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沈清到首都


    一個人,倘若從出生便被灌輸一種思想直到成年,而後直至這種思想在其心理根深蒂固,這個過程,到底有多可怕。


    陸景行便是這種人。


    從出生開始,他便被定好了方位。


    他從小做的每一件事情,學習的每一樣本領都是為了這權力之巔的高位。


    成年後,他本該遵守家族的願望,娶一個門當戶對對自己事業有所幫助的女子,可卻偏偏,


    他選擇了沈清。


    自選擇沈清之後,這條婚姻之路,他走的異常艱辛。


    最不該的,是動了情。


    他處在權力之巔,一切應該按照人生當中的劇本來進行,可偏生,他選擇了反抗。


    說到底,陸景行也是個可憐人,在權力之巔這條路上,他放棄了太多東西,以至於他在選擇婚姻的時候,隻看愛情,不看其他。


    到最終他與沈靜的這條婚姻之路,走的異常坎坷,路上布滿荊棘,首都的鬼鬼魅魅都是他們婚姻路上的障礙物。


    二人出身懸殊,成長之路的差別,造就了他們對婚姻的理解不同。


    沈清想要的跟陸景行想要的,其實都是一種東西,他們想要的都是一個美好的家庭,一個穩固的婚姻。


    可人這一生,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責任,陸景行肩膀上擔負的責任是整個陸家,是整個國家。


    他出生在這種權力家庭,又怎有普通人那般的隨心而動?


    俞思齊與程仲然從從一開始便不看好這場婚姻,隻因他的結婚對象是沈清。


    江城人人知曉,沈清年少時經曆一切,甚至是走完了別人一生都不會走的路。


    她要的是一顆能包含她的溫暖之心。


    可陸景行呢?他身處權力之巔,哪裏有那麽多的時間去談什麽情情愛愛?


    陸景行這輩子,唯獨隻有娶兩種女人,仕途之路才能走的異常平穩。


    要麽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理解他所做的一切。


    要麽找一個什麽都不會的金絲雀,把她圈在籠子裏,每日乖乖巧巧,翻不起什麽大風大浪。


    可這樣的人他都看不上她,唯獨看上的隻有一個沈清而已。


    若說富家小姐,豪門貴胄,首都是一個雲集豪門的地方,可偏生,他選擇了一個外地女子。


    外人隻覺陸景行不管走到哪裏都金光閃閃,自帶氣場,可鮮少有人知道,對於婚姻,他過多的是力不從心,很多時候他想去愛沈清,去擁抱沈清,但無奈現實阻擋了他們,讓他們二人站在一起,卻摸不到對方的存在。


    即便這條婚姻之路如此艱難,路上充滿了妖魔鬼怪,身為好友俞思齊從未聽過陸景行說過一句放棄的話。


    更多的是沈清想要放棄,陸景行緊抓著她的手不放。


    他想要的不多,隻是一個沈清而已。


    ——江城——


    這日下午,章宜同沈風臨提及沈清懷孕的消息之後,這個一方商賈在下午時分啟程去了沈家墓園,坐在亡妻墓碑前同她說著這天大的好消息,起先,尚且還算平穩,可至最後,他所有的話語都帶著一絲絲哽咽,嚴冬、寒風吹過,吹不散他心底的那股子思念與愧疚之情。


    “隻得高興的事情是阿幽懷孕了,令人擔心的事情是她的婚姻並不大順利,陸景行並不算是個好丈夫,但身處高位,能將一顆真心放在阿幽身上,也算是不易,你說,我該如何做才行?”


    “有沒有陸景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真的要讓阿幽的孩子出生在一個不完整的家庭當中嗎?瑤瑤、阿幽走過的路,不想在讓她的孩子也走一遭,這條路,太苦了。”


    這日上午時分,沈清在公司開完會之後直接返身迴沁園,期間沈風臨下來了一趟,言談之間


    均是關心,問懷,沈清淺淺應著,並未拒絕他的好意。


    父女二人話語淡淡,與閑話家常無任何區別。


    空曠的辦公室裏,暖氣開的正足,沈清一身白色高領寬鬆毛衣在身,顯得整個人更加消瘦。


    沈風臨坐在對麵看著沈清良久,此時的他多想嚴歌謠還在世,那些身為父親覺得難以啟齒的話語對於母親來說或許並非什麽大事。


    “對往後的生活有何打算?”許久之後,沈風臨那些關心的話語繞道嘴邊變成了一句隱射之語,話不說透,其中含義全靠沈清領悟。


    聞言、沈清抬眸將目光落在沈風臨身上,靠在椅子上的人稍稍動了動,而後有些疑惑道;“所指哪方麵?”


