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這一個晚上根本就睡不著,最後是裹著被子哭著哭著睡著的,那個男人的確夠狠,說晚上不迴來,的確沒有迴來。


    早上她起床的時候,看見在客廳裏的葉翌寒還嚇了一跳,微微抿唇,她眸光微閃,怯軟向坐在主位上的殷老將軍問好:“外公早……”。


    殷老將軍顯然是對昨晚的事還耿耿於懷,看見寧夏從房間裏走出來,直接把臉偏對一邊去,對於她的禮貌問好,他也極為傲嬌的冷哼一聲,那模樣看上去就像個別扭的老頭。


    葉翌寒整個晚上都在路邊瞎逛,他沒有找家酒店睡覺,這種時候,他根本就睡不著,他一個人靜靜走在淩晨無人街道上,感受那份寂靜和寂寞,等到早上了,他才買了早餐拎迴來。


    “翌寒,你這媳婦脾氣可真大,昨個,我這個當外公的還沒說她兩句,她就和我發脾氣了!”殷老將軍也懶得去理昨個晚上葉翌寒為什麽沒迴來,他現在隻想好好告狀,讓寶貝孫子好好瞧瞧這新媳婦到底是什麽樣的。


    李承誌一早起來就熬了粥,盛了碗放在殷老將軍麵前,對於他的小心眼,他甚至無奈皺起眉梢,這都一夜過去了,怎麽老爺子還惦記著?


    而且昨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小兩口鬧了矛盾,一個晚上沒迴來,一個是哭著迴來的,怎麽老爺子今個還跟在裏麵瞎攙和?


    自打寧夏從房間裏出來之後,葉翌寒視線就移開,強壓著自己情緒看都沒看她一眼,如今聽老爺子告狀,他這才抬眸,向她看去,但卻渾身猛地一僵,眼底流露出不可置信光芒。


    不過才過了一夜,她臉色暗淡無光,眼圈微腫,頭發也沒有梳理,就這麽散落披在肩上,看上去極為憔悴,和平時光鮮亮麗的模樣大不相同。


    葉翌寒看在眼中,心中軟的不行,很想衝上前將媳婦抱進懷中,但理智告訴他,現在還不能這麽做……


    他高深莫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讓寧夏嬌柔身軀一顫,她微微咬唇,有些倔強道:“我沒有和外公發脾氣!”


    她想了一個晚上,這個男人無非就是在生氣她和徐岩的關係,可她早就不喜歡徐岩了,那個男人如此心狠手辣的對她,她對他早就沒了任何期待,可你葉翌寒為什麽不肯相信我?


    寧夏眼中堅定的倔強,葉翌寒不是沒看見,他拳頭微微握起,快速移開視線,頭疼的看向一旁故意找茬的老爺子:“外公,我想寧夏應該沒有這個意思,您就別多想了”。


    殷老將軍聞言,氣的臉色都青了,他惡狠狠瞪了寧夏一眼,然後不甘心的朝著葉翌寒怒吼:“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外公,你就是這麽幫著你媳婦欺負我的?”


    “將軍,您息怒,我想翌寒絕對沒有這個意思!”瞧著殷老將軍拍桌子發火,李承誌連忙上前苦著臉勸慰:“您是寧夏和翌寒的長輩,他們敬重您還來不及,怎麽敢忤逆你?”


    寧夏不知道他的怒火有沒有消,微抿著素唇,偷偷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後才向著殷老將軍解釋:“外公,昨個晚上的確是我不對,我心情不好,和您說話的態度也不好,您就不要和我生氣了”。


    葉翌寒麵容剛毅,冷睥了一眼服軟認錯的寧夏,心中很不是滋味,他都可以想象到小媳婦這一個晚上是怎麽過來的。


    老爺子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對誰都不愛搭不理的,昨個晚上他不在家,指不定老爺子怎麽為難寧夏呢!


    想到這,葉翌寒就撓心撓肺的難受,心中暗罵自己想的真不周全。


    “您看,寧夏都和您賠不是了,您就別放在心上了”。跟在殷老將軍身邊這麽多年,李承誌深深的知道他的脾氣,這種時候,不能硬來,隻能向哄小孩一樣的哄著:“這粥是我一大早起來熬的,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麵對他的好言相勸,殷老將軍就是有火也發不出來,他不悅的瞪了一眼寧夏,然後才拿起勺子喝粥。


    那一眼中的不待見,寧夏看的分明,她突然有些心灰意冷,外公到底是對每個人都這樣,還是真的不喜歡她?


