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二哥,還要勞煩你們帶路了。”陳潛說著,向前一步。


    他自是注意到了狄風和陳渺等人的模樣,迴話中的語氣既沒有高高在上,也不故作親昵,卻讓兩人安心不少,因為這和五年前的陳潛似乎沒有變化。


    不過,狄風和陳渺可沒有膽子像五年前那樣看待陳潛了,別的不說,單是不遠處,那一個個麵如死灰、跪倒在地的幾人,就足以提醒他們,麵前的這名青年,那看似普通的身軀中,蘊含著怎樣驚人的力量。


    六大門派中的長老、舵主之流,每個都算了不得的人物,在陳潛看來或許沒什麽,但在狄風和陳渺的眼中,卻都是難以抵抗的高手,更不要說幾人背後代表的勢力了。


    可這樣的人物,麵對陳潛卻不堪一擊,因而,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狄風都不敢怠慢陳潛。


    得到了迴答,狄風不敢耽擱,就要引著陳潛離去。


    這時,沉默了半天的郭厚和白南走了過來。


    “師弟,”相比較於小心謹慎的狄風和陳渺,郭厚卻表現如常,這也是他看著陳潛長大,一直生活在一起的緣故,“你去見師公,不要說讓他生氣的話,師公的身子大不如前,已經承受不了太大怒氣了。”


    “恩?連怒氣都無法承受,那就是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了!”


    陳潛聞言一愣,雖然之前看了些情報,又聽了不少人的話語,知道陳震凉受了重傷,但他才意識到,這所謂的重傷,恐怕非同小可,不然以陳震凉周天境的修為,就算是斷手斷腳,一樣血氣旺盛,能延年益壽。


    郭厚囑咐了幾句。話鋒一轉,又道:“見完師公,就迴去鏢局,師父和師娘還在等你,之前事情太多。我也心急鏢局危難。一時倒是忘了告訴你,師父的瘋症在藍姑娘和齊大夫的治療下,已經好了大半了,你迴來。就過去和師父說說話……”


    “父親的瘋症好了?”


    陳潛心中一動,哪怕他現在修為精湛,已經練到了先天巔峰,往前一步,就要邁入藏神境界。成就武林神話,但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還是難以繼續保持平靜了,心底泛起喜意。


    不過,陳潛畢竟不是當年的毛糙少年,隻是點點頭,並未迫不及待的就要去驗證。


    當然,他同樣注意到郭厚話中提到的兩個名字,念頭轉動起來。


    “藍姑娘和齊大夫?這姓藍的姑娘。我倒是見過一個,便是當年龍洞一事中碰到的藍若蘭,她是醫宗傳人,恩,治愈瘋症。定和她有關,至於那齊大夫,姓齊的,還和醫術有關。我確實認識一人,隻不過。那人可是……”


    便在陳潛思索之際,郭厚突然探頭過來,將聲音壓低了很多:“師弟……”


    見他動作怪異,陳潛略顯疑惑。


    說話的時候,郭厚目光一轉,掃了不遠處的蘇情一眼,小聲道:“當年趙姑娘過門,為的是救咱一家,師父師娘都承了恩,人家是一國公主,卻甘心做個寡婦,可謂情深意重,鏢局上上下下早就把她看成少奶奶了,你可不能辜負人家,這近五年的時間,要不是有弟妹,鏢局怕是早就敗了,咱一家老小說不定就淪落街頭了。”


    陳潛聽著,眼神一動,知道師兄口中的“趙姑娘”,除了趙婷,就不會是別人了,這位大寧的公主,為了保住陳家,不惜自汙名聲,嚴格說來,確實對陳潛父母,乃至整個陳家,甚至陳潛本人都有大恩。


    所以,陳潛隻是一愣,就點點頭。


    郭厚見狀,長舒一口氣,像是放下了心事,跟著,他拍了拍陳潛的肩膀,笑道:“你現在本事大了,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更不能再教你什麽了,該怎麽做,還要你自己拿主意,好了,你去吧,我也要去給你姐姐那邊報個平安。”


    陳潛笑了笑,道:“說起來,我還錯過了師兄大喜之日。”


    郭厚笑了笑:“師兄沒多大本事,你姐嫁給我後,一天好日子都沒享過,成日裏提心吊膽,為生計奔波,還時常念叨著你,今日你能迴來,又有了一身驚天動地的本事,就是最好的賀禮。”


    郭厚的妻子,便是陳潛的堂姐陳渘,乃是陳家第二代大房陳伯乾的女兒。


    二人簡單說了幾句,陳潛就跟著狄風、陳渺離去了,郭厚和白南沒有跟去,要叫人過來處理一下院子,當然,最讓他們頭疼的,莫過於角落裏跪著的那幾人.


