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睚眥必報


    婚後許久,她與陸景行一走來都曾犯了錯。


    那些所謂的豪門中恩愛的夫妻生活素來隻有童話世界裏才會發生,而她與陸景行二人竟然出奇的想著在現實社會中上演什麽灰姑娘與白馬王子的故事,真真是可笑可悲。


    愛之前,她冷靜,理智,客觀。


    愛之後,她成了一個被束縛住手腳的人,行動不便就罷、偏生會任人宰割。


    街頭昏黃的暖燈照耀在一男一女身上,前者滿身孤寂布滿風霜,後者滿麵隱忍帶著痛心。


    人數上百、形形色色,人山人海,紛至遝來,在這繁華的街頭她們二人成了獨特的存在,女人滿臉淚水步伐踉蹌前行,男人不遠不近始終三步之遙緊隨其後。


    如此一來,街頭上不少人紛紛迴首觀望。


    但無一人認出,這個麵黃寡瘦意誌消沉的女人便是商場上唿風喚雨的沈家長女。


    也無一人看出身後這個滿麵癡心的男人是沈氏集團經理。


    這個時常做客財經政治報的男人此時會如此癡心種種的看著前方那個滿身傷痕的女子。人頭攢動的街頭,沈清清瘦的身子穿行於此。


    《莊子.齊物論》曾言: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


    行走在街頭的沈清,就單單是個背影都足以讓人看得出她此時心冷卻如灰燼。


    轉而見,街頭響起一陣鼓掌聲,女人許是被掌聲吸引,而後迴首觀望,站定在此處,看了許久在動彈,已是許久之後的事情,霎時間,一轉身,一束白色滿天星出現在眼前。沈清望向身後男人,隻聽其道;“你與她們一樣,有人疼有人愛,這個世界依舊充滿陽光,如你多年前所想一般。”多年前,這個身為江城首富女兒的沈清身處國外,在本該被寵愛的年紀孤身一人前往亂流之地,即便生活給她扔的全是刀子,她依舊相信這個世界有陽光存在。生活投我以砒霜,我絕不將這砒霜在扔給別人。


    這就是沈清,即便受盡苦難,看盡世態炎涼,人性冷惡,她也依舊相信這個世界有陽光的地方,有溫暖的地方。


    這個從小未曾感受到任何溫暖的女孩子,心態是何其積極。吾輩雖身處陰溝,但仍有仰望星空者。


    此言,讓沈清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地,年少時,她雖喪母未感受到父愛被老爺子嚴格相待,但依然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


    年少時所說的一句話,他到現如今依舊記在心裏。


    沈清靜靜的眸光忘了他許久,許久、久到沈南風正要開口言語,隻聽沈清道;“謝謝你。謝謝你們在艱難困苦時刻依舊在我身旁的人們。


    如此想來,已經算好的了,為何?隻因多年前,無論多苦多難她均是孤身一人,如今?她有人陪伴在身側,對比看來,生活也不至於太差不是?


    晚間迴去時,章宜加班歸來,見她抱著整束滿天星歸來,趕緊迎上來,隻差阿彌陀佛了,“謝天謝地,你迴來了。”天曉得,她何其擔憂沈清。情人節的插曲如此過去。


    而此時,江城商業圈某辦公大樓二十五樓,男人單手夾煙站在窗邊聽電話,窗戶大開,寒風陣陣,不至於太冷,今日的天氣,算的上是冬日裏的好天氣了。


    男人一口流利的英語在這諾大的辦公室響起,白襯衫在身,寬闊的背影從後方往來顯得偉岸而又安全感,身後敲門聲響起,男人伸手掛斷電話,道了聲;“進。”秘書郭岩進來,將手中文件交給他,而後道;“首都那邊還是有些問題存在,需要您親自過去解決。”“讓劉副總去,”高亦安將煙叼在嘴裏,伸手翻著麵前的文件,話語顯得漫不經心。


    秘書點頭,道了句明白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這日晚七點,清水灣大門響起,南茜開門,隻見劉飛抱著一大束被色百合花出現在門口,坐在沙發上的章宜與沈清二人不約而同的聞到了花香味。


