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九在府內不能多待,可是,還是直到了天透著黎明前的昏暗之時,隨著那蘇棠再次朝錦鄉飛去。


    院落近在咫尺,可是,還不等尤九落到那院中,蘇棠便快速伸手將尤九朝地下落去,速度之快,讓尤九有些措手不及。


    落到地麵,尤九隨即蹙眉看著那蘇棠,問道:“怎麽了?”


    而蘇棠,卻是一臉警惕的看著前方,眸子深沉,透著一絲狠厲,拽著尤九的手亦是沒有絲毫鬆懈。聽見尤九的詢問,沉聲片刻,隨即道:“有殺氣……且來人不少。攖”


    尤九的眸子隨即一縮,下一刻,亦是警惕的注視著四周,生怕突然有人從暗處衝出。


    蘇棠拽著尤九朝暗處走去,腳步輕快,眸子卻是時刻打量著四周。片刻,直到走到其中一個狹窄的小巷子內,這才鬆開尤九的手。眸子快速看了一眼這個小巷,幽黑狹長,放眼望去,沒有一個人影。這才將視線落到尤九身上,隻道:“我去那邊看看,你先呆在這裏,我即刻就迴。”


    聞言,尤九卻是下意識的拽住蘇棠的衣袖,蹙眉急切道:“我同你一起去。”


    “別鬧!”蘇棠低吼,帶著責備,“你待在這裏等我!哪裏也不許去!償”


    不知是因為蘇棠認真到嚴肅的表情,還是蘇棠這從未吼過她的話語,尤九頓時愣在了原地,怔怔的看著他。


    蘇棠見此,卻是微微歎了一口氣,軟了聲音道:“不許跟過來。”話落,這才大步朝那院中走去。


    而此刻,尤九站在黑暗之中,眸子卻是怔怔的看著那蘇棠離去的背影,手臂無力垂在兩側,卻連動的力氣都仿若沒有了。


    第一次覺得……她對於他,簡直就是累贅。


    而巷子內極其昏暗,若是他人隨意一看,自是看不見尤九的身影。


    ……


    而另一邊,蘇棠借著月色,身影一閃,快速躍到院落外一顆最為高大的樹上,借著樹木的掩飾,他整個人便藏身到了這黑暗之中。


    可是下一刻,他瞬間震驚了。


    整個院子內的仆人,此刻竟全部倒地,那地麵之上,鮮血流淌在地,在夜色中仿若和那地麵的顏色融為一體,可是,那鮮血的顏色卻比地麵的顏色更深,濃到發黑,仿若那鮮血不再是鮮紅色。


    院子裏的樹木花草,更是被人砍的、踐踏的極是髒亂。


    而那院子內,此刻亦有無數侍衛站在院中,一手拿著燈籠,一手拿著長劍,將整個院落微微照亮。


    他們在院中不停走動,在屋內來迴翻找,仿若在找什麽東西一般,甚至,動靜大的蘇棠站在樹上,都隱隱約約可以聽見。


    而那院落之中,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赫然坐在那凳子上,烏發半冠,其餘皆散在背後,直至腰間。男子靠在椅背之上,翹著二郎腿,喝著手中的茶水,在這院落之中甚至有些格格不入般。


    蘇棠眸子微眯,緊緊的盯著站在院中的眾人,尤其是,那仿若悠閑坐在院中的男子!


    他看不見那男子的麵容,所以他亦不知那男子是誰,可是,卻足以看出,他自是宮中之人。


    ……


    而那院落之中,眾多侍衛搜查許久都未看見畫像上的女子,最終全部集合到了那白衣男子的身前,靜靜站立。


    男子眸子未抬,仍舊喝著自己手中的茶水,片刻,直到那手中的茶水被他飲盡,這才將手中的杯子遞到一旁,不等他鬆手,便有人將杯子從他手中接過。


    眸子輕抬,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意味,看著這站在麵前的眾位侍衛,輕聲開口道:“可找到了?”


    站在侍衛首位的一個侍衛沉聲片刻,開口答道:“迴王爺……並未找到尤容華的蹤跡。”


    白衣男子聞言,眸子在這足有百人的隊伍上掃視一眼,薄唇輕勾,帶起一絲嘲諷:“……連一個女子都找不出來,本王要你們何用!?”


    “王爺恕罪……”那侍衛本就埋首的頭越發低了。


    院落之中陷入一片沉寂,沒有人開口說話,亦沒有人有絲毫動作。


    微風輕輕拂過,將他那白色衣衫吹起,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而下一刻,那白衣男子卻驟的開口:“閣下看了這麽長時間,可是有何事嗎?”


