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大臣馮去疾的站隊,始皇有些意外。


    馮去疾一向以穩妥著稱,雖然先祖馮亭是耿直之輩,但這馮去疾卻是個會察言觀色的,平時也頗得自己喜歡,今日怎麽就這樣了呢?


    始皇有些不理解,所以他把目光投向了李斯與馮劫。


    李斯的發言,此刻對他極為重要。


    至於馮劫,始皇自動忽略了他,按馮劫的尿性大概是又當一個和事佬了,隻要自己不太過分,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自己也樂得如此。


    此刻的李斯,腦門滿是汗水,自己是該附和陛下呢!還是不該附和陛下呢!


    餘光看向伏拜的趙高,李斯咬了咬牙,再加上扶蘇公子的解讀也不是太離譜……所以他決定,附和陛下。


    畢竟,淳於越反對的他就要支持,嗯,就是這麽一個理,所以李斯立即道。


    “陛下聖明!”


    這下好了,現場重要的文臣隻剩下馮劫了。


    馮劫啥話都沒說,靜靜坐著,好似在打瞌睡,對於眼前的一切全然不知……


    始皇欣慰的笑了一下,李斯還是懂朕的。


    但丞相王綰卻是發怒了,這李斯,太不知羞恥了。


    他正要罵李斯一句,可是此時,卻是有一道咳嗽聲自宮殿門口傳來了。


    眾臣驚訝,不由迴頭望去。


    隻見一個老者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向著這裏走來。


    那人進入這裏麵,見著這一幕,也頗為驚訝。


    似乎此時,正在舉行什麽隆重的儀式。


    可是此時,不應是閑談時間嗎?


    始皇見了那人,立即笑道:“丞相來了,賜座。”


    此人是隗狀,大秦右丞相。製定度量衡,修建秦始皇陵的工作便是他負責的。


    丞相隗狀,為楚人,多在始皇大型巡遊碑文中與丞相王綰一同留名。


    前兩天他在自家門前摔了一跤,出入不便,所以今日的早朝便不參與了,以免影響了大秦形象。


    再加上今天早上的朝論並不是那麽重要,下午的朝論才重要,所以他現在才緩緩的拄著拐杖前來這裏。


    隻是一進來此處的他,驚呆了,這是什麽情況,為何此時群臣皆看向我?


    右丞相隗狀不由正了正衣冠,挺直身軀,麵露肅然,拐杖,就先拿著吧!怕站不穩……


    左丞相王綰的臉色呆了呆,但也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


    朝堂中人皆知,目前的大秦朝堂雖有左右丞相,但實際上大多數事情都是由左丞相王綰主持的。


    右丞相隗狀,更多的時候是打打雜,實在是之前的昌平君事件太惡劣了。


    再加上丞相隗狀本便不想在大秦朝堂上站隊,隻想老老實實的做一些事情,所以此時對於這事也是沒有影響的,所以始皇才會叫他過去坐一下。


    看著這個拄著拐杖的老頭,孔禮陷入了深思,這個老頭,是真摔的,還是假摔的?又或者是為了給楚人一個交代,怕自己家墳墓被楚人同胞給刨了……


    但不管如何,孔禮都覺得這大秦的朝堂水真特麽深,他隻能硬著頭皮胡攪蠻纏下去。


    丞相王綰正要盡力爭取一下隗狀的支持,可是在這時孔禮卻是幾個大跨步上前,瞬間扶住了隗狀。


    笑容滿臉的道:“老爺爺,來,我扶您到陛下身邊坐下。”


    隗狀瞬間懵了,這是啥情況?


    而此時的始皇,笑容也瞬間收斂,他也不知道該說啥了。


    老爺爺……


    此時的王賁尷尬無比,他就知道這貨一見到機會便會亂來。


    當朝丞相,用得著你扶?


    隗狀沒法,隻好被孔禮扶著上前,可是王綰卻是懵了,我剛才要說啥來著?