    南茜還未詢問,隻聽劉飛用口型告知她;“先生送的。”


    後者知曉,未言語。眼見南茜將花抱進來,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後者身上,隻聽她淡淡道;“沁園花園的百合花開的正盛,便讓劉飛送了些過來。”南茜說謊。


    章宜看了眼,不動聲色拆穿,而後雲淡風輕道了句;“沁園傭人真有品味,自家養的花送出來還包裝的如此精美。”南茜聞言,抱著百合花的手頓了下,卻也未言語什麽。自家太太身邊的人各個都是人精。


    此時,首都總統府辦公樓內,陸景行與一眾內閣成員正在商榷要事,總統閣下更是參與其中,無非是應對此次案件的方法抑或是下達最後決定。


    期間,休息間隙,聽聞內閣成員正在同誰打電話,話語中提及什麽情人節之類的話語,陸先生拿出手機看了眼,這才知曉,今日是情人節,於是乎,一通電話撥迴沁園,吩咐劉飛做事。


    2011年2月14日情人節,總統府另一位女主人收到了情人節禮物,經年不變,她總是能在各個節日收到禮物,倘若你以為這是她的丈夫細心送給她的,那麽你大錯特錯,她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這是她的丈夫吩咐秘書徐澤辦下來的事。


    往年,猶記得有一日,大抵是夫妻之間的結婚紀念日,總統閣下事務繁忙將此事忘在了腦後,夜間迴總統府時,蘇幕與其發了好大一通火,而後男人從此長了記性,吩咐秘書記住一年中所有該記住的節日,杜絕此類事情再次發生。


    晚間,總統府主宅,總統夫人正在花房裏修剪花枝。


    陸琛迴來時,路過花房,見蘇慕正俯身修剪花枝,許是他的眸光太過熱烈,蘇慕迴頭,見他站在不遠處,平靜的眸子落在他身上,陸琛見此,邁步過來。


    蘇慕淡淡忘了他一眼,繼續低頭幹著手中事,良久之後,一盆鬆柏花枝被修剪完,蘇幕淺緩開口,問道;“最近頭疼嗎?”


    男人似是不大理解她話中深意,隻聽她繼而道;“從早算計到晚,不怕死的早?”


    聞言,總統閣下麵色寒了寒,伸手揮退站在一旁的用人,;冷住一個跳動的心對蘇幕道;“你這兩天得空去趟江城,將沈清接迴來。”接迴來?那個女孩子已經這樣可憐了,而這群男人們還想著去算計她?啪嗒一聲,蘇幕身後折掉一處多餘的花枝嗓音冷冷;“我不會成為助紂為虐的敗類,一群大老爺們兒算計一個手無寸鐵小你們幾十歲的女人你不覺得心裏過意不去?”


    蘇幕的話語帶著無盡冷嘲,2011年2月10日,她本想啟程去江城,奈何陸琛對外吩咐,不許她出總統府半步,不僅如此,身旁保鏢還換了一波人,彼時蘇幕氣的臉紅脖子粗,恨不得能手撕了這個當權者,能弄死這個位高權重的敗類。


    “政治不是婚姻,也不是過家家,蘇幕,在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麽多年,你難道還不知曉這個圈子的行走規律?”陸琛冷眉冷語在在溫暖的花房裏形成了一股子清涼之風。


    “你們圈子裏所謂的規律便是犧牲女人,別跟我談什麽狗屁規律,”素來,蘇幕話語中極少出現一些與身份不符的言辭,但今日,她許是心中有氣。怕她壞事之前將她關在總統府,需要她幫助時放她出去,當她是什麽?“蘇幕,”陸琛的話語有些輕嗤聲,似是對她如此粗俗的話語感到不滿。


