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道濟州州城中心的一座占地麵積頗大的宅院內,崔氏、寇氏和李氏的三家家主,齊聚在一間書房內。


    三人坐在書房內,輪番看過了書信,都是長歎了一聲。


    “寇兄,李兄,咱們三家這次是真的被逼上絕路了,沒想到陛下的心居然真這也狠。”崔氏家主開口道。


    寇家主又是一聲輕歎,“咱們三個老糊塗,有了步臭棋。


    陛下是抱著玉石俱焚的心思開始清理的,把咱們三個拉到台麵上當個點頭宰相,其實是起到安撫作用的。


    咱們這麽偷跑迴來,可以說是破壞了陛下的目的,現在又正值外族扣邊之際,陛下怎麽會忍得下這口氣。”


    崔家主聽了也是連連點頭,“咱們這次是賭錯了,跟著不短江以南的那些家夥發個清君側,隻不過是想讓陛下低頭罷了。


    可沒想到現在的陛下已經不同往常了,之前壓製的太狠了,才會做出如此瘋狂的選擇。”


    寇家主一臉的不甘,“可這也太瘋狂了吧,咱們三家世代在朝堂為官,不說是國之基石,但苦勞總是有些的吧。


    這麽無情的對待我們,這根本就不是為君之道,實在是有些過份。”


    崔家主聽了也頗感讚同,“寇兄說的是,這大武的江山社稷,怕是要亂套了。


    陛下總是想著改這改那,國策豈是兒戲,再這麽折騰大武的江山是真的堪憂了。”


    寇家主接言道:“是啊,朝中大臣被屠戮一半有餘,關內,隴內的幾家更是連根拔起。


    咱們隻是請辭以示不滿,陛下就扣住我們,估摸也是存了殺心。


    朝堂上怕早晚要沒了人,到時候這天下誰來治理。


    真不知道陛下是怎麽想的,商稅也都同意征收了,田地的國策也依著他頒發下去了。


    如今隻因為一些小事,就做這麽瘋狂的事情,大武怎麽好的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李家主看了看二人,沉著臉搖了搖頭,“這會說這些,已經遲了,如今的局勢是劉哲一手造成的。


    另外,咱們已經不是朝堂上的臣子了,想那些有的沒的也是無用。


    即便是想說,又能和誰說,而且又有誰會聽呢?”


    頓了頓,李家主長歎一聲後,繼續說道:“書信你們也都看到了。


    龍椅上那位是真要痛下殺手了,咱們還是琢磨著怎麽自保吧。”


    崔家主和李家主兩人聽了,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良久無語。


    李家主見二人這幅模樣,搖了搖頭,“領兵過來的主將,咱們三個都不陌生,戰滄海那匹夫的嫡長孫。


    雖然領的兵是剛剛招募操練月餘的新兵,但裏麵戰家有沒有派人過去,現在還不知道。


    所以還是不能輕視,另外,這仗怎麽打,打到什麽程度,總該商議個章程出來。”


    崔家主沉吟了一下,有些遲疑的說道:“戰滄海和戰天時父子兩互不往來已經有些年頭了。


    就算戰滄海幫著戰大郎征了功,戰天時也未必會領情。


    再說戰家大郎,雖說聰慧異常文采過人,但畢竟也是個毛頭小子。


    還領著操練一個月的新軍過來,這有些太過兒戲了。


    二位,有沒有可能是陛下走個過場,實際上是找個台階下?”


    崔家主的話說完,書房又陷入了安靜之中,都在盤算著有沒有這種可能。


    李家主率先開口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咱們畢竟隻是喊了清君側,卻沒有實際動作。


    不過這隻是一種可能,如今是幹係到全族身家性命的時候,萬萬不能大意。


    如果真是下台階,那咱們就給那位上個請罪表,如果真要動刀兵,咱們族中的精銳也是不少,對付那些新軍但是無虞。”


    頓了頓,李家主繼續開口道:“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位目前根本就無兵可派。


    咱們在朝堂之上已經三十多年了,大武如今是什麽樣,沒人比咱們清楚。


    各地軍府名存實亡,軍卒缺額嚴重,留存下的也都是老幼病殘。


    那位即便那位抄家得了家產充入國庫,有了錢財,想要募兵也是要耗費時日的。


    實在被逼無奈才把這支剛組建起來的新軍拉了上來,但肯定還會有後續的動作。


    所以咱們凡事還是按照最壞的情況預想吧,到時候咱們是踞城不出,還是主動迎敵。”


    崔家主想了想接口道:“李兄說的言之有理,不過不管怎麽樣,還是給些麵子,最好不要主動出擊了。”


    幽州神策軍的大營內,陷陣營和奇兵營的軍卒們更換了軍械以後,高興的眼仁都樂了。


    看著手裏的兵器就像看自家婆娘一樣,滿含深情,還時不時的摩挲幾下。


    牛達目光掃了一眼,有些尷尬的對戰輝笑了笑,“讓將軍見笑了。”


    戰輝則是搖搖頭,“不,這不但不可笑,還是一件值得誇讚的事。


    手中的兵器才是他們上了戰場以後最可靠的夥伴,隻有足夠愛惜,足夠了解,關鍵時刻才會保證自己的性命。”


    說完,戰輝對牛達,張典和黃鈺特意叮囑了一下,“讓他們多歡喜一會,不許下去打擾。”


    三人聽了戰輝的話連連點頭,心下都是感歎,眼前這位看著年歲小,懂的可是真多。


    而且昨晚酒席上,已經得知了大軍即將啟程平叛,眼前的這位全無一絲慌亂,估摸著是成竹在胸了。


    跟著這樣的主將,心裏想不踏實都難,如今換了軍械,到時候必須要多立些功勞不可。


    不然都對不起將軍事無巨細的叮囑和關照,而且真要寸功未立,在幽州軍麵前可真抬不起頭了。


    戰輝看著軍卒們開心,也跟著傻樂了一陣,讓幾位校尉安排三營的將士們出營列陣。


    又把張超和高傑的火炮兩營拉到了陣前,打算互相磨合的同時也讓這這軍卒們先適應一下炮聲。


    不然直接拉出去,把敵人轟懵逼的同時,自己這邊估計也得嚇的坐地上一地的軍卒。


    三營的軍卒們有些摸不到頭腦,這列陣怎麽還跑大營一側來了,不過下了軍令就要執行,依然精神抖擻的挺胸抬頭站的筆直。


    戰輝拿了幾團小麻布,就是是拿煙發圈一樣,挨個給三營的將領們發了下去。


    接著戰輝拍了拍手,把校尉們的目光拉了過來,“待會動靜比較大,最好是把布團塞耳朵裏,當然自認為是猛人的可以不塞。


    不過要是嚇的癱坐在地上,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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