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西和野子雙雙哭泣,流下了感激的淚水:“謝謝大人,謝謝老先生!”


    迪爾說了聲不客氣,又用水盆裏的溫水,洗淨了小蝙蝠人的血汙,然後用提前準備好的繈褓,給小蝙蝠人包了起來。


    “大人請看!”迪爾把嬰兒遞給了蕭然。


    蕭然抱住繈褓,本來還一臉疑慮,在看到嬰兒的大眼睛的時候,一瞬間就滿眼堆笑。


    “像不像我?”蕭然抱著嬰兒給野子看。


    野子淚痕未幹,捂嘴竊笑:“很像。”


    “噗嗤!”沙西看著蕭然的樣子,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


    沙西這一笑,蕭然才滿臉尷尬,把嬰兒還給了沙西,眉頭舒展,很愉悅地說道:“我隻是覺得他單純挺像我的,真巧啊,沒有別的意思。”


    沙西抱著繈褓嬰兒,滿臉寵愛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很溫柔地抬頭看了一眼蕭然,低下頭去,才不緊不慢地說:“大人,不是這樣的,這不是巧合。”


    “嗯?”蕭然有點緊張了。


    沙西接著說:“蝙蝠人的血孕之術,是根據鮮血的力量來孕育下一代,也就是說,誰的鮮血占主要部分,誰就是孩子的……”


    沙西沒有繼續說下去了,她很聰明,隻是換了一句話,說道:“孩子是我孕育出來的,我會把它帶大成人的。”


    蕭然:……


    我總感覺哪裏不對呢?


    誰能告訴我,到底哪裏出問題了?


    “咳咳!”


    蕭然咳嗽了兩聲,掩飾著內心難言地慌張,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明天還要趕路,沙西小姐剛生了孩子,還是多休息一會吧!”


    蕭然不敢繼續停留下去了,於他而言,場麵真是太尷尬了。


    按照蝙蝠人的傳統,生孩子是比成為夫妻還要先一步的過程。


    和人類是完全相反的。


    而聽沙西的意思,孩子的父母是誰,取決於誰的血脈力量更加強大,究竟誰的血脈力量更強,這是不說自明的。


    所以,這個蝙蝠人像蕭然,哪裏是什麽巧合?


    看到蕭然要走,沙西忍著笑,說道:“大人辛苦了,沙西謝謝大人了,原諒沙西身體不便,就不送別大人了,沙西給大人請安了!”


    野子給蕭然撩開了帳篷的門簾。


    蕭然點點頭,正準備出去,突然,身後響起了一道很輕柔的聲音。


    沙西突然掙紮著下了產床。


    沙西的褲裙下,還在滴落點點滴滴的鮮血。


    迪爾驚得魂飛魄散,說道:“小姐,不可!”


    然而沙西的動作很堅決,抱著孩子,雙膝跪地,望著蕭然即將離開的背影,說道:“大人,孩子也出生了,我等小女子就不多打擾大人了,明日我們就會悄悄離開,給大人帶來的不便,小女子給你磕頭謝恩了!”


    背後,有輕微的磕頭聲音。


    蕭然停下腳步,沒有迴答。


    沙西又說:“大人的恩情,沙西沒齒難忘,如果可以,還請大人給孩子賞賜一個名字,我代表孩子謝謝大人了!”


    “嚶嚶嚶!”繈褓中的嬰兒不哭了,正在咿咿呀呀叫著,仿佛在等著他的名字。


    蕭然沉默了。


    聽沙西的意思,明日一早,沙西就要走了。


    她和野子都是蝙蝠人,是黑夜中的浪子,天生與黑夜為伴,黑夜就是她們的眼睛。


    天一亮,她們就得離開這裏,迴到她們自己的世界中去,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


    至於讓蝙蝠人幫忙傳遞信息的事情,蕭然想了想,覺得並不太妥。


    畢竟,他要借用的兵力,可不是幾百幾千人,而是五十萬起的超級大軍。


    這麽龐大的數量,單單依靠蝙蝠人的幾句話,獅王就會給他麽?想想也不太現實。


    迪爾之所以提出這個方法,出發點是沒錯的,隻是不知道蕭然要做的事情,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而是事關幾十萬獸人大軍生死存亡的大事。


    蝙蝠人能傳遞信息是好事,但解決不了蕭然的這個問題。


    所以,沙西和野子要走,是情理之中,蕭然也沒道理留下來。


    他需要盡快趕往最近的獸族城堡,通過城堡傳送到萊恩城,然後找到獅王,召集獸族軍隊,最後返迴月亮城。


    夜色很安靜。


    蕭然良久,才給出了沙西迴複,幽幽道:“孩子生於黑夜,生於苦難,生於母親的以死相護,不如……就叫夜吧。”


    “夜?”沙西喃喃。


    野子表情有些激動,低聲說:“好名字!”


    蕭然說完,放下門簾,離開了帳篷。


    身後,沙西最後問了一句:“敢問大人貴姓?”


    夜色太安靜了,獸人們仿佛都睡了。


    這個問題,久久沒有迴應。


    就在沙西滿臉絕望,狼狽不堪地低下頭時,一道令人驚喜萬分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聲音隻有一個字,卻鏗鏘有力,猶如魔咒一般。


    “蕭!”


    蕭……


    組合一下,孩子的名字唿之欲出。


    沙西低頭看著嬰兒,滿臉寵溺,親吻嬰兒的額頭,貼著嬰兒的臉頰,用微不可聞地聲音,低聲呢喃:“聽到了嗎,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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