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凡川的問話,徐璣依舊保持著雲淡風輕的樣子,揮了揮手中的拂塵,又捋了捋下巴上那稀鬆的胡須,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凡川兄弟,好久不見呐!”


    “打住。”凡川立即抬起手掌,接著戲虐的出聲道:“你我不是兄弟,最起碼從你以著西宮仙君的身份,出現在這裏之後,我們便不再是兄弟了。”


    然而徐璣並未有觸動,好像是一切都在其的預料之內,隻見其依舊雲淡風輕的出聲道:“那好,你不願與本君做兄弟,本君也不勉強你,重新給你介紹一下,本君名曰珠璣,掌管著整個仙界西宮。”


    凡川則是冷笑道:“你不覺得再這樣介紹,顯得很諷刺嗎?”


    “不不不。”珠璣搖著頭道:“怎麽會諷刺呢?本君倒是覺得恰到好處。”


    “嗬嗬……”凡川再次冷笑道,隨即深唿吸一番,淡淡的出聲道:“珠璣是吧?這樣好不好,你迴答我幾個問題,之後要殺要剮,隨你,如何?”


    珠璣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凡川會如此痛快,但其也連忙迴聲應道:“好啊,如此甚好。”


    凡川倒是突然想通了一樣,或者說是釋然了,有時候現實便是如戲,隻是結局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倒是過程,然而凡川這一刻,就在追求一個所謂的過程,不管過程好與壞,對於凡川而言,已然夠了。


    “從你在北原星球第一次出現的時候,便已是西宮仙君了嗎?”凡川淡淡的出聲問道。


    “是的。”


    “那好,你接觸我,是有目的的,是嗎?”


    “是的。”


    “很好,那目的是什麽?可以說了嗎?”


    珠璣考慮了一下,卻搖頭道:“現在還不可以,但不用多久,你就會自然而然的知道了。”


    凡川冷笑了一聲,繼續出聲道:“好,那你當初從夜月門抓走宛靈,又是為何?”


    珠璣笑了笑道:“隻是計劃中的一步棋而已,騙你到這裏來唄。”


    “騙我來這裏?為什麽?”


    珠璣楞道:“為什麽?剛剛不是說了嘛,不用多久,你就會自然而然的知道了。”


    凡川見對方並不想對所謂的目的細說,也隻好作罷,但其實凡川早已有了一個差不多的猜想,畢竟之前胡子仙人臨死之時所說,應該不假,所謂的目的無非是想除去仙界東宮,從而一統諸天萬界,隻是一點讓凡川不解,便是為了要擄走宛靈,還騙自己來這裏,而且在修真界不惜親身接觸彼此,這樣大費周章的背後是什麽?


    苦思是沒有答案的,凡川便不再糾纏,接著試探性的出聲問道:“那西宮的仙人出現在這裏,並且助本覺獸王滅了元郎獸王,也是你計劃中的一步了?”


    隻見珠璣大笑道:“哈哈,聰明,自然是。”


    看來胡子仙人臨死所說並不假。


    凡川壓製著怒氣以及體內上下亂竄的仙氣,試圖鎮定下來,再次出聲問道:“最後一個問題,北語,你剛剛抓的,我的女人,是不是你出手傷的?”


    “恩,是本君傷的,隻是,這也是計劃中的一步,畢竟她是一界妖主,本該和魔界的魔尊一同助本覺獸王滅敵,她不僅缺席,反倒還跟你在一起,本君就有點生氣,剛巧,本君在元郎獸王的那片殘墟裏得知她在找你,於是就順道幫你把她帶來了唄。”


    “md,卑鄙!無恥!她隻是一個妖,你竟下如此狠手!”凡川怒吼道,同時有些按耐不住,體內的仙氣上下竄動不停,一股怒火燃燒到了凡川的眼睛裏。


    但是在凡川的思維最深處,似乎還有一絲絲的理智在克製著凡川,克製著凡川不要衝上去,衝上去便是死路一條,絕無生還的任何可能。


    終究,那一絲理智壓住了凡川,凡川沒有憑靠蠻力前去送死,隻是心中的怒氣和痛恨卻是絲毫未減,雙眼中的血紅色一直充斥著。


    然而被凡川罵了一通的珠璣,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反倒依舊是風輕雲淡的出聲道:“哎呀,你別著急呀,是你非要問本君,本君隻能實事求是的迴答你呀。”


    凡川像是用盡了全身的氣力,硬生生的將怒氣扼製著,繼而假裝著淡淡的出聲道:“好啊,我不著急,隻是我想告訴你,你今日最好殺了我,不然,以後我必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珠璣則是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何必呢?本君不會殺你,對於本君而言,你也隻是一顆棋子,隻是你這顆棋子比較重要罷了,對了,要不要本君給你說一說,你這顆棋子如何重要呢?”