    後者對他淩厲的話語充耳不聞,依舊幹著自己手中簡單的工作,夫妻二人,即便陸琛如何怒火衝天,蘇幕都能做到坦然相待。


    “景行如果失敗了,整個陸家都會被顛覆,你們蘇家也會被連累,你大可說我們將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玩弄於鼓掌之中,但你該明白,這條路,景行也好,我們也罷,終究無路可選,一朝失敗,萬劫不複。政治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圈子,你比誰都明白,無路可退而已,要怪,隻能怪沈清太愛景行。”最後一句話,陸琛道出了現實,何其殘忍,他說,要怪,隻能怪沈清太愛陸景行。


    倘若她不愛陸景行,縱使景行在如何,也傷不了她半分心,如今她痛徹心扉也好撕心裂肺也罷不過都是自己咎由自取。聞言,蘇慕驚恐的眸子落在他身上,良久之後才不可置信道,“景行這輩子到底是何其可憐,才會有你這樣一個父親?在你眼裏除了大統之路是對的還有什麽是對的?”


    陸琛說了什麽天理不容的話語?要怪隻能怪沈清太愛景行?真是可悲。“難怪你一輩子都隻能與政權為伍,”蘇慕怒嗔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帶著失望。


    啪嗒一聲,手中剪子被大力扔在台麵上,與他擦肩而過,絕塵而去。


    花房裏,花香四溢,男人站在花房與眾多盆栽之間,挺拔的背脊整個人,看似堅不可摧,倘若你細細看,定能看見他滿身孤寂與蒼涼,天子皇孫,隻有自己知曉有多難。2011年2月15日,沈清迴歸沈氏。


    上午八點一場會議一直持續到中午吃飯時間,十一點零五分,正收拾東西準備出去,隻聽敲門聲響起,沈風臨站在門口望向她,“一起吃飯?”食堂單間,沈風臨與沈清父女二人對麵而立,一份湯一份飯,平常的食堂飯菜,父女二人就著工作事宜淺聊著,轉而話鋒一轉,沈風臨說,“迴了來就好好過,該工作工作,不要想太多。”


    “嗯,”沈清應允。


    男人跟女兒之間似乎沒有那麽多溫暖的言語可說,沈風臨知曉沈清早已迴來,但卻未去看她,隻因他知曉,即便是去了,也改變不了事實,父愛與母愛終究還是有差別的。


    千言萬語,有些難以開口。


    2011年2月15日晚,沈清加班至十一點,彼時十一點的江城金融街區依舊燈火通明,沈清站在二十四樓朝窗外望去,神色涼涼,


    一身灰色襯衫在她身上,顯得整個人單薄孤寂。


    身後響起敲門聲,章宜推門進來詢問道,“還不走?”


    “晚些,你們先走,”整合二十四層此時離開。


    聞言章宜笑了,有些不厚道,“你不走,誰敢走?”


    老板沒走底下員工有哪一個是敢先溜的?沈清這話說的輕巧,底下那些員工一個個心驚膽戰的生怕招惹老板不快。


    年初過來上班,老板未發號施令他們誰也不敢亂動。


    晚間11點大家手上工作基本已經完成,此時按理說是可以下班的,但因老板未走,誰敢動彈?


    沈清這人在工作中按理說是一個較為體貼員工較為明事理的老板,秘書此話一出倒也是了然,轉身邁向辦公桌處,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下班吧!”


    不能因為她一個人想加班就弄得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如此。晚間的江城,寒風唿唿的刮著,此時又正值淩晨,寒霜下降,坐在車內朝外望去,路邊的小草不是染上了白霜就是被凍彎了腰。


    章宜看著路邊如此蕭條的景象,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道;“這都二月中旬了,還在降霜,往年這個時候冬天都去了大半了。”


    確實如此,往年這個時候,冬天都去了大半了。


    而今年的冬天似乎剛剛來臨。


    “許是初冬的時候並不冷,所以尾冬稍稍漫長了些,”沈清看著窗外景象,喃喃道。


    這夜、二人迴到清水灣時,已是淩晨轉點之後的事情。


    2月20日,總統府發出聲明,特指前任首都軍區少將的貪劣,以及在位期間利用私欲謀得多少便利,新聞放出,舉國沸騰,而外圍沸騰時,首都總統府的一切陰謀詭計才將將靠一段落。


