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離從漫長的廝磨中清醒過來,羞澀的感覺無法言說,剛才一場纏綿已用盡了她所有的心神去支撐,現在隻能無力地抱著身邊人勁瘦緊實的腰線,將臉深埋在他懷裏。


    所有的力氣隻夠用來為剛才燃燒後的餘燼輕喘。


    但她很快察覺到他的身體正在微妙地變化,似乎因她過於親昵無間的擁抱而再次燃起來。


    她大驚之下,覺得餘痛尚未緩解,下意識推了推他,卻沒有推動,急切間想要用什麽話題來轉移他的注意力:“那個,王……”


    “還叫王爺?”


    “啊?……蕭奕修?”


    “哪有妻子連名帶姓地稱唿夫君的?還是用這麽兇悍的口吻。


    ”他重重哼一聲,語音透著不滿,懲罰性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酥麻的感覺漫過了全身,微疼,微癢,她的心尖仿佛被羽毛輕輕撓過,整個人都酥軟下來,剩下的力氣隻夠嬌軟地輕哼。


    “那……奕修?”她哪裏兇悍了,自覺委屈地撇一下嘴,不就是個稱唿麽,還這麽麻煩。


    他似乎對她的生硬依然有所不滿,又輕咬了她一下。


    她慌亂中想到件事,很煞風景地問了句:“你到底是更喜歡離月,還是顧清離?”


    他沉默下去。


    她透著淺薄迷離的月色,看到他眼底的黯然神傷。


    他找不到離月,或許以為她已經死了,才如此難過?


    “或許她沒死?”如此不懷好意,顯然不是安慰。


    他輕輕地道:“她埋了那身衣衫,還是埋在小藥圃旁……她是下了決心不想再見我。


    她跟柳言玉告過別,也跟我說過會離開,可我總以為還有機會挽留她,可沒想到……”


    顧清離實在忍不住,噗一聲笑出來。


    “就這麽好笑?”他眉心糾起,清逸的麵容已開始冰霜萬裏:“我心裏確實有你,也不會再去尋找離月,可這樣的事,值得你如此地笑?”


    “我笑你傻啊,蕭奕修,你自詡聰明,以為凡事都在你算計之中,可你還是輸給了我,你這個大笨蛋!”


    他大概有生之年從未被人用笨和傻形容過,冰霜凝結下的神情有幾分僵硬。


    “你為什麽喜歡我?”


    他無言應答。


    在很多事上,他甚至覺得顧清離與離月就是同一個人,包括性格、行事作風甚至那雙相似的眼眸……


    “你又為什麽會錯認顧清瀟,把她帶迴來?”她眼中閃動著狡黠的笑,“不就是因為她有一雙與我相似的眼?你說,我和她誰更像離月?”


    “當然是你,可是……”


    “可是你沒料到,一個服下你的毒藥,需要仰賴你每個月賜予解藥的女人,居然能有迴天之術,除淨你身上的劇毒?”


    他眼中的震愕之色開始擴大。


    “你從未懷疑過我是離月,因為我就在你身邊,所以哪怕我比顧清瀟更像,你也隻會將她誤認為離月,這叫一葉障目。


    ”


    “你是說,你才是離月?”


    她翻身覆上他的胸膛,纖指在他胸前輕劃著圈,笑紋從唇邊擴散,眼中霧靄迷濛,低柔的聲音像囈語:“我從未離開你,離開你的隻是那個叫離月的身份。


    ”


    怪不得,怪不得他總是莫名地對她動心,原來她們本就是同一個人。


    那麽他愛上的,究竟是顧清離還是離月,已經不需要去區分了。


    在愛情麵前,再聰明的人都是盲目的,他看見她的時候就迷亂而心動,早就喪失了分辨力。


    熱流在他心裏激蕩,酸痛的感覺撞擊在他胸腔內,可心卻歡快得要跳出來。


    他張開雙臂抱緊了身上的女子,喃喃道:“清離,離月,清離,離月……”


    “好了,再念我都快忘了自己叫什麽名字了。


    ”


    “不行。


    ”他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你竟然欺騙我這麽久,怎能如此輕易放過你?”


    顧清離剛想張口,所有字句便被他杜絕在咽喉之中,他的手指溫暖而有力,緩慢沿著她的肌膚向上遊移。


    她崩得如一張琴,他似乎想在琴弦上奏出最舒緩的樂章來,卻激起了她的顫栗,在他懷裏一點點地哆嗦。


    “你很害怕?”他在耳邊溫柔地絮語,向來清冷疏離的聲音,帶著甜蜜的感覺出口,便有了旖旎的感覺。


    她有幾分恍惚,又覺得全身酥軟,呢噥的聲音便帶著撒嬌的意味:“我……怕疼。


    ”她原來不知道會這麽疼的,簡直出乎她的意料。


    他也是無語。


    顧清離半天感覺不到他的動靜,小聲問:“生氣了?”


    “沒……怕你會疼。


    ”他用唇摩挲著她的腮邊,帶著絲心疼,“我不知道會這麽疼的。


    ”


    她感覺他的聲音裏有幾分不知所措,忍不住又輕笑:“你不知道?難道你從前那些夫人……真的是擺設?”


    “嗯。


    ”


    “……”她好半晌才轉過念來,“你不會也是處……第一次?”


    黑暗中聽不到他的迴答,她伸手朝他臉上摸過去,果然滾燙如沸,就止不住低低地笑,笑得他有幾分惱羞成怒,偏開臉避過她的手,咬牙切齒地將她從身上掀下去,掐著她的腰恨恨道:“這有什麽好笑的!”


    “當然好笑了,倜儻瀟灑不可一世的陌王居然還是處……男,怎麽能不好笑?”


    他覆上她柔軟的嬌軀,在她唇上輕咬了一口:“我隻喜歡過一個叫顧清離的女人,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任何人讓我動心過。


    ”


    她登時便整個人都溶化了,如一泓春水。


    她這一放縱的後果就是……眼都沒闔,天就亮了。


    “昨晚到底是誰的洞房花燭?”顧清離突然想起這個問題,惱怒地推推身邊的人。


    蕭奕修累得不想睜眼,慵慵懶懶笑:“當然是我的。


    ”


    “你娶的又不是我!”


    他終於睜了眼,慢悠悠道:“可你昨晚已經把我的名聲全毀了,以後再也沒有人肯嫁給我了,你當然得補償我。


    ”


    顧清離這才想起昨晚說過的話,幹笑了兩聲:“我……我隻是……你怎麽這麽記仇,昨晚不是都報複過了嗎?”


    “不夠,你得用你的一生來償還。


    ”


    “嗯。


    ”她難得如此柔順。


    他心滿意足地抱著她又親了幾下才起身穿衣。


    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三朝迴門怎麽辦?”


    他迴身捏捏她的臉笑:“這還不簡單,她本來就是冒充離月嫁入府中,你繼續穿上那身紅衣,迴去糊弄一下你爹不就行了?”


    反正她和顧清瀟有一雙相似的眼。


    “恐怕我不但是迴門,以後在王府都要穿上那身紅衣了。


    ”她凝重地看著他,“你忘了,王府也並不是安全的地方,琉心的消息到底是誰散發出去的,到現在還未曾找到潛伏的人。


    ”


    “其實,你心裏不是有懷疑的人嗎?”他撫著她枕邊的秀發,眼神清淡。


    “沒找到證據的情況下,不能隨意下定論。


    除了怕誤傷,更怕給真正潛伏的人留下可趁之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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