    “還杵在那做什麽?趕緊過來吃早飯吧!”見寧夏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不動,一直未曾開口的葉翌寒臉色微緩,朝著她沉聲道:“有什麽事,咱們吃過飯再說!”


    在李承誌和殷老將軍疑惑打量的目光下,隻能表情清淡的點點頭,還是從前一樣坐在自己專屬的位置上。


    當著老爺子的麵,葉翌寒並沒有像昨天一樣發火,他就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似的,神情正常,動作溫柔替寧夏盛了粥放在她麵前。


    口中咀嚼著清粥,寧夏如鯁在喉般的難難受,根本就不敢看對麵男人的神色,心中更是不受控製的頭疼。


    這個男人竟然不相信她。


    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讓她萬般難受了。


    葉翌寒沉著俊顏,和一貫的黑沉的麵色差不多,隻不過這次眼底透著冷銳光芒,冷沉的嗓音中更是難掩那份薄霜:“外公,殷傅今早給我打電話了,問您什麽時候迴去?”


    殷老將軍喝粥的動作頓了頓,渾濁的老眼冷睥了一眼葉翌寒,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麵對老爺子的打量,葉翌寒嘴角上掛著淡笑,笑容得體,一點也看不出來他有別的意思。


    “殷傅那小子,就這麽急著我迴去?”看出來他有其他意思,殷老將軍緩緩收迴目光,哼了哼,提及殷傅,他也是滿臉的不待見:“他昨個就打電話過來問我什麽時候迴去,平時也沒見他這麽關心我,指不定這心裏存了什麽壞心思!”


    殷傅要是在這,聽見這話,非得氣個半死,他這個親孫子,在老爺子心中地位就這麽差?


    寧夏也沒想到老爺子竟然對自己的親孫子也是這個態度,微微抬眸,驚詫的目光看了過去,但卻正好和對麵男人射過來的目光交疊在一起。


    她怔了怔,拳頭微握,掌心有些粘膩,有些狼狽的抿起素唇,心中苦笑一聲,何時,她莫寧夏也變得如此不瀟灑了?


    將她麵頰上一切神色看在眼中,葉翌寒不動神色移開目光,薄唇微勾,笑著向殷老將軍道:“殷傅可說了,沒您在家裏看著他,他都不習慣了,他可指望著您早點迴家”。


    “真的?”殷老將軍顯然不信,他微皺眉梢,滿臉疑惑盯著葉翌寒,像是在思量他話語中的真假。


    葉翌寒臉上笑意不變,薄唇輕掀,眼底沁著幽深,沉聲笑道:“您還不清楚殷傅嘛!他就是沒個人在旁邊教導他就皮癢,我昨個晚上和方老二在一起,他說,最近您不在的時候,齊高帶著殷傅天天都花天酒地的泡在溫柔香裏”。


    李承誌好笑的冷掃了一眼葉翌寒,然後垂需下雙眼,微揚薄唇。


    這小子打的什麽主意,他實在太清楚了,殷傅那個臭小子也算是活該,有這種盡拿他出來當擋箭牌的表哥。


    “真的?殷傅這小子翻天了!”殷老將軍一聽,頓時氣怒,雙目圓瞪,眼底閃爍著濃濃惱火:“齊家那個小子,我一向就不喜歡殷傅和他來往,人家那個腦子聰明的很,殷傅那個笨小子跟在他後邊不是自討苦吃嘛?現在好了,乘著我不在家,這倆人又狐朋狗友的勾搭在一起了”。


    在這件事上,寧夏極為乖巧的選擇沉默,並不發表任何意見,隻是聽老爺子說這種話,她還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勾搭在一起?這話怎麽聽怎麽別扭。


    “齊高你又不是不知道!”葉翌寒深沉俊顏上難得流淌出一絲盎然笑意,目光晶亮看著殷老將軍,出口的話更是難掩笑意:“他玩慣了,殷傅跟在他身邊,好的沒學到了,盡把他吃喝玩樂的脾性學到了”。