    “婚姻,家庭,”沈風臨開口。


    沈清放在扶手上的手稍稍頓了頓;望向沈風臨,眸光一如既往的平靜,就好似他所言並非自己。


    數分鍾的靜默讓沈風臨不得不再次開口,“換句話來說,你準備讓你的孩子成長在一個什麽樣的家庭。”


    都說,年長者看問題較為長遠。


    沈風臨看的是沈清準備讓自己的孩子成長在一個什麽家庭什麽環境當中。


    而沈清看的,隻是當下照顧好自己,照顧好這個來之不易的小家夥,再無其他。


    沈風臨的話語徹底讓沈清沉默了,許久、都未曾言語出半分言語。


    直至交談結束,沈風臨起身離開時才語重心長道;“我不希望他成為第二個你。”


    言罷,沈風臨帶上辦公室門離去,身親坐在座椅上許久都未曾動彈,直至許久之後坐的有些難受,她才撐著椅子起身,在屋子裏緩緩渡步喃喃自語道;“我也不希望他成為第二個陸景行。”


    人都是有私心的,沈清也不例外。


    不可否認的是她不想告知陸景行不想告知陸家人這個孩子的存在,極大部分原因是如此。


    她不想她的孩子同陸景行一樣,淪落為權利的工具。


    倘若真是那樣,她便是下一個蘇幕。


    下午時分,她照常迴了沁園,照常在書房小呆了些許時候,而後上了二樓臥室午休。


    二月中旬,距離新年之夜不過也就十來天的功夫,陸景行自從邊境迴來便數日昏迷不醒,陸家人記得團團轉,陸琛連日給醫生施壓,可接過,均不大理想。


    這日下午時分,沈清尚且還在睡眠當中,接到來自蘇幕的電話,許是被吵醒稍稍有些頭疼,


    撐著身子起來靠在床頭許久才伸手接電話。


    對於蘇幕,她尚且還保持著那麽幾分客氣與尊重。


    蘇幕話語響起,帶著些許母親特有的擔憂與焦急,話語中無非是在告知沈清陸景行現如今情況不理想,希望她能迴首都之類的話語。


    沈清聞言,靜默了片刻,思忖著蘇幕話語裏的真實性。


    婚後許久,陸景行數次傳出身負重傷的消息,且每一次都是天家人在謀劃什麽。


    她怎敢相信這一次就不是天家人的陰謀了?


    從戰略上講,陸琛與老爺子想將陸景行推上高位,定然要為其樹立良好的形象,為國為民的軍人,亦或是再來一個癡情種的形象,豈不是更能賺的民心?


    陸景行此時,就好比放羊的小孩,老是喊狼來了狼來了,次數多了別人也就不信了。


    “母親,”沈清輕喚了聲,伸手捏了捏眉頭而後歉意開口道;“我最近身體不適,不適合長途出行。”


    這話、無形之中是在拒絕,蘇幕又怎會聽不出來。


    她一心想維護陸景行的幸福,卻不想此時陸景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風雲難測,他的愛人還不再身旁,如此想來,蘇幕坐在陸景行床邊看著昏迷不醒的人紅了眼眶,捂著唇險些哽咽出聲;“清清、景行已經昏迷許多天了,媽媽知道你身體不好,年關來了也忙,就來看看?好不好?恩?”


    隔著電話,沈清聽出了蘇幕話語中的哽咽,而後又片刻愣怔,靠在床頭的人呆了呆。


    若說前一秒她還在懷疑陸景行昏迷的真實性,那麽蘇幕這一聲哽咽,無疑是在告知她此事是真的。


    前麵幾次,陸景行與陸琛幾人之間的弄虛作假,蘇幕從未有開口的時候,可今日。


    不尋常,實在是不尋常。


    “清清,我知道景行傷害過你,可如此時候了,能不能將前程過往恩怨情仇暫且放到一邊,


    看在你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清清、媽媽好擔心的。”