    哦,對了,我剛才要罵陛下,不能讚成扶蘇來著。


    一想起這個,丞相王綰便感覺自己怒氣滿滿了,這個孔禮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立即又躬身道。


    “陛下,還請責罰孔禮,不能讚成扶蘇的言論!此舉,不妥。”


    此時的他,已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了,不能罵陛下。


    始皇看向丞相王綰,皺了一下眉,再看向扶著隗狀的孔禮,始皇笑了起來。


    “此事勿論,扶蘇所說真的有理,隻是爾等不懂罷了。”


    “可他教唆扶蘇打胡亥的事,也不能如此算了。”丞相王綰決定舊事重提,得寸進尺,步步進逼。


    隗狀意外了一下,便被孔禮扶著坐在了始皇的旁邊。


    拐杖放下,仔細打量了一下孔禮,這後生威猛雄壯,心腸著實不錯。


    在這爾虞我詐的朝堂上是一股清流啊!隗狀內心歎了一下,便說道。


    “這後生著實不錯。”


    嗯,他這話是很中肯的。


    卻不料丞相王綰立即瞪眼,“隗狀,你別亂說,他就是孔禮,就是那個教扶蘇打胡亥的孔子後人。”


    “你說啥?”隗狀頓時瞪圓了眼,這朝堂滿是勾心鬥角,我收迴剛才的話,現在的年輕人心都是髒的……


    始皇又笑了一下,覺得這一幕頗為有趣,但該說的話,他卻是依舊要說的。立時沉下臉,認真道。


    “王綰,你們真打算在這件事上與朕作對嗎?朕的兒子,朕自有教導,不用你們來教。”


    “可扶蘇將會是大秦儲君。”王綰等人急了。


    始皇稍微沉默,他也明白這群人的顧慮,可他現在是真覺得扶蘇教得好。


    想起胡姬對他說的事,始皇便又說道:“誒,你們是不知道,胡姬昨晚對朕說,胡亥迴宮後竟然自覺拿起了論語來看。你們都說孔禮教唆扶蘇打胡亥,可孔禮都是為了胡亥好啊!”


    “以前,不是有幾個夫子教導胡亥都被胡亥氣走的嗎?你們都不記得了嗎?所以說,朕自有計較。”


    王綰等人呆了,這是個什麽情況,胡亥竟然自主學習論語,這把他們搞懵了。


    要知道,胡亥是始皇諸子中最為頑劣調皮的,氣走了不知多少個儒家夫子,這事在儒家中並不是什麽秘密。


    扶蘇聽到這話,當即欣喜了,夫子教導的果然有道理,子不打不成才。


    等下朝了,得找個機會再去打一下胡亥。


    諸公子之中,唯有扶蘇才能參與朝會。


    丞相王綰被噎了,一時不知該說啥,但他確實不想就這麽算了。


    可要是僵持下去,他也相信,始皇不會妥協。


    始皇的性子便是如此,決定了的事,除非真的錯了,否則絕不迴頭。


    當初李信與王翦爭辯打楚國的事便是如此。李信的牛皮吹的太大,錯了,所以始皇改。


    丞相王綰在這時不由自主的看向淳於越,他想看一看淳於越有沒有什麽法子。


    淳於越也有些懵,他也沒有想到始皇竟然會鐵了心保孔禮,當即便道。


    “陛下,此論語解釋,可問一問在場的儒家夫子,看一看他們的意見,再做決定不遲。”


    “陛下,當如此。”王綰也立即道。


    始皇凝眉,看著這群人,場麵似乎又陷入了僵持之中。


    他很清楚這群儒生的尿性,隻要他開了這個口,這群儒生就會把扶蘇與孔禮罵的體無完膚。


    可他,是真的對孔禮滿意啊!


    所以,解鈴人還需係鈴人。


    “孔禮,你認為扶蘇所說如何?”


    “陛下,臣認為扶蘇所說極為有理。”


    始皇:“???”朕問你是這個意思嗎?你特麽的,好想打人。


    扶蘇在這時卻是笑了起來,他已經知道這群大臣誤會了,當即說道。


    “父皇,是他們誤會了兒臣與夫子。夫子所教的不是論語,夫子所教的是掄語。”


    你說啥?始皇與眾多大臣都懵逼了,什麽論語與論語,論語不就是論語嗎?


    見著這些大臣與父皇的反應,扶蘇心中嘚瑟了一下,便接著道。


    “此掄語非彼論語,此掄語是掄人的掄,為霸道之術,帝王之術。此乃兒臣向夫子所學的,是夫子家傳的,向不外傳。”


    扶蘇都學會機鋒了,扶蘇是真的變了,孔禮感歎了一下。


    但眾臣卻是勃然變色,始皇則是雙眼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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