    “承誌,給我訂機票,咱們下午就迴去”。殷老將軍板著臉,枯老麵容上掛著滔天怒火,暗暗咬牙:“殷傅那個小子倒是長本事了,我在家的時候,他每天都按時迴來,乖的像是隻貓一樣,現在好了,一看我不在,這狐狸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在葉翌寒天天都吃閉門羹,老爺子心情就夠不好的了,現在一聽葉翌寒這麽說,更是怒不可遏。


    李承誌在一旁連忙應道,戲謔的目光看向葉翌寒,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老爺子自打退休之後,雖說性子古怪不少,可心底始終都是善良的,對寧夏也絕對沒有惡意,隻是不知道用什麽方法表達心中的喜歡罷了。


    葉翌寒同樣薄唇微揚,看著站在老爺子身後,向他做手勢的李承誌,眼底蘊含著笑意,清俊麵容上卻波瀾不驚。


    寧夏將這倆人的小動作看在眼中,鬱結苦悶的心情不禁有些好轉,凝視著殷老將軍的目光中更是充滿了愛憐,其實外公就是個老小孩,看上去板著臉十分可怕,可實際上卻很可愛,被葉翌寒三言兩語就騙的團團轉了。


    最後,吃過早餐之後,殷老將軍就被李承誌扶著下樓散步了,寬敞的客廳中,就隻剩下寧夏和葉翌寒倆人了。


    寧夏麵容憔悴蒼白,將桌子收拾幹淨之後,麵對這尷尬的場景,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時候,葉翌寒霍然起身,相當於先前的笑語晏晏,他現在沉著臉,俊顏上掛著薄霜,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如此神色的葉翌寒讓寧夏想到了上次在北京會所時的場景,她咬著紅唇,有些驚怕向後退了兩步,渾身都忍不住顫抖。


    葉翌寒腳步頓了頓,冷銳鷹眸中劃過一絲幽暗,有些譏諷,有些淡涼笑了起來:“原來我現在就這麽讓你討厭?”


    她的動作,他都看在眼中,葉翌寒突然有些痛恨自己的軟弱,老婆的確是用來疼的,可像寧夏這樣的,他到底看上她什麽了?


    寧夏連忙抬首,眼角掛著晶瑩水光,她快速搖頭,慌張解釋起來:“不是的……翌寒,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討厭你……”。


    葉翌寒冷著臉,冷睥了一眼神情慌張的寧夏,幽深鷹眸中泛著流光,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良久之後,他才扯了扯薄唇,清冷一笑:“伍媚昨天吞安眠藥自殺了,在醫院的時候,方子和我說,如果伍媚醒不來,他就自殺去陪她”。


    寧夏渾身一顫,咬著紅唇,眸光清豔看著他,對於他這話,她更是疑惑的皺起眉梢,一時間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伍媚這個名字,她並不陌生,曾經和他們這群朋友在一起的時候,她沒少聽見,可沒想到方子竟然對她情深至此?


    “方子是什麽人,我想你很清楚,他打小就是家裏的霸王,大院裏誰都讓著他,可現在卻為了這麽個不待見他的女人,把自己弄到如今這個地步!”中間隔著張桌子,葉翌寒高深莫測的目光落在寧夏身上,薄唇微啟,蒼涼笑了笑:“寧夏,我愛你,你知道嘛?打小向你求婚那天起,我就是認真的,我從沒想到,這輩子還要再娶第二個女人!”


    男人在外一時的意亂情迷不再少數,和溫婉分手之後,他也不是沒有再對別的女人有過興趣,可那隻是一種荷爾蒙的原因,他是男人,看見漂亮女人在他麵前誘惑勾引,他身上難免會起反應。


    可在麵對這樣的誘惑時,他是能保持清醒,並且厲色拒絕。


    老婆就是老婆,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壓根就沒有可比性,可有一天,他愛慘了的媳婦,竟然還和別的男人藕斷絲連,這讓他心裏怎麽過的去?