    為人母的脆弱在此時盡顯無疑,蘇幕的哽咽無疑是給沈清一個脆響響的耳光,甩的她頭暈腦脹。


    陸家,若說不屑權力鬥爭的除了半隻腳進了黃土的老太太便是蘇幕了。


    對於權利之間的鬥爭,蘇幕向來是不屑的。


    “我好擔心景行會醒不過來啊!清清,”這話、蘇幕近乎哭著喊出來。


    陸景行昏迷時間越是長久,蘇幕這顆脆弱的心便越是動蕩。


    整個陸家,以及周邊追隨者,對於陸景行昏迷不醒看到的隻是利益關係,可唯獨蘇幕,看到的是陸景行的脆弱,她是真真實實心疼陸景行的。


    也是唯一一個。


    此時、她除了同沈清說這些,在也找不到人來訴說。


    她的丈夫,她的公公都在謀劃著大統之事,誰又能想到陸景行此時的危險處境?


    沈清正在頭暈腦脹中,蘇幕一聲近乎撕心裂肺的痛喊聲將沈清給喊迴了神。


    讓她拿在手中的手機險些掉在床上,心裏猛的一抽,疼的厲害,這種疼痛感就好似有人拿著針猛的紮了你一下,雖不致命,但那一瞬間的疼,異常清晰。


    緊隨而來的便是腹部有些些隱隱作痛,慣性的,她伸手落在平坦的腹部上來迴撫摸。她擔心陸景行,但也不放心肚子裏尚且還不算穩定的小家夥。冗長的沉默接憧而來,三五分鍾過後,腹部那股子隱隱作痛稍稍淡下去,沈清稍稍仰頭望向


    天花板,收斂了自己心中泛濫的情緒,平淡開口道;“我很抱歉。”


    無人知曉,沈清話語落地之後,貝齒緊咬下唇是為何。


    無人知曉,她原本撫著腹部的手狠狠撰緊被子是為何。


    “清清,算媽媽求你,”沈清話語落地不過幾秒,蘇幕低下的懇求聲在沈清耳邊響起,而後充斥她整個腦思維。


    讓她不心頭狠狠一顫,動的厲害。


    此時的她,分外知曉電視劇裏上演的那些女人因情緒波動而小產的感覺是何了。


    蘇幕的每一句話敲擊的不止是沈清這顆堅硬的心,還有肚子裏的小家夥。


    為人母,失去過一個孩子,她不敢再拿第二個來之不易的孩子去冒險。


    可為人兒媳,婆婆如此低聲下氣開口懇求,不去、乃不忠不孝。


    此時的沈清,也是萬分為難。


    “清清,你是知道的,倘若此次是你父親與爺爺之間設計好的陰謀詭計,媽媽絕對不屑開口求你,可景行昏迷許久了,媽媽也是沒辦法了,清清,如今的局麵,一種人是希望景行能永睡不醒,一種是希望景行能盡快好起來為她們謀求利益,清清,我在也找不到外人可以訴說我的擔憂了。”


    蘇幕、也是個可憐人。?一個活在權利之下的可憐人。?聞此言,若說心裏不痛是假的。?她並非不愛陸景行,隻是將這份愛藏起來了而已,藏的極深極深,不願顯露出來。上午時分,與沈風臨的一番交談不是沒感覺。她到底希望自己的孩子在一個什麽環境下成長,她想過千百種,但從未想過讓他沒有爸爸。沈清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撐著身子起身,赤腳踩在地板上緩緩渡步,如此蘇幕與烏龜無異。“清清,”蘇幕在度一聲輕喚,充滿了無奈與絕望。


    “晚些時候,”沈清答,算是應允。


    這話、她說的輕輕淺淺,努力平複自己這顆動蕩的心靈,穩住跳動的情緒。


    盡量不讓情緒影響到本就不不穩的胎兒。


    這日下午時分,章宜接到來自沈清的電話,其話語中告知自己要去趟首都。


    聞言、章宜毛了、看了眼周邊,見沒人,壓著嗓子低聲開口道;“你瘋了,身體不好還敢長途跋涉?若是除了意外怎麽辦?”


