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蒼聽著,沒接這個話茬,隻冷冷道:“我不管她是誰,當著我的麵打你這種事,再發生一次,我不會忍她。”


    早上他是真動了脾氣。


    寧展顏至今想起喬蒼當時的眼神,都有點頭皮發麻。


    他生氣的樣子,好可怕……


    “都說丈母娘看女婿會越看越喜歡的。”寧展顏捧著喬蒼的臉親了一口,笑眼彎彎,“喬先生你加油,爭取早日搞定丈母娘。不準跟我媽生氣哦。”


    阮欣蘭對寧展顏有多重要,喬蒼很清楚。


    她們母女倆有過一段相依為命的過往。


    甚至很長一段時間裏,阮欣蘭都是她活下去的支撐……


    可如果有一天,她知道真相呢……


    “怎麽了?”他眼眸好深,幽沉得像一麵黑色的鏡子,寧展顏能毫不費力的看見自己,卻突然發現,她讀不懂喬蒼。


    寧展顏莫名有些心慌。


    喬蒼將她拉入懷裏,擁抱是最親密也最疏離的姿勢。


    心髒貼合,可卻看不見對方的表情。


    他頭埋在她頸窩裏,挺直的鼻梁輕輕蹭著。


    這樣脆弱的姿態。


    “阿寧。”他啞聲道,“讓我抱一會兒。”


    寧展顏抬手撫摸著他的後腦勺,有些心疼:“是不是太累了?吃完藥,休息一下。我媽那邊,接受你可能需要點時間,所以,我們……咳,要是打算結婚的話,可能要……”


    喬蒼輕輕笑了,吐息噴薄在她皙白單薄的皮膚上,激起一陣戰栗的癢意。


    他逗她:“就這麽想嫁給我?”


    隻是這迴,他的小姑娘卻沒有羞得打他,反而很認真地迴答:“想。”


    單單一個字,令喬蒼微怔了怔。


    擁抱著的姿勢,寧展顏能明顯感覺到他身體在這一刻不自在的僵硬。


    她滿心的歡喜,瞬間如潮水褪去,湧上來的,是一股冰涼,像滾燙的岩漿裏突然被塞了一把冰。


    下一秒,喬蒼手抵在她肩頭,輕輕將她推出了懷抱。


    “我不是逼你的意思……”麵部的肌肉完全不聽使喚,寧展顏想擠出個若無其事的笑容,卻蒼白無力。


    突然的委屈,鋪天蓋地,讓她眼眶都紅了。


    “喬蒼,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怎麽會不想娶她呢?


    他瘋了一樣愛她,想跟她過完這一生。


    可命運沒有開恩。


    他沒有資格,再給她任何期許。


    別說陪她到白頭。


    他甚至很快,就沒辦法再看清她的模樣……


    “別哭。”喬蒼蓋住了她的眼睛,她看不見他臉上的狼狽和心疼,隻聽見他低聲說,“阿寧,我還沒準備好。”


    他能做的,是替她安排好今後的人生。


    哪怕沒有他在,他的小姑娘也不會顛沛流離,不會受委屈……


    他能做的,也就僅此而已。


    寧展顏壓下心裏支離破碎的情緒,拿開喬蒼的手,努力露出笑容。


    “那等你養好身體,我們再說這個。”


    她不想給他任何壓力。


    他的小姑娘那樣善解人意。


    喬蒼無聲地笑了笑,說:“好。”


    隻是那一天,大概不會來了。


    寧展顏監督喬蒼吃完藥後,沒一會兒,徐熠敲門進來,有份緊接文件需要喬蒼過目。


    辦公室不知道什麽時候安靜下來。


    喬蒼合上文件,掀起眼皮,目光就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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