    他說的不是什麽甜言蜜語,甚至配上他那張黑沉容顏,讓人聽在耳中像是教訓,可寧夏就是莫名的感動,她眼圈快速染紅,強忍哭意,連忙點頭:“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葉翌寒冷峻麵容陡然變得陰沉下來,麵對哭紅了眼的寧夏,他視線微微轉開,解開領口上的兩顆扣子,深深吸了口新鮮空氣,這才寒霜吐口:“在愛情中,誰愛的多,誰就輸的慘,我以前還不相信這種文縐縐的話,但現在卻覺得說的真他媽有道理”。


    “我沒有不愛你,翌寒,我愛你,你為什麽就不相信我?”寧夏不想哭,可淚水就像掉了線的珠子似的一個勁向下劃落,她梨花帶雨的麵頰上掛著淡淡傷痛,心裏更是像針刺般難受:“我和徐岩早就沒關係,就算這幾次的見麵也並不愉快,你不知道,他恨我,他恨不得我早點死了才好!”


    自打和他結婚之後,寧夏發現她變得都不像自己了,當年剛和徐岩分手,她一個人去美國的時候,她也沒像現在這般委屈的哭過,那個時候,爸整天陪在她身邊,直到把她的在美國安置好,他才迴國。


    時隔這麽多年,她一點都不想再提和徐岩之間的恩恩怨怨,可現在因為她的隱瞞而讓葉翌寒誤會,她想,她必須得說出真相了。


    他去找了偵探,但還沒有消息,所以對於寧夏和徐岩之間的事,他還並不清楚,如今見她語氣中透著絕望,他不禁微皺劍眉,下意識的排斥聽見徐岩這個名字。


    中間隔著張餐桌,寧夏覺得這就是她和他的距離,這個男人口口聲聲的說她,卻一點都不相信她,鬧成如今這樣,何其可悲啊。


    素雅麵頰上清淚淡了淡,寧夏突然站起身來,眸光一瞬不瞬注視著對麵的男人,強忍著心中情緒,她波瀾不驚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沒有一直告訴你真相嘛?好。今天我就和你坦白!”


    葉翌寒眼皮跳了跳,直覺告訴他,接下來的話題是寧夏的秘密。


    麵容上掛著慘淡笑容,寧夏從餐桌前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底下是層層高樓,她從上往下看隻覺得頭暈,背對著他,她哽咽吸了吸鼻子,捂著臉。


    “我殺過人,十八歲的時候開車撞死過人!”


    她聲音聽上去十分平靜,安靜的餐廳裏悄然無聲,隻有彼此間的唿吸聲。


    在如此寂靜的場景下,葉翌寒都壓低了唿吸,可怎麽也沒想到,寧夏竟然會說這話,他下意識的驚醒,濃黑劍眉緊緊皺起,眼底閃爍著墨黑。


    深吸一口氣,她緊接著又說:“那個時候我無法無天慣了,誰都不放在眼裏,總覺得這世上有錢就能擺平一切,可第一次撞死了人,我也很怕,那麽多血躺在地上……我還是第一次見對,後來我跑迴家了,第二天才得知,那人因為沒能及時送到醫院去已經死了”。


    說到這裏,葉翌寒已經隱隱明白了,再加上先前寧夏意味不明的話,他心中有了衡量,猛然起身,撞的身前的桌子發出刺耳聲響。


    寧夏沒有迴頭,揚唇厲聲道:“葉翌寒你別過來,你就站在那聽我說!”


    他腳步驀然停住,想要上前的身影僵了僵,最終還是選擇了聽她的話。


    雙手交疊在胸前抱著臂膀,寧夏彎腰蹲了下來,將清淚縱橫的臉龐埋進手臂間,她及腰的長發披散在肩頭,身上一件棉布素裙,看上去就像隱落人間的精靈。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我很怕,根本就不敢上前,我以為他已經死的,所以嚇的迴家了,當天晚上我爸就知道了,他又是托人又是找關係的幫我開罪,把家裏的積蓄都用的差不多了,那個時候,我還沒滿十八周歲,爸根本就舍不得我出事!”


    說起往事來,她清冽的嗓音中透著哽咽,一向淡涼如水的聲線更是沙啞一片,看不見她的神色,可光是一個背影就讓葉翌寒打心裏疼,


    他抿了抿薄唇,嗓音有些低沉:“媳婦,咱們不說了,我也不想知道了,你先站起來好不好?”