    這日上午,沈清真從辦公室出來,將一份文件遞給章宜,讓其送到給沈風臨,而隻聽章宜道;“剛剛沈董說讓你上去來著,”說著,指了指麵前的內線。


    沈清聞言,薄唇抿了抿,轉身上樓,未走電梯,爬樓上去。


    很多年前,她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替沈家賣命,也未曾想過自己與沈風臨、沈風臨會成為一個身處同一家公司,更為曾想過,在聽聞沈風臨要見她的時候,她能如新心平氣和的轉身便上樓,未帶著任何情緒。


    辦公室內,沈風臨並未很繁忙,反倒是一手握著鋼筆,一首垂在桌麵上看著電腦,站在門口的沈清聽著聲響,便知曉他在看新聞。


    後者許是太入神過了片刻之後才發現她站在門口,抬起頭,招唿她過去,而後父女二人坐在辦公室內就前不久首都發生的事情展開一次促膝長談,而顯然,沈清對事情的過往已經發生過程有所隱瞞,沈風臨也不著急,反倒是笑了笑,片刻之後,慈愛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笑意融融道;“我二十五歲那年,像你這般大的時候,正值江城經濟上升期,彼時江城市長另有其人,那人、是個十足十的貪官汙吏,老百姓不放過,更不放過我們這些欲要向上攀登的商人,自古政商一家親,政不離商,商不離政,倘若有一方刻意為難,隻怕你的日子都不會大好過。我二十五歲那年,本是能跑上高位的,後來,那些官商收了我的錢,拿了我的資料不給我辦事就罷,還將我們公司費勁心血寫出來的規劃書賣給了別人,讓我險些翻不了身,你知道、我後來是怎麽辦的嗎?,”


    沈風臨說到此停頓了下,端起被子喝了口茶,在沈清注視的眸光下接著道;“過程暫且不談,但負我之人,睚眥必報。”


    話語結束,沈清清冷的眸子泛著絲絲不可置信,望向沈風臨,他這話的意思,無非就是希望她能跟陸家做鬥爭。


    後者驚愕的眸光落在沈風臨身上,隻聽他繼續道;“一個地方,總有軟肋,銅牆鐵壁也會有破綻的地方。”


    言罷,沈風臨從茶幾底下抽出一份文件遞給沈清,後者接過,伸手隨意翻閱著,而後停在了中間,看著沈風臨不可置信道;“這與你當初讓我嫁進沈家不符。”


    當初、沈風臨逼迫她嫁進陸家,而今日。卻告知她如何去撼動陸家,前後懸殊太大,讓她有些接受不了。


    她手中握著的這份文件太過沉重,沉重到喲學燙手。


    一份關於爐石集團的文件。


    “我說過,當初、我給過你走的機會,”沈風臨在度重申這個話題,當初,他給過沈清機會,讓其離開。


    “阿幽、倘若當初你迴江城時是你如今的狀態,你覺得,你能坐上盛世集團高位?用短短四年的時間從一個員工爬上董事的位置?如今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時代,心狠手辣是唯一能讓你存活下來的資本,”如今的沈清,與當初的沈清,太過不一樣,隻因愛上一個人,便失去了自我。


    不不不、他們沈家的後代,必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對待敵人,絕不手下留情,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但負我之人,睚眥必報。


    拚盡全力我也會讓你嚐盡苦頭。


    2011年2月20日,沈清收到一份文件,這份文件,倘若是利用的好,足以讓陸家人各個都心塞,倘若是利用的不好,她與陸景行之間隻能成為過往。


    這日晚間十二點,清水灣酒窖內,沈清窩坐在裏麵,喝了兩瓶酒過後整個人頭腦愈發清醒。


    沈風臨說,“江城,是我們的地界,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陸家想在這個城市裏如何,得看看我們同不同意,心夠狠,才能撼動他們。”


