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出結果了?張琛言就算再傻也知道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很可能前麵的所有謎題都跟這個有關。


    他主動靠近男人,用動作和表情來顯示自己的疑惑和好奇。


    人類多多少少都有些好為人師,尤其在麵對這種信息差的時候,男人有一種前輩被請教的感覺,講起來也格外順暢。


    “其實我來這裏的時間也不算長,但已經見過幾屆學生了。”男人說這話的時候把張琛言拉得離教室遠了些,“每次到快出結果的時候,那個多出來的人才會出現。之前都是我一個人走完整個流程,不知道為什麽,那天上麵居然通知有人接我班,他也是那天出現的,你應該見過他最開始的樣子吧?”


    張琛言點了點頭,那個沒有五官的麵容,簡直讓人記憶深刻。張琛言覺得有一天自己就算忘了自己是誰,都忘不了直麵那樣一張臉時的震驚和恐懼。


    看張琛言的表情,男人就知道他是見過的,緊接著男人又說了起來:“我第一次見的時候也嚇蒙了,而且這種事情,如果你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知道怎麽說……更何況,就算說了你也不一定會信,可能隻會覺得我是個嚇小孩的騙子。”


    張琛言無言以對,男人說的好像也有點兒道理?


    “其實他維持最初那個狀態的時間不一定,有長有短,這取決於他最先會選誰,或者說對每一個學生能力的滿意程度。”男人說這話的時候有些不確定,十分沒自信地補充了一句,“當然,這個也是我瞎猜的,畢竟待了這麽久,找了一些我認為的規律,至於究竟是不是這樣,還有待探究。”


    最先會選誰?對每一個學生能力的滿意程度?


    張琛言突然覺得,自己一開始的思路好像有些錯誤,他總以為最後的結果是會把這些學生送到什麽地方去做人體試驗,然後這些學生為了保命,所以才拚命找機會逃跑。


    如果說是能力……這種東西本身就是種無法單純用物質去描述的存在,就算是做人體試驗,恐怕也無法對能力進行完整的探究。


    更何況,現在通過男人的說法不難了解,那個瑪蒂爾達在這個過程中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或者說,那個瑪蒂爾達是不可忽略的存在。


    如果說是人體試驗,那麽瑪蒂爾達存在的意義也沒有多少了。


    所以,從一開始,自己的思路就是有問題的,他把學生們的結局和瑪蒂爾達分開思考了。


    張琛言昨天自從頂撞了老師之後,下午就被安排上課了。一進入教室,他就被焦慮緊張的氛圍壓得喘不過氣,接收知識都接收不過來,更不用說什麽觀察四周了。


    相比於他,男人在這裏待的時間比較長,更加適應這裏的法則,也有更多的時間去進行客觀的觀察和分析,畢竟張琛言已經體驗過了,在這裏的工作狀態是真的很閑,如果這項工作的內容本身不是這麽讓人厭惡,光是這個工作狀態,就讓張琛言想在這裏工作一輩子。


    張琛言甚至有想要問一下對方薪酬水平的打算,但他又不敢問,如果對方的薪酬水平比較差還好,至少能讓他清醒點,但如果對方的薪酬水平很高,張琛言真的沒辦法保證自己有意誌力拒絕這樣一份有錢有閑的工作。


    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張琛言隻能不斷提醒自己:這裏是害小孩的地方,你的道德和良知不允許你這麽做!這裏是有可能危及生命安全的地方,你的求生欲和膽量不允許你這麽做。


    在完成了自我暗示之後,張琛言感覺他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至少能夠擺出一副好奇加崇拜的模樣望向男人了。


    他要傳達的意思很簡單——你好厲害!能再多說一點嗎?


    適度的服軟是一個成熟男人應該具備的品質,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在這一點上,經曆了社會磋磨的張琛言把握得十分到位。


    接收到張琛言發出的信號,男人果然侃侃而談起來:“反正,隻要那個多出來的家夥出現,就代表距離最後的結果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了,至於具體是幾天,這個我沒看出什麽規律來,主要還是看學生的資質吧,如果那家夥滿意的比較多,那選的人也比較多,花的時間就比較久。反之,就會很迅速。”


    不到一周?張琛言內心一動。距離自己過來這邊,也就是瑪蒂爾達出現的時間,算到今天是第三天,然後格溫德林計劃的逃跑時間是明天……張琛言不知道是這群孩子早就知道些什麽,還是運氣好。


    總之,眼下留給他們的時間的確不多了。


    格溫德林到現在還沒有找過自己,今天動手著實有些太過倉促,而且他們的機會隻有一次,必須在能力範圍內做到最好。


    不過,張琛言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行動失敗,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也就是說,這些學生最後的歸宿大概會是什麽?


    凡事總歸會有個結果,無論成功還是失敗、對於學生們來說,最好的結果就是逃出去了,而失敗的結果……目前還是未知。


    男人不知道在這裏待了多久,或許是因為長久的寂寞,沒有碰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現在難得有張琛言這麽一個“同事”,而且“同事”看上去還比較弱,沒有什麽攻擊性,男人不知不覺中也講了很多,比如他在這裏的生活,他無聊時打發時間的方法。


    不過讓張琛言意外的是,男人表麵看起來粗獷,其實比他性子還要仔細,至少違規這件事,他來的當天就犯了,但男人卻一次都沒有犯過,兩次機會,全都保留了下來。


    可對於張琛言所好奇的那個問題,男人最終還是讓他失望了,按照男人的說法,所有的學生最後都會被帶走,至於去往什麽地方,沒有人知道,而且他見過這麽多批學生的到來和離去,但他從來沒有聽到過外界傳出相關信息,仿佛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閉處理了一般。