    他不敢上前,怕她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


    什麽殺不殺人的,他葉翌寒根本就不在乎,他一向隨性慣了,還能在乎這種事?


    別說他媳婦曾經殺過人,就是她以前坐過牢,隻要他喜歡,他都不在乎這些外在的條件。


    一個人獨自蹲在地上,寧夏哭的視線迷糊,她抹了抹淚水,站起身來,微微轉身,看向身後的男人,慘然一笑:“你猜到了是不是?沒錯,我撞死的那個人就是徐岩的父母,就算我爸拿出家裏所有的存款給他們,他們也不要,甚至徐岩的母親還因為這件事被打擊的病倒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神誌不清,腦袋迷糊了!”


    因為她一時的恍惚過錯,將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害成這樣,每每想來,寧夏都渾身發抖,心中忍不住的寒涼。


    她捂著臉,不敢麵對葉翌寒的目光,她怕從他眼中看到自己不敢麵對的想法。


    “後來事情處理的很妥當,爸找上的人,拖上的關係都起了作用,再加上花了那麽多錢,警察局那裏很快就不了了之了,漸漸的,我也忘了那件事,忘了我曾經撞死過人的事,直到後來去北京上了大學,在學校裏認識了比我大兩屆徐岩,我對他一見鍾情,為了他,我改變了很多,甚至一次又一次的和我的頂撞”。


    這些曾經刻骨銘心的慘痛過往,她一點都不想提,甚至她更想將她剔除在腦外,可每當午夜夢迴時,她記得分明,這就是個臨時炸彈,時不時就在她腦海裏爆炸,提醒她曾經做過怎樣的肮髒事。


    說到一見鍾情,葉翌寒眸光一寒,緊抿著薄唇,麵露幽暗,眼中暗芒更是濃鬱的讓人看不清。


    但很快他就壓下這種情緒,忍不住上前兩步,朝著寧夏張開雙臂,低沉的嗓音中透著誘哄:“沒事了,媳婦,咱們不說了,你過來,咱們合好還不行嘛?”


    這些事情,和寧夏結婚這麽久,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其實早在寧夏和徐岩相遇時的神色中,他就應該看出不正常呢!


    沒有哪一件事讓葉翌寒這麽後悔,後悔沒早點查明這個真相,這樣就不用讓寧夏現在這麽血淋淋的麵對。


    麵對他溫暖的懷抱,寧夏受驚的向後推了兩步,直到推到窗邊,她才停下腳步,拚命搖頭,捂著耳朵:“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葉翌寒擔憂的皺起眉梢,麵對她陡然間瘋狂的神色,他冷酷鷹眸中幽光濃鬱,這樣樣子的小媳婦讓他心生不安。


    尤其好幾次和媳婦睡在一起的時候,她在夢中的喃喃自語,就應該讓他警覺了。


    可他這個混蛋,竟然一點察覺都沒,現在更閉著她和他坦白這種事。


    如果這就是真相的話,他一點也不想知道,他寧願向之前一樣相安無事的過日子。


    寧夏現在處在一種崩潰邊緣,這些被她壓在心裏多年的秘密,除了最親近的爸清楚以外,就連瞄瞄都不怎麽了解。


    可現在為了讓這個男人明白她和徐岩沒關係了,她卻不得不麵對這麽殘忍的事實。


    葉翌寒眼皮一直在跳,心中不安的感覺更是不斷浮現出來,尤其見寧夏站在落地窗前,他更是緊鎖劍眉,低沉的嗓音中難掩那絲擔憂:“好……我不過來,媳婦,你別激動,你先往前走兩步,後麵就是落地窗了,你站在那危險!”


    當時買這房子的時候,因為漂亮,他和設計師特意商量要將客廳和餐廳裏弄個特大的落地窗,這樣光線特別好,而且從上往下看,更是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隻是如今見寧夏站在那,他才覺得不安,這窗戶外有欄杆擋著,但裏麵卻一點東西都沒,她就這麽靠在窗戶上,如果玻璃突然碎了怎麽辦……?