    “高鐵過去,稍稍會好些,”沈清答。


    “高鐵過去也要四個小時,”章宜反駁。


    “問問你朋友看要注意什麽,在買張今晚走的票,”言罷、許是不願同章宜多費口舌,幹脆利落又果斷的撂了電話。


    這廂、章宜拿著手機看了半晌,狠狠啐了一句,最終還是不得不認命拿起手機詢問同學注意事項。


    冬日六點三十五的天已漸黑,難得,在冬日裏見得到沈清穿著牛仔褲與長款羽絨服出門的時候,往日裏,大多都是架不住陸景行的要求,但近來,她格外愛惜自己。


    身上這件羽絨服,與那日她因商場案件被帶進派出所陸景行來接她時拿的那件羽絨服一模一樣,她的羽絨服不多,因工作原因,鮮少有用到的時候,櫃子裏數的過去的也就那麽幾件而已。


    這日傍晚,沈清出門時,告知了南茜去向,更是親自喚上劉飛一同隨行。


    劉飛雖疑惑,但還是乖乖跟隨一起上了高鐵。


    m國、是個對待軍人極為尊重的國家,劉飛的出行不似普通人那麽不便。


    到達高鐵站時,章宜見其跟隨而來,看了其一眼,而後用沈清聽得見的嗓音嘀咕道;“帶個榆木疙瘩還不如帶個醫生出來。”


    話語之間,滿滿的嫌棄。


    沈清見其如此別扭的模樣,難得笑了。


    四個小時的車程不算短,在加上路上出發的時間與候車的時間,滿打滿算近乎六小時,距離還有兩個小時車程的地方,沈清便稍稍有些坐不住了,麵色稍稍泛白,半撐著額頭靠在座椅上,一副難受的緊的模樣。


    章宜見此,嚇得心都快飛了出來,喚來劉飛倒了些許溫水過來,蹲在其跟前喂著喝下去些,


    但作用不大。


    “你怎樣?”章宜問,話語間帶著濃濃的關心。


    沈清聞言,虛弱搖頭,閉著眼睛稍稍唿吸了口氣道;“暈車而已。”


    最為難受的是想吐吐不出來。


    那種盤繞在心裏的惡心感足以讓她整個人提不起半分精神來。


    暈車?章宜險些罵娘。


    一個往常連續幾十個小時飛機下來也沒這麽厲害的人,今日盡然會暈高鐵?


    真是笑話。


    到達首都,已是十點半的事情,此時、唯獨好的一點便是從高鐵站去機場的道路暢通無阻,


    不堵車。


    路上,劉飛坐在副駕駛頻頻朝後座觀望,而沈清全程至始至終都是靠在章宜肩膀上閉目養神,無半分言語。


    即便是暖還的燈光照下來也不能緩解她慘白的麵色。


    夜間十一點的醫院顯得如此空曠,因沈清要來,蘇幕這夜並未迴歸總統府,反倒是住在了套間的臥室裏。


    沈清來時,她尚且還未入睡。


    路上,她不是沒想過蘇幕會用何種姿態迎接她,但從未想過,二人初初見麵,蘇幕迎上來抱著她一陣痛苦。


    這夜、沈清本就虛弱,哪裏禁得住蘇幕這一番擁抱。好在章宜眼疾手快在伸手攙扶住了她。不然、、罷了,不能想不能想。


    這夜、沈清看到躺在病床上麵無人色的陸景行時心頭一顫,眼前這個平日裏強勢霸道蠻橫專製的男人此時躺在潔白的病床上了無生氣可言。


    赤膊著上身,手中掛著點滴,麵上帶著些許傷口。


    沈清站在床邊,心頭微顫,若說沒有半分動容,那是假的。


    她隻覺,唿吸都有半分停滯。


    “清清、景行如此狀態好些時日了,說著,蘇幕眼眶在度紅了紅。”


    沈清聞言,伸手拍了拍其肩膀,以示寬慰;“抱歉。”


    這話、她是說給蘇幕聽得,對於下午時分的那通電話,她感到抱歉。


    蘇幕、從未欺騙過她,而自己,卻小肚雞腸的懷疑她。


    蘇幕聞言,心頭一熱,帶著慈愛的拍了拍沈清的手背,而後緩緩出去,將空間留給這夫妻二人。


    沈清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著躺在床上瘦了許多的男人,良久之後,她微微彎下身子,鬼使神差的伸手掀開了蓋在陸景行的薄被。


    薄被之下,是男人身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傷痕,有的就此露在外麵,有人蓋著紗布。