    凡川不吭聲,隻是咬著牙,一味的在苦不堪言中憤怒。


    然而珠璣並不在意凡川的憤怒,反倒是自顧自的出聲道:“凡川呀,你不妨迴憶一下,你真的就有這麽大的本事在這麽多次危難之中存活下來嗎?北原星球上,東固星球上,西解星球上,包括在這南異星球上你與本君三個手下爭鬥一事,你不覺得你有很多次都是化險為夷嗎?難道隻是巧合?還是你以為的自信呢?嗬嗬。”


    說著話,珠璣又揮了揮手中的拂塵,捋了捋稀鬆的胡須,接著出聲道:“不妨告訴你,本君救過你很多次,很多次,但本君記憶最清楚的一次是在東固星球上,那是你在孤真派與獸人爭鬥之後,是本君把你帶到了東固星球,而且治好了你的傷,不然,你那時候已經死了。”


    說話間,珠璣停頓了一下,在看到凡川沒有絲毫反應之後,又繼續出聲道:“你倒好,在東固星球不僅另結新歡,還玩起了尋根問祖,這倒是出乎了本君的意料,不過還好,你終究還是來了南異星球。”


    凡川的思緒很淩亂,在憤怒和痛恨的交織下,已經出現了史無前例的混亂,但在得知珠璣曾多次相救自己之後,內心還是出現了一絲觸動,凡川沒有懷疑珠璣的話,畢竟眼下這種情況,珠璣完全沒有必要撒謊,然而凡川也知道,珠璣的相救自然有著其的目的性,隻所謂各取所需罷了。


    珠璣不再出聲,隻是等待著凡川說話,凡川倒也釋然,依舊假裝著淡淡的出聲道:“那我就在這裏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了,嗬嗬,不過這聲感謝,並不是我發自內心,因為我知道你救我,也是你的一步棋,對吧?”


    “哈哈……”珠璣大笑道:“何必如此針對呢?本君救過你,但又傷過你的女人,要不我們兩清吧?”


    “嗬嗬……”凡川冷笑著道:“不可能。”


    話音落,隻見凡川手中仙氣閃現,尋隱槍大放著金芒,而凡川的雙眼中似乎能噴出火焰一樣,震懾之力淋漓盡致。


    珠璣愣了一下,隨即出聲道:“怎麽?你要跟本君動手嗎?”


    “別!廢!話!”凡川一字一句說完,便怒吼了一聲,飛身躍起,抽槍向著珠璣刺去,與此同時,凡川身上的泫滇戰甲更是閃現著異樣的光芒,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一般,道道銀線劃破了金芒的籠罩。


    這一刻,凡川的理智終於消失殆盡,再也沒有了一絲克製之力。


    然而在凡川的洶湧戰勢下,珠璣以及欽老和枯天漸三人卻是紋絲不動,更像是在等待著凡川的靠近。


    凡川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加劇著尋隱槍的仙氣之力,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報仇,殺戮。


    可就在尋隱槍的槍刃還未觸及到珠璣的時候,珠璣身旁的隱仙枯天漸突然出手,隻見其縱身躍起,雙手握刀,將手中的神器重刀別過了背後,似在蓄力,隨後在一個閃動之後,隻見其用著駭人的蠻力,直接將重刀準確的劈砍在了尋隱槍的槍體之上。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傳來,隻見重刀刀刃與尋隱槍槍體接觸的那一刻,瞬間火光四射,仙氣如泉水一般四下潰散,上空為之雲層彌漫,地麵為之強烈顫動。


    然而凡川也因為這一擊,身體不由自主的向著地麵狠狠的砸落了下去,直接砸出了一個凹陷的深坑。


    耳朵裏皆是“嗡嗡嗡”的聲響,直至過了片刻,凡川這才徹底清醒了過來,但耳中的噪音依舊還在。


    凡川接著檢查了一下傷勢,發覺隻是一些皮外傷,並無大礙,便拍了拍臉上的泥土,連忙站起了身,可是站起身後,凡川才發現,手中的尋隱槍已不知去向。


    然而在一番尋找之下,凡川才看到,此時已經被一分為二的尋隱槍,正安然的躺落在珠璣的腳下,槍體已經沒了之前的仙氣金芒,反倒像是一堆破銅爛鐵一般,毫無光色,槍刃和槍體完全斷裂,已經失去了它的光輝,也失去了它的生命。


    凡川知道這是由枯天漸一擊造成的,然而凡川看到枯天漸手中的重刀卻是毫發無損,依舊散發著本屬於它的金芒,依舊保留著本屬於它的生命。


    凡川這一刻很是失落,也極其的悔恨,畢竟尋隱槍陪伴了自己這麽久,曾有多次危難便是因為尋隱槍才化險為夷,也有多次披荊斬棘也是有尋隱槍相伴,然而這時尋隱槍突然被毀,凡川的心就像是被割去了一塊肉一樣,十分之疼。


    沒了尋隱槍的相伴,凡川的銳氣瞬間被削去了大半,而凡川也知道,即使尋隱槍還在,自己終究也不是珠璣三個仙人中任何一個仙人的對手,於是凡川便自嘲般的仰天笑了幾聲,緩緩走出了凹陷的土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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