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睜開了沉沉的眼皮,她覺得自己大約還是在夢中,如霧般白色的水汽在身周繚繞,整個人都有浸在溫水中軟軟的感覺,雖然無力,卻舒適得想要歎氣。


    好容易動了動手指,她轉了轉目光,下意識往暖黃色的光暈看過去,是掌在八仙桌上的一枝蠟燭,竟然連油燈都沒有一盞,這簡陋的陳設,明顯不是在王府之中。


    目光再轉,錦姝確信自己肯定是在夢中了,不然這八仙桌旁怎麽坐著個撐著額的男子,身著布衣,眼裏憂心忡忡,不知在顧慮些什麽,半點也不看向她。


    錦姝歎了口氣,心想這夢做得可真是荒唐,白天想他,夜裏就能見著了,不過這夢裏相處情境,可真是尷尬啊。


    幽幽的歎息聲將陸淩暉驚迴了神,本能地朝錦姝看過去,見她一張小臉被水汽薰得微紅,露在水麵上的肩頭也透出了淺粉色來,眼神若含情帶怨地看著自己,竟是不吵不鬧,淡定得出乎他的意料。


    “你醒了?”陸淩暉說不上有多驚喜,倒是慌亂居多些,想過去,又覺得不方便,想扔件衣服給她,又生恐掉進了水裏,站起來在原地盤桓了一陣依然沒有決斷。


    “陸大人,就算是夢中,你也不記得我啊……”錦姝倒是開口了,低弱幽怨的語調令人無語。


    陸淩暉也僵了片刻,才看見桶外搭著的白色布巾,半側身抄起來往她身上一甩,也顧不得到底有沒有砸中目標,便匆匆背過身去:“你……你先擦幹了,把衣服換上。


    ”


    錦姝自己的一身單衣搭在邊上,雖然沾了汙漬,倒是給屋裏的炭火烘得差不多幹了。


    她愣了會神,忽然感覺這夢做得有些太真實了,疑惑中掙紮著起身,想要將濕布絞幹,卻隻能做些微小的動作,剛起身又重重落迴去。


    陸淩暉迴身看她,想要表情溫和點讓她放鬆,結果卻更僵硬了,臉都漲得通紅。


    看她試圖坐起卻又無力的樣子,陸淩暉才想起她不過蘇醒而已,並未完全複蘇,不得已走上前,一咬牙道:“你就當這是個夢好了。


    ”


    他絞了布扶她坐起身,胡亂擦了下就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去。


    低溫過後的肌膚不能過度用力摩擦,他方才隻是用溫涼的水令她複蘇清醒而已,肢體依然是冰涼僵冷的,才無法動彈。


    他拉過被子裹住了她,心想冰冷的被子顯然不能讓她複溫,過熱的銅腳爐又容易燙傷,想了想小心翼翼道:“錦姝姑娘,你別介意啊。


    ”


    他解了外衣鑽進被子,將她小心翼翼抱進懷中,用體溫替她一點點複著溫,心裏念叨隻不過是抱了個兄弟,兩眼一閉,一臉悲壯神情。


    錦姝則一直睜著明亮的杏眸瞪著他,一臉懵然不解,心想這夢裏的陸大人也太奇怪了吧,不顧身份有傷風華不說,還活像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樣,原有的英氣野性蕩然無存。


    隨著身體漸漸升溫,她感覺到抱著自己的那具身體也開始漸漸出現變化。


    薄衫底下起伏的肌肉線條緊致賁張得如鐵一般硬,好像正與她在同步升溫,摟住自己的雙臂堅實而用力,不知道是緊張成這樣,還是怕她會逃跑,讓她有輕微窒息的感覺,卻不想抗拒。


    她就在這溫暖而舒適的感覺中昏然睡去。


    陸淩暉過了很久不見她的動靜,睜眼一看,發現她雙眸緊閉,睫毛微翕,似乎又是昏迷的狀態,心裏有些急,身子更出了一層薄汗,隻能又閉上眼繼續抱緊她,不敢去想觸手間光滑如凝脂的肌膚。


    這般滿頭大汗地跟自己耗了一陣,陸淩暉也覺得心神俱疲,終於也進入了微醺狀態。


    直到燭火燃盡,月光映進紗帳內時,錦姝才又悠悠醒過來。


    這會兒她的手足已經恢複了知覺,稍動了動,倒是覺得腿更麻些——有人壓著她一條腿,還環臂將她摟得死緊,如何能不發麻?


    她伸手推了推,溫暖而真實的觸覺,令她忽然就清醒過來。


    借著月光仔細去看,她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臉頰,想起了之前那段似夢非夢的情形。


    錦姝哆嗦了一下,騰出手伸到被子外,冰冷的空氣令她肌膚起栗,下意識又縮迴去,目光便掠過身邊的男子,看見炭盆裏隻剩餘燼的紅光。


    她確信這不再是個夢。


    陸淩暉被懷中人的動靜給擾醒,朦朧地睜了眼,對上錦姝熠熠的明眸,啊了一聲,尷尬情狀並不比她好多少,慌亂地抽出壓在她頸下的手臂揮了揮,酸麻的感覺兀自不消。


    “我……我是在做夢吧?”錦姝小聲地說。


    兩人靠得實在太近,方寸間唿吸出的熾熱和女兒體香撩得他頭暈,好半晌也沒想好該如何迴答。


    錦姝縮迴手臂,撫了下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發現光溜溜的臂上竟然沒有衣袖,下意識便往被子中胡亂探了下,臉色頓時由滾燙變為雪白,熱度一下子褪盡,連唿吸都屏起來,鼻尖發酸眼中發燙,可憐巴巴看著對方。


    陸淩暉被她的小手一陣亂摸,身體又在懷裏不安地動了幾下,整個人都僵硬起來,好半晌才想到她剛才問的那句話,幹澀地迴應:“可能……是夢吧。


    ”


    “那就閉上眼快睡吧,醒了就沒事了。


    ”錦姝的聲音帶著哭腔。


    “你……你別亂動。


    ”他被她強抑哭泣而抽動的身體激得完全不能思維,隻能艱難地阻止她的動作,可觸手之處又是滑不留手的肌膚,他覺得自己可能要燃燒成灰燼。


    錦姝終於聽話地停止了抽泣,雖然沒經驗,她也感覺到了抱著自己的男子出現的身體變化。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至少表麵都趨於平靜了,錦姝才悄悄從溫暖的被窩中出去,顧不得空氣中刺骨的寒冷,哆嗦著借著點微光,摸索到自己的衣服穿上。


    她被扔上馬車的時候,其實就是想令她在寒冷的天氣直接凍死,外袍才被扒了個精光,僅這身單薄的中衣哪夠卸寒,抱著肩跳了幾下,感覺自己又被凍得要暈過去。


    簌簌的衣衫聲中,陸淩暉下了床,為防尷尬,他很有默契地沒有去找蠟燭點燃,而是摸索著給炭盆裏加了炭點上,看錦姝怯生生靠近火盆想要取暖,歎了口氣,扯過自己的外袍給她披上。


    “你……你不冷嗎?”


    “不冷。


    ”他身體強健,當年在寒冷的北疆,戰場上糧草短缺,再惡劣的氣候都熬過,室內的這點寒冷暫時還影響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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