    照理說,以這幾人的身份,眼下徹底得罪了,要麽立刻釋放,賠禮領罪,要麽就該一不做二不休,徹底了結,可陳潛沒有開口,自是沒人敢貿然處理。


    討論了半響,兩人沒商量出什麽,隻好先這麽放著,等陳潛放話再說,而他們就先引著蘇情離開院子,進了鏢局。


    這兩年,鏢局也擴建了一些,多了些屋舍房間,算是客房,蘇情一路安靜的跟著,但沒有和兩人說過一句話,那清冷的模樣,讓郭厚二人感覺後背有些發涼。


    待安頓了蘇情之後,二人離開,又是長舒一口氣,才將身上那股無形壓力抖落掉。


    “好家夥,這姑娘美得像仙女一樣,但站在旁邊,卻讓人喘不過氣來,也就少爺能降住!”白南搖搖頭,感慨起來,“不過,再漂亮,也隻能是二房,公主才是明媒正娶,是老爺主母親自主持的。”


    五年前,白南和父親一同投靠陳家鏢局,五年下來,白父成了賬房,白南早已習慣了陳家仆從的身份,這也是因為他當年見識過陳潛的手段,心存畏懼和敬畏,所以在陳家最落魄的時候,都沒背棄,現在儼然將自己當成陳家的一份子了,更和郭厚有著不錯交情。


    “這些事情啊,咱們管不著了,這次九死一生,終究還是熬過來了,看師弟的樣子,那功夫真是高到沒邊兒了,以後的日子應該會好過點了。”郭厚說著,微微皺起眉頭,又想起了院子裏跪著的幾人,但知道多想無益,又搖搖頭。


    另一邊,白南雖然也有同樣顧慮,但知道自己斤兩,扔了雜念。


    這次峰迴路轉,他們二人隨著陳潛淩空而來,可謂驚奇,說心中平靜,那是不可能的,這會兒好不容易閑了下來,自是不會去自尋煩惱,先要好好舒緩心境。


    “說起來,鏢頭,你真是一身是膽啊!少爺現在那麽厲害,上天入地,連狄爺和渺少爺都被鎮住了,都不敢大聲說話,但你上去,該說說,該拍拍,這是了不得!不過話說迴來,這以後等少爺名震天下,也就咱們這些親近人,還能說上兩句。”說著,他臉上浮現笑容。


    “想這麽多幹什麽,師弟的性子我最了解。”郭厚說著,揮了揮手,“行了,勞累好多天了,先去歇著把,事情並未完結,我看師弟那意思,明天才會有大動作,咱們先養精蓄銳。我也要去見渘兒了,這些天,想必讓她擔心壞了。”


    “你呀,對著少爺都不氣短,結果還是懼內……”


    二人說說走走,不知不覺就離了這片屋舍,他們沒有立刻迴去,而是先去給陳潛的父母通報了一聲。


    隻不過,無論是郭厚還是白南,都沒有注意到,在他們的身後,一道宛如幽靈般的身影正輕悄悄的飄動、跟隨。


    “趙婷?大寧公主?”


    蘇情看著前麵兩道背影,眼底閃過異色。


    “倒是讓人得了先手,不過麽……”她微微一笑,宛如盛開的優曇花,“算了,先去瞧瞧陳潛的父母,摸摸性子,也好對症下藥……”


    ………………


    就在郭厚二人接近目的地的同時,陳潛則剛剛踏入一間屋子。


    這間屋子,距離鏢局不遠,緊挨著崩塌了的院子。


    那院子,是陳震凉等人搬來旱州後,買來安頓從陳府出來的眾人的,占地不大,但屋舍眾多,可六大門派來了之後,就被陳震凉主動讓了出去。


    至於陳震凉等人,則是借住在旁邊的民宅裏。


    今夜,出了那麽大的動靜,自是瞞不過陳震凉,他聽到弟子傳話,知道失蹤了五年的陳潛迴來了,立時大吃一驚,旋即意識到了什麽,掙紮著想要親自過去,u看書 .uukanhu.om 可身子骨實在太弱,沒走兩步,就差點跌了一跤,被兒子弟子死命攔著,這才作罷,但還是讓人通知狄風,希望能夠第一時間見見陳潛。


    此時,隱約看到那比五年前高上許多、更顯英挺的身影,陳震凉的心底泛起一絲複雜之意,迴憶起當年的一些事情,如今卻物是人非——


    陳震凉的目力早已衰退,看不清麵目,但其他感官卻越發靈敏。


    他自是察覺到了,從陳潛踏入屋中後,四周就充斥著一種壓迫感,若有若無,若不是他現在皮膚越發敏感了,恐怕也發現不了。


    這並非是刻意為之,而是一種暗含天地玄奧的表現,就好像獅虎之於百獸,神龍之於江河。


    注意到這點,陳震凉方才知道,自己的這個孫子,今非昔比,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終於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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