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墜落地麵,顧清離已是驀然睜眼,一個淩空翻滾落地,提腿便是兩腳,將那兩人踢得跪倒在地。


    “詐屍啦,詐……”其中一人大叫起來。


    銀光一閃,他登時閉了嘴,軟軟倒下去。


    另一人魂飛魄散,爬起來便想逃跑,顧清離在他頸後重重一擊,看著他也倒下,然後指間銀針一閃,迅速起落,連針他十幾處大穴,令他這段記憶變為空白。


    “居然想把我扔在亂葬崗,若不小懲大戒,以為我是紙糊的?”顧清離一聲冷笑,便想將他們踢進墳堆中去過夜,隻是半途中頓住。


    她想起了躺在床上的靜楠,心裏頓感不安,她一走了之,靜楠卻留在了宮中。


    赫連禦不知太皇太後對靜楠起了殺心,隻要她尚在人世的消息一傳出去,太皇太後必然再次出手……隻怕赫連禦根本攔不住。


    心念轉過,顧清離又想起靜楠第一次中毒,分明是李妍去藏海宮時,身上帶的香料與靜楠的藥物起了衝突,才令她中毒。


    此事細細一想,肯定也與赫連元湄有關,選秀是她經手,李妍也是她安排到赫連禦身邊的,她究竟為什麽非要致靜楠於死地不可?再聯想二十餘年前,靜楠無故被人推落妃陵地宮,必然也是有人想要殺她……


    與靜楠相處這段日子,顧清離深知她心性單純,雖然地宮裏的遭遇將她的性子磨得孤僻寡言,實際她稟性善良,對人毫無惡意,這樣一個人,再三被人迫害暗殺,到底是為什麽?


    顧清離深知自己利用靜楠一去了之容易,卻可能因此而送了她的命。


    再三思慮之下,她決定還是潛迴皇宮看看再說。


    她一個翻滾貼緊馬車底部,兩枚銀針發出,被她打暈的兩人揉著脖子各自清醒過來,拍著身上的灰土,四顧了一下,打個寒戰道:“這……剛才是發生了什麽事?”


    另一人也哆嗦一下:“那……那女屍呢?”


    兩人同時朝亂葬崗上看去,白骨如山,腐臭衝人,一些流浪的野狗正在啃咬屍體,蒼蠅到處盤旋,還有許多破碎的衣衫隨著夜風招搖……


    “不見了……該……該不是鬧鬼了吧?”兩人看看西斜的日頭,拔腿便往馬車上衝。


    顧清離貼著顛簸的馬車廂底,又跟著迴了皇宮,心裏越發忐忑起來。


    馬車在掖庭通往宮外的側門內停下,兩人下了馬車拍打著衣衫,道:“好倒黴!去禦藥房買點艾蒿來除除晦氣。


    ”


    “等等,太皇太後若遣人來問起那宮女死屍怎麽辦?”


    “自然是……埋了,咱們把她埋在京郊北崗山無人的荒坡上了。


    ”


    兩人對了下謊言,滿意地點了點頭。


    此時天色已黑,他倆又累又餓,便打算離開。


    忽然聽到雜花叢中有窸窣響動,他們同時迴頭,見一個長發披散的白衣女子慢慢爬了過來,一點點抬起頭來,一隻幽幽的黑眸從發間透出寒光來。


    “媽呀……”其中一人隻來得及慘叫了一聲,便嚇暈過去。


    另一人膽大一些,抓住同伴搖了搖,又叫了兩聲,再迴頭看時,白衣女子越爬越近,他兩腿直顫,叫道:“你別過來,我不認識你!”


    “你……不是……剛把我……送到……亂葬崗?”


    “我……我沒有,姑奶奶我錯了,我這就去替你立碑厚葬,你你饒了我吧……”那人討饒聲中,覺得眉心又是一麻,便失去知覺。


    白衣女子迅速站起身來,正是脫了外衣的顧清離。


    她踢了一下那兩名太監,迅速走進最近的耳房裏找了套還算幹淨的太監衣衫換上,往藏海宮而去。


    藏海宮正亂成一團,赫連禦已發現顧清離失蹤,命內廷侍衛不要聲張,先四下尋找,自己則坐在殿中,臉色鐵青。


    宮門口有人來來往往,連太監宮女都被派出去四下尋找,倒是沒人注意到顧清離,任她悄悄閃身進去。


    她裝作無意識地低頭從殿門口過,竟然沒有看見靜楠,心中陡然一驚,暗覺得不妙。


    “你們到底是做什麽的?顧小姐失蹤,連靜楠也私自出去到現在沒迴來!”赫連禦重重一拍案,震得案上兩隻茶盅落地摔碎。


    靜楠私自出去?顧清離在廊下聽得一哆嗦,聽口氣,赫連禦完全沒有察覺到靜楠在這宮中會有危險。


    也難怪,誰能想到太皇太後那樣尊貴的身份,竟對靜楠這樣低賤的宮女下手?


    顧清離悄然退出去,連夜往慈壽宮趕去。


    慈壽宮座落於皇宮正北角,是後宮中最安靜冷僻之處,太皇太後上了年紀,不喜喧鬧,附近沒有任何嬪妃的宮殿,隻在必經之道中間的空地建了靜廬。


    當初這樣建築也是她的意思,好隨時去靜廬請教論道。


    去慈壽宮的中途中,顧清離忽然緩下腳步,遠遠看見靜廬裏隻有少量房間燃起了燈火,十分冷清,白日裏莊嚴巍然的建築此刻看來像黑暗中沉默的巨獸。


    她極目看過去,靜廬下似立著一道瘦削的黑影,黯淡的燈光將黑暗拉得更纖長了,似乎是一個正仰頭眺望靜廬的女子。


    顧清離剛想悄無聲息過去,忽聽見來路上嘈雜聲響,跟著轉角處有燈火搖曳,她迅速貼身在角落攀上宮牆,伏在牆頭靜觀其變。


    轉角那邊應當是慈壽宮方向,從那裏來的隻怕便是太皇太後的人,她的心不由自主揪緊了。


    當先有數名宮女提著燈籠,簇擁在正中的女子錦衣華服,鳳釵鸞裙,竟是大長公主赫連元湄。


    看見這個女人,顧清離的心更往下沉了,再往她身邊看,則是銀衣朝服的赫連元卯,兩人左右側是明火執仗的侍衛,一看便是赫連元卯的府兵,這一行人來勢洶洶,直往靜廬下那道黑影圍去。


    “靜楠!”


    提著風燈的宮女太監圍在四角,中間空出一大片空地來,將黑影圍在正中。


    赫連元湄似笑非笑看著空地中央,那道黑影在四麵圍堵的燈火下無所遁形,正是穿著顧清離衣衫的靜楠。


    “這身衣服在你身上,怎麽有點不倫不類?”赫連元湄打量著她。


    靜楠陡然暴露在燈光之下,顯得有幾分驚慌,先是迅速迴頭看看靜廬,跟著一低頭,似乎想從從群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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