    見此、原本在高鐵上就惡心想吐的人,此時隻覺一股子惡心感迅速衝上咽喉之間,幹嘔了兩聲,才稍稍好些。


    片刻之後,腹部那股子隱隱感又起來了,她伸手拉過床邊椅子坐下去,歇息了片刻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開口道;“不怪我不來看你,我雖記恨你屢次將我送入虎口之間,但從未想過要讓你活不成,要怪,隻能怪你是那個放羊的小孩。”


    言罷,她伸手將自己剛剛動過的被子伸手給他蓋好,而後話語淺淺淡淡再度開口;“你我夫妻一場,如今你如此模樣,倘若是不來看你,於情於理都過不去,但你莫要妄想我能照顧你,陸景行,我現在唯獨能做的,便是照顧好自己。”


    於她而言,現階段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照顧好自己,穩住肚子裏的小家夥,陸景行、固然昏迷不醒身處危險之中,但兩頭,若選其一的話,她選孩子。


    “陸景行、我懷孕了,你謀了這麽久,終於如願以償,恭喜你,”她說,話語淡淡,而後起


    身坐在床沿伸手拿起男人掛著點滴的手擱在自己平坦的腹部,繼而再度開口道;“也同情你,你有過兩個孩子,但都並非第一個知曉他存在的人。”


    第一次懷孕,陸景行知曉,但因來的突然,未曾親自迴來送其一程。


    第二次懷孕,她知曉時,陸景行已從邊境迴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即便她想說,男人也聽不見。


    她們這一生,命運多舛。


    用章宜的話語來說,陸景行這輩子當真是隻適合做孤家寡人。


    思及此,沈清抬望天花板,可即便如此,還是沒能忍住。


    一滴清淚,砸在陸景行寬厚的手背之上、許是沈清此時注意力不再這邊,並未注意到男人細微的變化,沈清朦朧著雙眼望向陸景行,見男人沉睡的麵龐未有半分變化,苦笑著伸手,將其寬厚的大掌在度擱在床沿邊。


    坐迴床邊椅子上,靜靜看著男人半晌。


    許久都未在言語,一早,她未曾想過要告知陸景行這個孩子的存在,可此時,看見這個周身自帶光芒的男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心裏頭竟然有半分動容,此時,她憶起初見這男人的模樣。


    江城酒店宴會廳內,她邁步進去時,便見一眾女子將迷戀的眸光落在這人身上,她不由多看了眼,隻覺這男人身上的王者氣息竟如此濃烈,可也隻是看了一眼而已。


    但這一眼,足以讓人銘記一生。


    而現在,這個有著強烈王者氣息的男人躺在床上無半分生機,竟讓他覺得這不是同一人。


    自十月份她從小城迴來,陸景行連續給她喂了兩個月葉酸,每每夫妻歡好時,男人即便是情到濃時欲要噴湧而出也不忘抬起她的後腰將一方抱枕墊上去。


    如此明顯,她怎會不知曉這男人在謀什麽。


    如今,他所謀成功,到頭來卻不能第一時間感受這份喜悅。


    何其悲涼?


    人世間,最怕的不是你得不到某樣東西。


    而是你費盡心思使勁手段得到了,卻不能擁有。


    得到並不等於擁有。


    夜間十一點,往日在沁園,她已入睡,可今日、坐在陸景行床邊的人緩緩伸手將他放在外麵寬厚的大掌蓋到被子裏,撐著床沿起身,站在床邊看著陸景行道;“陸景行,醫生說寶寶不是很好,我不敢拿孩子冒險,顛簸來首都已是極限,剩下的路,我無能為力。”


    推開門出去,蘇幕坐在沙發上,見其出來,心底閃過一絲困惑。


    許是來時並未注意看沈清,此時出來,接著日光燈這才看清楚沈清麵色當真是難看至極。


    “清清、你這是怎麽了?”蘇幕問,話語中的焦急不輸下午時分給她打電話的那種口氣。


    “有點累,想休息,”她答,話語懨懨,帶著七分疲倦。


    “我帶你去、。”


    “清清。”


    蘇幕一句話語尚未說完,沈清整個人如被人抽了筋似的直直倒了下去,若非蘇幕眼棘手快扶住她,這一摔,後果不堪設想。


    這夜、蘇幕這聲驚恐的叫喊聲,近乎叫醒了沉睡多日的某人。


    工作太忙,更得少些,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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