    聲音被風吹進蘇棠的耳中,蘇棠倚著樹幹的手驟的攥起,下意識的屏住唿吸。可是,不過一瞬,隻聽空中傳來‘咻’的一聲,繼而,手邊的樹幹上亦是快速被一把長劍穿入,那長劍插到樹幹之上,許是因為力氣太大,還帶著明顯的晃蕩,在空中發出陣陣清脆之聲。


    蘇棠的身子猛然一僵,眸子卻是越發深沉起來,看著那白衣男子,那男子依舊背對著他。可是,他卻知道了,那個男子的武功……著實不低。


    既然如此,蘇棠也不再躲避,腳尖輕點,縱身一躍,便跳到了那牆壁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站在院中的眾人。


    那些侍衛本就在疑惑他在和誰說話,此刻見突然跳出一個男子,隨即如臨大敵,皆是快速做出禦敵姿勢,另一手卻快速將別在腰間的長劍拔出,腳下更是快速移動,將那白衣男子護在他們中央。


    白衣男子卻恍若不知般,依舊沒有絲毫動作,甚至連抬頭都沒有,隻是淡淡道:“不知閣下前來,有何事?”


    蘇棠傲然站在牆頭,眸子直直的看著那白衣男子,並未迴答他的問題,隻是開口問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唿?”


    聞言,那白衣男子驟的笑了,原本背對著他的身子緩緩動了,卻也隻是微微側目,用餘光看著那蘇棠,而那僅僅露出一半的側顏,在月色下依舊俊美如謫。“相玉。”


    相玉……


    蘇棠的身子猛然一怔。


    他雖不是朝堂之人,卻也知道這相玉是何人。當朝聖上的兄弟,本朝尊貴的尉王。雖說喜愛遊山玩水,可是,任誰都知,這朝堂之內,他手中的權力,不容小覷!


    而如今,竟會出現在這裏,著實讓蘇棠有些詫異。


    “尉王?”蘇棠震驚開口,可是,不過一瞬,又開口問道:“不知尉王夜闖民宅,將草民這府內上下全部殺害,可是要仗勢欺人嗎?”那躺在地上的眾多仆人,無需細看,便已是觸目驚心。


    相玉緩緩起身,雪白的衣衫亦隨著他的起身而緩緩垂下,那衣衫之上,沒有絲毫褶皺,甚至在這夜色之下,透著一絲銀白色的光芒。


    腳步輕移,整個人也隨之轉過身來,眸子微抬,目光便落在了蘇棠的身上,薄唇始終帶著一絲弧度,看著那蘇棠,淡淡道:“本王自不會仗勢欺人,隻是……若你擅自掠走當朝皇妃,本王自是要管上一管。”語氣極其緩慢,甚至有一絲刻意的感覺,說出來的話亦是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飄渺。


    蘇棠喉結微動,眸子快速掃過院子內手持長劍的侍衛,片刻,才又看向那相玉,隻道:“當朝皇妃?不知是哪位皇妃?”


    “尤容華。”


    “尤容華?”蘇棠喃喃念了一聲,帶著疑惑,眸子一轉,仿若是在思考那尤容華到底是何人,片刻,蘇棠才看著那相玉,道:“恕草民無知,草民從未聽說過什麽尤容華,更不知王爺說的是何人。”


    那相玉眸子直直的看著他,仿佛他隻是一個過路人罷了,沒有絲毫情緒。聽見他如此說,相玉這才扭頭看著離他最近的一個侍衛,道:“去將尤容華的畫像拿來。”


    “是。”


    畫像被拿來,解開上麵係著的紅色綢帶,侍衛隨即將那畫卷展開,一個女子赫然躍然紙上。那精致的五官,即便麵無表情,依舊足以讓人看出她的傾城。


    而那紙上之上,赫然就是尤九!


    隻是,從神態上來看,不像尤九。可若是從五官上來看。那精致的眉眼和那淡薄的雙唇,和尤九又是那般的相像。


    蘇棠負在背後的手驟的一緊。


    那皇上從未見過尤九的麵容,若是畫此畫像,定是一個親眼見過她的人才可畫出。而這個畫像,若是讓他來說,自是那旗萱公主的所為。


    眸子看著那畫像,片刻,蘇棠卻是勾唇笑了,“王爺深夜這般大張旗鼓的前來草民府中找尋什麽尤容華,可是,王爺尋了一圈可找到了?連人影都沒有,何來掠走一說?即便草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搶皇上的女人。你說是吧?王爺……”


    聞言,那相玉隨即低低的笑了起來,看著那蘇棠,眸子卻深不見底,讓人看不透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片刻,才止住了笑聲,輕聲道:“閣下可是寧城首富蘇之軒之子蘇棠?”


    聽見問話,蘇棠的心猛然一緊,下一刻,卻仍是沉聲開口道:“正是。”他無需騙他,如今他親自前來,恐怕,早已將這個院子主人的身份調查的一清二楚了,甚至……就連他和尤九之間的關係,他也早已調查的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下一刻,隻聽那相玉道:“如此……便對了。”(.. )</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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