    最終的結果是,不久之後就會有一批新的學生到來,然後他又重複之前做的事情。


    這是一個詭異的循環,就連男人也不知道最終的結果,以及這麽做的意義,即便他在這裏待了很久,也隻能簡單地總結出一些規律,卻無法看透這些規律背後的本質。


    即便如此,張琛言能夠了解到這麽多的信息已經十分滿意了。他這個人向來不會虧待給自己帶來幫助的人,即便他現在不能有什麽實際性的迴報,但他給予了對方十足的精神獎勵——他的崇拜和尊敬。


    男人很滿意地離開了,在男人背影消失的瞬間,張琛言又恢複了之前冷漠的表情。ъimiioμ


    柳熙熙的出現其實也不算是特別意外,他早在之前就與柳熙熙於醫院溝通交流過,那個時候張琛言還說了一句——說不定下一站會遇見,沒想到一語成讖,居然真的遇見了,而且是在這種情況下。


    柳熙熙對此是毫無記憶,但張琛言卻是無比清醒地看著這一切。


    張琛言是不會說話的管理員,柳熙熙是失去了記憶的學生。


    馬上就要完成這一批次的篩選了,張琛言一時間竟然不知道這究竟算不算一件好事,畢竟張琛言已經親自去體驗過上課的感覺,他知道在那裏聽課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情,一旦這一批的流程走完,就會有新人來,柳熙熙也不需要堅持太久。坦白說,如果是跟著新人一起從第一節課開始聽,就連張琛言自己都不確定自己能夠堅持下去,畢竟這實在是太痛苦了。


    長久的內心折磨,並不是誰都能夠承受的。


    柳熙熙在這裏的情緒似乎十分不穩定,其實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越是關注她,她反抗的可能會越激烈,周圍的老師和學生都表現得格外平靜,仿佛看不見她一般,她掙紮了一段時間後,也慢慢平複下來,隻是偶爾間歇性地發出一點聲音,試圖吸引注意力,但老師和學生對此不為所動,時間久了,柳熙熙也學會了接受。


    整整兩個小時的時間,柳熙熙從一開始的激烈掙紮到後來的頹然哭泣,張琛言全都看在眼裏,他想要給柳熙熙一些安慰,或者為柳熙熙做些什麽,但是他也明白,柳熙熙現在是不認識他的,隻會把他當做和那個男人一樣的存在,如果他貿然靠近,非但起不到任何安穩的作用,反而有可能會刺激到柳熙熙,讓柳熙熙變得更加驚恐。


    課間休息的時候,張琛言走進教室,找到格溫德林,又指了指柳熙熙。


    顯然,善良如格溫德林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靠近柳熙熙比較好,所以在張琛言找到她之前,她並沒有打算跟柳熙熙產生什麽交集,直到張琛言再三示意,格溫德林才好奇道:“你是想讓我幫幫她?”


    張琛言猛烈點頭,他畢竟是個男的,如果柳熙熙要去洗手間什麽的,讓他帶著去肯定是不方便的,而且男女有別,一些肢體接觸也不好做,以柳熙熙目前的狀況,張琛言也拿不準柳熙熙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張琛言不會說話,他希望格溫德林能幫他傳遞善意,減少柳熙熙對自己的懼怕。


    格溫德林本來就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天使臉龐,笑起來的時候更是溫和又有親和力,這個任務交給她再合適不過了。


    格溫德林略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她走到柳熙熙附近,在還沒有靠近柳熙熙的時候先停了下來,自報家門並表達善意:“你好,我叫格溫德林,是很早之前就來這裏的學生,我對你並沒有什麽惡意,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更多關於這裏的事情。”


    柳熙熙先是警惕地看了格溫德林一眼,隨後又低垂著頭,沒有說太多的話,完全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課間隻有十二分鍾的時間,你要去洗手間嗎?我帶你去,下節課可是又有兩個小時。”格溫德林再一次開口。


    柳熙熙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她直視格溫德林,目光銳利,帶這些審視的意味。


    格溫德林雖然溫柔,但並不怯懦,她平靜地迴望,任由柳熙熙打量,一臉坦然。


    “是他讓我來幫你,雖然我覺得這段時間讓你自己度過更好。”格溫德林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張琛言,隨後又說道,“每一個剛來這邊的人都會經曆你這個階段,但是之後就會發現,這除了浪費時間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能逃出去嗎?”柳熙熙開口問道。


    教室裏頓時一片寂靜,大家都沒有想到柳熙熙會這麽直白地問出這句話,畢竟張琛言還在這裏站著,而張琛言的身份是管理員。這就好像在考場上,你當著老師的麵問:“我能作弊嗎?”


    麵對這個場景,張琛言也不知道究竟是腦子裏的那根神經搭錯了,居然抬手捂了一下耳朵,想用這個延遲了好久的動作來表示自己不介意,沒有聽到。


    這種掩耳盜鈴的方式非常蠢,但張琛言成功獲得了大家的好感。旁邊有幾個同學低低笑出了聲,大家看張琛言的目光也和善了不少——至少張琛言已經表明了態度,他不是跟大家站在對立麵的。


    就連不遠處的柳熙熙,也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嘴角,不過她很快又恢複了之前那副冷漠的樣子。


    張琛言跟她打交道這麽多年,又怎麽可能不知道,這是她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柳熙熙就像是一隻刺蝟,她會將自己的柔軟用刺包裹起來。


    “你不是要帶我去洗手間嗎?這麽綁著我,怎麽去?”柳熙熙這話雖然是對著格溫德林說的,但顯然是在示意張琛言解開她身上的束縛。


    就在張琛言準備動手的時候,格溫德林卻突然一把拽住了張琛言。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眯,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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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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