    這是沈風臨今日交談的最後一句話,沈清迴辦公室後整個人呆坐在屋子裏愣神許久。


    漆黑的屋子裏,到處充滿酒香味,女人坐在沙發上端著酒杯,清明且空洞的眸子盯著麵前盛滿酒水的杯子,看不清任何思緒。


    今日沈風臨給的那份文件依舊躺在她腳邊,孤苦伶仃的,看起來萬分可憐。


    沈清萬分知曉,若想撼動陸家成為主動的那一方,此路,必定走的順暢,可她也知曉,一旦她與陸家為敵,她與陸景行之間的婚姻便會岌岌可危。


    沈風臨說,心狠,才能撼動他們。


    沈清知曉,清清明明的直銷,與天子決鬥,心狠是必然,否則隻能成為被碾壓的一方。


    就像她身處陸家,心腸仁慈,才會成為他們玩弄權勢的犧牲品。


    窗外,寒風幽幽,氣溫涼爽,不似前幾日寒冷。


    屋內、有一女子端著酒杯靠坐在諾大的酒窖中央,在做最後定奪。


    是反擊還是挨打,取決於今晚。


    沈清想,行至二十四載,年少時她因為膽小離開江城,且不說在國外她在亂流之地如何生活,就單單是迴國之後,這些年,素來都是她將人玩弄於鼓掌之間,但凡是檔她道路之人,不是死就是被送進監獄。


    而二十四歲這年,成了她人生中最大的敗筆,她屢遭算計,來自自家丈夫,來自陸家,來自陸家的每一個人。


    怎能忍?


    想來也實在是好笑,她的丈夫陸景行在婚姻生活中確實是對她處處討好,可該利用的時候,不也是毫不留情?


    無奈?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也好,無奈也罷都不想聽,她隻看事實。


    就好似當老板的隻看結果是一樣的。


    這日晚間淩晨一點二十三分四十七秒,女人伸手解決了第三瓶酒,而後清冷的眸子布滿陰寒與決然,帶著狠曆與肅殺。


    一切,都在這個漆黑的屋子裏定奪下來。


    這年,沈清二十四,陸景行二十九,夫妻二人如此年紀,又曆經世態炎涼,一路走來,應當是且行且珍惜,格外珍惜這場婚姻的,但並非。


    他們婚姻之間的小問題一直在如數上演,且行且珍惜?似乎從未上演過。


    沈清年少時渴望得到關愛與寵愛,年幼時出現一個沈南風,她對人家上了心,而後被傷,一走就是七年之久。


    成年後,她的丈夫是個慣會打溫情牌的男人,寵溺她的時候恨不得能將天上星星都摘下來。


    而當夢境破滅,她知曉,這一切都成了他傷害自己的鋪墊。


    她是半路婚姻的受害者,多年來如履薄冰,在苦,在難,都不曾流過一滴眼淚,2011年開年紙巾兩個月,沈清卻在這短短的兩個月裏流盡了所有眼淚,這些淚水,比她在國外那八年流的還多。


    許多年之前,也正值二月天,那年,江城下了場大雪,足足下了整晚,第二日天亮時,窗外白茫茫一片,她因貪玩,跑出去與沈南風瘋了一整日都不見歸家,老爺子身旁伺候的管家與傭人找了她足足一整日都未果,晚間迴時,迎著她的是老爺子扔過來的茶杯,以及站在冰天雪地裏一站就是數小時,那時的她,尚且年幼,即便如此,她性子堅硬,絕不輕易掉眼淚。


    可二十四歲這年,她受的這些委屈,足以寫成一本厚厚的書籍供世人觀賞。


    無人知曉,在這個二月裏,她的心裏曆程到底走的何其艱難。


    從失望,到並肩作戰,再到失望、絕望,心灰意冷,這個過程太過漫長。


    她痛心疾首的時候恨不得能徒手將自己的心挖出來扔了。


    可沒有,她尚且還未有這個勇氣。


    2011年2月9日到現在,整整十一日過去,首都那場風雲正在慢慢停歇,而此時,江城的正常風雲正在醞釀著,思忖著怎樣才能席卷全球。


    此時的沈清就好似多年前,身處盛世時,章宜同她說,給人留條活路別把人逼死了。


    她卻頭也不抬淡淡道;“他是死是活與我何幹?我隻看利益。”


    二者重合在一起,卻發現,到頭來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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