    接下來的事情,葉翌寒不敢想。


    寧夏拚命搖頭,對於他的話,像是沒聽見似的,她隻是揚聲哭著喊道:“你別過來……”。


    葉翌寒現在自然不敢過來,他已經察覺到寧夏神色中的不正常,盡量放柔聲音安慰:“好,我不過去,媳婦,你過來好嘛?咱們合好,都怪我不好,我不應該和你鬧的,你想怎麽打我都行,隻要你高興,就是抽我兩巴掌都成”。


    哭著,哭著,寧夏順著光滑的落地窗坐到了地上,窗外豔陽高照,可屋內卻一片陰霾。


    她大口大口唿吸著新鮮空氣,玉手捂著唿吸舒暢的胸口上,唇色蒼白:“我根本就不知道徐岩的身份,可就在我們訂婚的婚禮上,他竟然把鑽戒扔在地上,向我說出那麽殘忍的話,我受不了這個打擊跑了出去,當時在街上,我真想死了算了,可我不敢,我不想讓爸一個人留在世上孤苦無依……”。


    坐在冰涼地板上,寧夏喘息的厲害,目光空洞,對於周圍的一切都摒棄在外,眼中隻有自己這一個小世界,斷斷續續又緊接著道:“他將大半輩子的光陰都奉獻給了我,甚至年輕的時候都沒有再找個女人,我就是再不爭氣,也不能用死來報答他!況且我死了,蔣怡,王宏,還有徐岩他們肯定都高興壞了。”


    此時的寧夏看上去極為脆弱,不但容顏蒼白,就連神誌都有些不清楚,和平時清明的神情大不相同。


    忽然間,她勾唇譏諷一笑,笑容清麗絕豔:“尤其是蔣怡,她喜歡了徐岩這麽多年,可徐岩卻為了報複和我在一起,她平時看見我,不但要表現的大方得體,還有對我十分親熱,怪就怪我那時傻,實人不清,竟然就相信了他們的話,才落得今日難堪痛苦的下場”。


    這樣的寧夏,讓葉翌寒打心眼裏心疼,他終於明白,當年為什麽會看見她穿著雪白婚紗在街頭尋死了,更加明白為什麽她那天會如此抗拒買車的事了。


    蔣怡,王宏,徐岩,這些熟悉的名字,他咬牙切齒的將其記在心中,等把小媳婦安頓好,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尤其是徐岩,他寵若至寶的媳婦,當年竟然被別人這樣對待,這口氣,葉翌寒怎麽演得下去?


    她一會哭一會笑,臉上神色精彩極了,可一向清明的目光中卻透著恍惚傷痛,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葉翌寒乘著她不注意的時候,悄然走上前去,但誰知,這個時候寧夏目光突然亮了起來,她素手絞著裙擺,一副咬牙切齒的憎恨光芒:“徐岩那個混蛋,他恨我,恨的我家破人亡才好,他怎麽能好心的給我發短信說生日快樂?這都是他故意使出來的伎倆”。


    葉翌寒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是怎麽想的,聽她這麽說,腳步頓時停了下來,不敢上前,口中還順應的笑道:“是,都是徐岩故意的,我不相信,媳婦,我不相信他的話,我隻相信你,你別和我生氣了好不好?”


    驟然間,寧夏突然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哭的傷心絕望,像一直受傷的小貓,口中喃喃自語:“翌寒不要我了,他不相信我,他昨天晚上把我一個人丟在那就走了!”


    葉翌寒膽戰心驚,他發現,小媳婦現在神誌真的不清楚,明明他就站在她麵前,已經向她認錯服軟了,可她就像沒聽見一樣,自己沉迷於自己的世界中。


    “他怎麽能不要我呢!他這樣,不是讓徐岩的奸計得逞了嘛!”寧夏慢慢從地板上起身,她恍惚的視線懷視了一眼光亮寬敞的餐廳,伸手胡亂的揮舞:“翌寒……翌寒……你在哪裏?你別不高興了,我都和你說,我都告訴你……你別生氣……!”


    她神誌不清的從葉翌寒身邊走了過去,向著客廳跑去。


    葉翌寒嚇的臉色慘白,連忙追了上去,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走在前麵的小媳婦忽然倒下,哭聲也漸漸停止了……


    ------題外話------


    這章寫的某素哭了,心裏壓著事,寧夏這些年並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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