陽已經下山了,西邊的天際邊,紅彤彤地映著一抹絢爛的晚霞。華燈初上,整個京城裏的喧嘩,慢慢地沉澱下來。一街兩行的商鋪都掛上了橘紅色的燈籠,映得滿街都變得紅燦燦的了。


    這還是安然來到古代後,第一次看夜景,和前世裏比起來,倒也不遜色什麽,不管什麽,都是自然生成的,沒有那麽多的喧鬧和人群,也沒那麽多的燈紅酒綠,可是在安然的眼裏,也別有一番意境。


    她興致勃勃地在大街上穿行著,盡情地享受著這古代難得的晴朗夜空。一股帶著泥土的春風微微地拂麵而來,讓她愜意地伸了一個懶腰。


    赫連承璽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看著安然興奮地手舞足蹈,心裏湧過一股暖流,這就是自己的妻子,隻有她,才能在自己身邊這樣,別的女人無不巴結、上趕著,為的都是他的權勢。而她,卻是充滿了童真和自然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在他麵前從不遮著掩著的。


    一時,兩人就到了一個繁華的胡同口,那胡同口掛著兩盞紅紅的燈籠,在微風裏輕輕地浮蕩著。上麵高高地挑著一個橫幅“醉仙居”。


    一般妓院都設在這樣的地方,方便客人們來找,還能不顯得那麽地奪目。這樣的胡同,是深知嫖客的心理的。男人嘛,在妓院裏眠花宿柳,都不想弄得天下人皆知,總得有一些避諱。是以,這樣長長的胡同,映著昏黃的燈光,顯得更是別有風韻了。


    胡同口已經停滿了車轎,今晚上是選花魁的盛會,人自然是少不了的。安然和赫連承璽好不容易才擠了進去,裏頭已經是人山人海了。沒想到這古代的選秀比現代的還熱鬧呢。


    安然扒著前麵看熱鬧人的肩頭,拚命地往裏擠,身上都出了一身的汗,赫連承璽卻暗自運功,把前麵的人給撞得分開了一條人縫,看安然時,已然安全地通過了。


    兩個人花了五兩銀子,撿著一個靠前的座兒坐了,迴頭看時,門口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了。安然戳了戳赫連承璽的胳膊肘兒,笑道:“你看,我有多厲害,竟然能擠進來呢。現在門口堵得真跟水桶似的,估計連隻耗子都進不來了。”


    赫連承璽點頭笑著,剛要說什麽,就聽前頭的舞台上一聲大鑼篩響了,一個長臉大麻子的中年男人扯著嗓子大叫:“注意嘍,今年的花魁選拔馬上就要開始了。站在門口看熱鬧的人快離開吧,我們這兒不花錢是不能看的。”


    安然心裏暗道:這個應該是妓院裏的王八了吧?


    他話音剛落,就有幾個彪形大漢,人手持著一根三尺多長的碗口來粗的棍子,往門口走去,看樣子是趕人的了。


    那些沒錢還看熱鬧的男人們紛紛抱著腦袋東躲西藏的,賴在那兒不肯走。安然不由暗笑:男人這德行,沒錢還要花心一把。有錢的更不得了了。


    眼睛不由就溜了赫連承璽一眼,他倒是又有錢又有勢的,還長成這麽一幅妖孽相,迷死人不償命,不知道這樣的男人花起心來,天下會怎麽樣?


    正在胡思亂想這,就看四周的燈籠一下子都被吹滅了,隻留台上兩盞明晃晃的絳紅大蠟燭正熊熊地燃著。


    一對兒身著粉色紗裙的妙齡女子輕盈地來到舞台中間,輕舒長袖,腰肢楊柳般左一搖右一晃的,滿院子的人都靜了下來,一個個雅雀無聲地注視著台上。


    安然拿眼四處溜著,隻見那些男人一個個色迷迷地盯著台上女子豐滿的腰身看著,隨著人家的動作,眼睛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地,都快要使不開了。轉頭又悄悄地打量著赫連承璽,隻見他正襟危坐,雖然盯著台上看,好像目光沒有那麽猥褻。安然這才稍稍地放了心:看來自己的夫君還是有一定的定力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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