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離對上他意含威脅的目光,終於隻冷哼一聲,結束了話題,腳步也踏上了寢殿前台階。


    原不指望得到蕭奕修的應答,卻聽他頭也不迴地道:“公主對本王既如此好奇,不妨迴答你,本王與三皇兄心性有些不同,不管與誰聯姻,都不會有兩名正妃。


    ”


    話到這地步,氣氛已經十分僵硬,蕭奕瑾忙說了幾句話打岔轉寰,好在顧清離也隻是淺笑輕顰,不再與蕭奕修搭話。


    待安頓好他們,三名皇子齊告退,赫連禦才來到顧清離寢殿,反手關上門。


    顧清離見他眼神不對,知道對自己剛才的言行極為不愉,先開口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日後我會注意的。


    ”


    赫連禦原想問罪,見她如此,倒是怔了一下,口氣緩和下來:“你知道便好,你言語間若有不慎,影響的可是兩國之間的邦交,別忘了目前你還是北楚公主。


    ”


    顧清離斜睨他一眼,微泛冷笑:“赫連禦,今天我要是出言不當,得罪了東淵皇帝,你是不是會將我綁迴北楚,繩之於法?還是……”


    “就地正法。


    ”他突如其來地迫近,伸手撐在她身後牆壁上,將她拘在牆與雙臂之間,眼神瞬間熾熱起來。


    顧清離被他這標準的壁咚姿勢驚了一下,跟著看見他眼裏燃燒的火焰,驚訝於他的突然失控,下意識地往牆壁上靠了靠,提醒他:“赫連禦,這可是東淵皇宮,你別太過分了。


    ”


    赫連禦並沒有答話,卻一點點迫近了她。


    無形的壓迫感令顧清離不由自主伸臂撐在他胸前,卻抵擋不住他靠近的壓力,她如今經絡被封,赫連神通又監國未隨行,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冷汗自背上滲出來,厲聲道:“赫連禦,你敢碰我試試?”


    赫連禦仍是盯著她,低沉地道:“朕要對你用強,在北楚就會動手了,還至於在東淵皇宮行非禮之事?”


    顧清離稍稍鬆了口氣,又覺得這樣的姿勢極度不自然,偏過頭避開他幾乎要拂到臉上的溫熱唿吸。


    “別忘了我答應過的話,蕭奕修如果不要你了,就跟朕迴北楚。


    ”


    顧清離怔了一下,心裏突然絞痛了一陣,緩緩點頭。


    “你想要真相,就控製住自己,如果你現在現身告訴他你是顧清離,他一來不會信,二來信了又如何?他若知道你是顧清離,或許你就看不到他的真麵目了。


    ”


    顧清離慢慢握緊掌心,閉上雙眸。


    他說得沒錯,如果蕭奕修真有了新王妃,她一定要克製住自己,不動聲色,才能側麵了解真相,而不是這樣衝上去毫無把握地表露身份。


    如今這相貌、聲音,都和從前全然不同,哪能輕易取信於蕭奕修?


    赫連禦鬆開雙臂,冷冷道:“從現在開始,你出席任何場合都要跟在朕身邊,寸步不離。


    ”


    直至看他離開,顧清離方才鬆了口氣,忽然覺得全身都軟了下來,獨自蜷在床邊抱著膝,感覺疲累得快要死掉。


    迴想今天蕭奕修對自己冷淡疏離的眼神,語言間甚至帶著不經意的反感,明知他不知自己身份才會如此,依然難抑心痛。


    不知過了多久,輕微的叩門聲響起,顧清離聽見靜楠的聲音:“皇上讓我進來陪你。


    ”


    “進來。


    ”


    靜楠推門而入,走近了她,見她神色疲乏,眼神落寞,知道她心裏不痛快,便在她身邊坐下,善解人意地撫摸她的秀發,並不說話。


    靜楠並不擅長言語慰藉他人,但她神態委婉,眼波溫柔,隻那樣款款地看著,便將顧清離的心頭撫慰得寧靜下來,那雙清透如少女般的眸子,仿佛有種特異的令人心頭安寧的感覺。


    顧清離靠進她懷裏,輕聲道:“臨行前我被師父封了經絡,現在受製於赫連禦,若遇到危險,我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


    “我知道,梓辰都跟我說過,臨行前他讓我要好好保護你,在暗中幫助你。


    ”


    顧清離一顫,驀然坐直身子,詫異地睜大眼:“師父讓你暗中幫助我?赫連禦知道嗎?”


    “他不知道。


    ”靜楠搖搖頭。


    “那你……”


    對靜楠而言,赫連禦不僅是北楚國君,還是她的少主,她對赫連禦應當是絕對的忠心耿耿,若在暗中助顧清離,豈不是背叛?


    “梓辰說,天下有情人都該成眷屬,我覺得他說得對,當年小姐如果沒有嫁給先皇,又怎會鬱鬱中毒而死,皇上又怎會剛出生就沒了生母!先皇隻想要占有小姐,從來沒有真心待過她,可憐小姐後來對他已經動了真心,他卻……”


    提到舊主虞貴妃,靜楠眼中不禁也隱隱有了淚意。


    “我和梓辰二十年不能相見,如今依然不能在一起,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一家人團聚……”


    顧清離被她說得動容,一時倒忘了自己的心事,輕拍她安慰:“你放心,我也會盡力幫你們的,隻要你們的兒子複活,你和師父就能在一起了。


    ”


    兩人互相安慰了一陣,心情倒是好了許多。


    翌日晨起,赫連灩過來邀約顧清離同遊禦花園。


    東淵的禦花園,顧清離雖不算很熟悉,也進出過很多迴,還住過一晚,並沒有多少興趣,但看赫連灩興致勃發的模樣,不願掃她的興,便帶上靜楠一同去了。


    行至禦園深處,有間靜心閣高出周圍亭台樓閣,站在三層處可遠觀禦河景致,恰逢禦河裏蓮葉亭亭,荷香千裏的盛景,禦園裏也是繁花似錦,一派綺麗繁華。


    三人上了樓閣,三層四麵通透,是個八角景亭,舉目四顧才發現四麵圍欄,已有人在。


    幾名乳母與宮女,帶著兩個牙牙學語的幼兒在憑欄看景,將圍欄已經差不多全占據了,扶欄四圍擺放各種小孩的零食、披風和玩具,見有人來,也不收拾讓位,倒是冷眼一瞥。


    赫連灩尚未大婚,與顧清離在東淵的身份僅為貴客,為顯低調,刻意換上了東淵的廣袖曲裾深衣,衣飾與東淵尋常的官宦人家小姐並無二致,這些乳母宮女一眼之下,都以為她們不知是誰家受封賞入宮,遊園賞景的仕宦貴族之女。


    赫連灩不願多見人,便在麵上覆了層輕紗遮擋。


    她自幼被人冷落輕視,這種不屑一顧的待遇已經習以為常,隻是尋了處稍空些的圍欄邊,站著向下俯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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