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陌生人的那一通來電,紀念十分的耿耿於懷。


    次日早上,看到喬予墨,紀念本想問問那人電話裏所說的那些事的,但是,她看著喬予墨遲疑了一分鍾,最後還是沉默著什麽都沒問。


    白天上課時,她一直在等待著下午三點的到來。


    或許是因為無知所以才顯得無謂吧,對於那通電話裏所說的那些,她其實並不是完全相信了的。


    她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故意選擇的這個時間點,因為三點,她其實是有課要上的。


    兩點五十分,她往約定好的後門走去。


    剛走出門口,一眼看到一棵大樹後麵,白色襯衫被風撩起。


    她走過去時並沒有故意放輕腳步,約莫還有半米遠時,那少年轉過身看向她。


    確實是十分陌生的人,至少她不曾記得和他見過。


    眼前的人,黑色的細碎長發,一塵不染的白色襯衫像是在和那病態般白皙的肌膚比白,瘦削的臉讓他看起來又更多了幾分不健康。幽深的眼底平靜無波的看著她。


    “你是誰?”


    “忘得可真幹淨。”


    諷刺的語氣與昨晚電話裏的相似,也更讓她相信了,他就是昨晚的那個人。


    “怎麽?我曾經跟你有仇嗎?”


    他搖頭:“可你忘記了你不該忘記的事情。”


    “忘記了就忘記了!”紀念臉色沉下。


    口口聲聲責怪她的忘記,可遺忘是她選擇的嗎?她根本對他口中的話一點印象都沒有。


    聽到她的話,安言的臉色也同樣不好了起來。


    伸手拽著她的手,拉著她往外麵走去。


    “幹嘛!”


    紀念掙紮不開,冷著臉,也任由他作為了。


    將人扔上車,他也上了駕駛座,踩下油門,車子如離了弓的箭矢般飛速離開了聖頤。


    車子到了一座寫字樓,安言帶著她上了頂層。


    開門進去,裏麵的家具所有的東西都用蒙上了白布,安言帶著她一直往裏麵走去,最後停在一個門口外麵。


    眼看他沒有再繼續,她不解的看向他。


    安言開門,側過身子站在一旁:“進去。”


    紀念再次掃了他一眼,抬腳往裏麵走去。


    隻一個抬頭,她整個人便愣住了。


    就算她心裏並不十分願意承認安言對她的指責,就算她對蘇慕並沒有什麽印象,就算她對這個地方完全陌生……


    可上麵掛著的,是她自己。


    她轉了一圈,牆上的畫像,全部都是她。


    哪怕安言說得再多,也不及這一刻,這一幕給她的震動來得大。


    哪怕她依舊對蘇慕一點記憶都沒有,可,安言說的是真的吧,她真的忘記了一些什麽,才會有這些東西的存在。


    “你是高三第一個學期的時候到的c市,是聖頤的學生,和蘇慕,也是那時候認識的。”安言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紀念迴頭看向他。


    “都不記得了嗎?”


    她緩緩的搖頭。


    何止不記得,她根本就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和蘇慕談過戀愛?”


    她一臉的茫然:“我喜歡蘇慕?”


    “是互相喜歡,否則,你以為這一室的畫軸是怎麽來的?”


    紀念沒有開口,目光再次放到那些畫像上。


    或者,他說的是對的,這麽多的畫像,畫得那麽像,不是有愛,又怎麽畫得出來。即便如今的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但是,存在過的東西就是存在過,眼前的這些畫像就是存在過的證據。


    “蘇慕是少年成名的天才畫家,和你認識沒到一個學期,就畫了這些畫出來。”他往裏麵走去:“你被人綁架,他為了救你,右手手腕骨盡碎,手筋被挑斷。”


    一副未完成的畫落在她的手上:“如今,蘇慕的右手連重點的東西都無法承受,更別說作畫,所以,這幅畫永遠也不可能畫完了。”


    即便是未完成的作品,她也能夠看的出來,畫上的是她。


    “蘇慕出院的時候,你曾說你隻是迴去一個禮拜,要去給蘇慕找醫生治好他的手,離開之前,你也有來過這個畫室,看過這些畫像,蘇慕一直在等你,好不容易等到你出現,可你非但已經不記得了他,你哥哥還不讓他再在你麵前提起那些往事。”


    紀念腦子裏一片混亂,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今天下午,蘇慕沒有課,要去看看他嗎?”


    她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當然,安言既然問了出來,那根本也就不會讓她拒絕。


    到了樓下,她的腦子才終於清晰了些,停下腳步,看向走在前麵的安言:“傾冽呢?傾冽又是誰?”


    安言腳步微頓,卻並沒有停下:“不重要。”


    “不重要?你曾說我高三是在聖頤念的,聖頤那麽多人,你如果真的希望我想起以前的事,傾冽如果真的那麽不重要,那麽,為什麽那麽多人你不提,偏偏提了傾冽?”


    “你想知道,我當然可以說,可你聽了之後,不要後悔。”


    紀念沒說話,隻是眼神裏的心思十分的肯定。


    “死了。”


    “什麽?”她似乎並沒有聽明白他說的什麽,怔愣著又問了遍。


    “傾冽,死了。”


    “因為我?”語音都已經有些顫抖了起來。


    “大概吧,否則你哥哥又何必冒那麽大的風險將你送上手術台,就為了讓你忘記以前的事,一個意外,你從此就無法從手術台上下來了。”


    哪怕她對往事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在聽到這些話時,也還是忍不住的覺得心裏沉重。


    安言兩步靠近,站在她麵前:“那是他的選擇,何況,人已經不在了,你不必對他的事耿耿於懷,你該放在心上的,是你喜歡的那個人。”


    “蘇慕……”她下意識的開口。


    “是,蘇慕!”


    安言的語氣十分的肯定。


    曾經,他千方百計的想離間紀念和蘇慕,就擔心那個從小到大隻屬於他一個人的蘇慕會成為別人的,可如今,他又無所不用其極的想將紀念推到蘇慕的身邊去。


    他曾怪罪喬予墨自私,一場手術,將她的記憶完全抹去,讓蘇慕這些人都成為了她生命裏的空白,但,其實,他也喬予墨也差不多一樣。


    喬予墨的選擇,完全是因為他是紀念的哥哥,他的心裏,隻在意紀念過得好不好,他不想讓紀念難過,所以情願冒著風險,讓她將那些不堪而又痛苦的往事忘掉。


    喬予墨和安言,一個轉身,都成了編劇,編寫屬於她的人生。


    讓她這個當事人,在自己的人生裏,隻能像個戲子一樣演繹他們的劇本,而沒有了自己的選擇。


    喬予墨覺得那段過去讓她痛苦,便自作主張讓她沒了迴憶,過另外的人生;安言希望蘇慕過得開心,便給了她一段另類的記憶。


    或許,他說的是對的,傾冽是無關緊要的人,真正重要的人,連出現的可能都沒有。


    所以,在他給她撰寫的屬於她半真半假的人生劇本裏,言輕歌這個名字連出現在她生命裏的資格都沒有。


    她以前愛的是蘇慕,往後,更該好好的愛他,才能不辜負他犧牲了自己的右手也要護她周全的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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