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灩點點頭,又搖搖頭,一指床上,輕聲道:“我快要死了,這迴是誰也救不了我了,這是我的歸宿,我覺得……挺好的。


    ”


    “你在胡說什麽?”顧清離一皺眉,推開她撩開紗帳,看見蕭奕墨也穿得整整齊齊躺在床上,同樣一身喜服,衣冠整齊,臉色泛著青紫,嘴唇尤其發紺,便明白了幾分。


    “你是想陪他一起死?”顧清離轉過身,疾言厲色地抓住赫連灩,“難怪大婚那日我就覺得你的唇色不對,你給自己下了毒,然後通過口脂想毒死他?”


    赫連灩淡淡一笑:“你這麽激動做什麽,在這個世上,我親爹都不在意我的死活,我的姐妹都一心想要我死,你跟我什麽關係?”


    顧清離沒說話,先扣住她的手腕搭了一會脈,又給床上的蕭奕墨搭了一陣脈,翻了下他的眼皮,仔細判斷了一下,然後道:“你就打算將他這麽活葬進棺中,然後自殺?”


    “活葬?”


    “他沒死,盡管看上去很像死了。


    ”


    赫連灩一把抓住顧清離,眼中滿是驚疑:“你說他沒死?”


    “對,你要是再這樣下去,也會跟他一樣變成活死人。


    我問你,你唇上的毒是誰給的?是赫連神通給的丹方?”


    “是我偷的。


    ”赫連灩微低頭。


    “他的丹方裏有很多千奇百怪的配方,這種毒,可以令人僵而不死,變成活死人。


    ”


    赫連灩吃驚地看著她,又低頭看看蕭奕墨,眼神十分複雜。


    “我可以救你,你中毒尚沒有他深,至於他……就讓他活葬了吧。


    ”


    “他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終究還是會死?”


    顧清離沉吟片刻,搖搖頭:“他能這樣活很久,這種丹方是當年師父煉製長生不老藥時的失敗成品,雖能讓人活下去,卻幾乎毫無生機,無知、無覺、不會思維,身體卻能不腐不死。


    ”


    赫連灩的神情漸漸沉靜下去:“你能幫我個忙嗎?找具屍體代替他下葬。


    ”


    顧清離吃驚地看著她。


    蕭奕修替她答:“可以,不過你真的打算守著這具活屍……”


    “對。


    ”


    顧清離搖搖頭,提筆寫了張藥方遞給赫連灩:“暮王府從此由你作主了,過些日子找個理由給何怡鈺自由吧,你愛怎樣都可以,但這具活屍……你還是不要讓人發現的好。


    ”


    赫連灩接過方子沉默地點頭。


    “還有這粒丹丸,你服下,對抵禦你體內的毒性有好處。


    即刻讓人去抓藥吧,你體內的毒也拖不得了。


    ”


    出了院子,蕭奕修問:“她將毒塗在唇上,卻比蕭奕墨中的毒淺,是什麽道理?”


    顧清離瞪他一眼:“你是故意問的吧?”


    “……故意?”


    “自己去想。


    ”顧清離轉身便走。


    蕭奕修一斂長眉,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二人親密之時接吻,蕭奕墨自然不知不覺間將赫連灩唇上的口脂吞了下去,毒物在肌膚上終究吸收得少,入腹才會更快致命。


    赫連灩自己有所防備,當然不會讓唇上口脂咽入腹,才會中毒較淺。


    想明白之後,他足尖點地,一個縱躍落在顧清離身前,猝不及防地將她摟在懷裏笑:“我知道為什麽了!”


    “你知道就知道……這樣抱著我做什麽?”


    “中毒。


    ”他俯下臉就吻下去。


    糾纏在“中毒”中的兩人是被何怡鈺的咳嗽聲驚迴神的,顧清離羞得滿臉通紅,尷尬地推開他整理衣衫。


    “何怡鈺,你過不了多久就會自由,可以帶著你的孩子離開。


    ”


    何怡鈺點了點頭,神色卻有些黯淡。


    當年她被蕭奕墨強辱,何震昆被迫加入淩遠程的昭威軍,參與了邊塞一戰,那場戰場中死去的卻有她相戀多年的男子。


    到頭來,她自己被辱,還因那一戰失去了情人,心中的恨可想而知,若不是後來發現自己懷了他的遺腹子,險些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是蕭奕修承諾她,並給了她複仇的機會,隻是到了今日,她仇報了,心裏卻空落落的,感覺一無所有。


    “你還有個孩子,還有你爹,要堅強。


    ”


    何怡鈺拭去淚道:“屬下謝過王爺。


    ”


    從暮王府離去後,他們各自分開,蕭奕修便迴了陌王府。


    時近淩晨,呂慕宓恍惚不安地坐在屋內,披著外衣也沒有睡著,聽見聲音便去開門,蕭奕修卻對她神情極為冷淡,隻敷衍地說了幾句,便徑自去了書房睡。


    刑場上,顧清若被人押著,低垂頭,披散的亂發遮蓋了頭麵,送往刑台上。


    “真可憐啊,聽說她是丞相千金,怎麽到最後連個送的人都沒有?”


    “連爹娘都不要她了,唉……”


    與此同時,丞相府內,餘碧玲發瘋般地衝進顧朝然的書房,又撕又咬,哭叫喊罵。


    顧朝然忍無可忍,一記耳光重重甩過去,將她甩得摔倒在地,眼冒金星,連嘴角都裂開流出血來。


    他甩開餘碧玲走出去,吩咐院外的人退到廊下院中,任何人都不得再闖入,才返迴室內,掩好了門。


    餘碧玲還趴在地上,眼前發花,捂著半邊臉發呆。


    顧朝然彎下腰去,壓低了聲音惡狠狠道:“頭發長見識短!這場行刑如果不執行,若兒她還能活嗎?”


    餘碧玲聽不懂,眼神呆滯地看著他。


    “若兒除了是你女兒,難道不是我的?你放心,她不會死,可是你如果要她好好活著,就得從心裏當她已經死了!”顧朝然語氣犀利地說完,再也不理她。


    刑場上,那女囚已經被從天而降的雪亮的利刃砍落頭顱,看熱鬧的百姓終於在唏噓聲中陸續散去,直至人群中現出兩道身影來,猶自並立在那裏。


    “過去看看。


    ”


    蕭奕修輕輕搖頭:“太著痕跡,不必了。


    ”


    “你就這麽肯定,那顆腦袋不是顧清若的?”


    蕭奕修淡然一笑:“他就快露出真麵目了……走吧,現在是要還蕭奕瑾一個清白。


    ”


    顧清離跟著他轉身,輕哼一聲:“他也不是什麽好人,你還要還他清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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