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的時候劉玄德領著一隊軍卒迴到了先帝的府邸。


    見到戰輝以後,劉玄德單膝跪地,沮喪的開口道:“屬下無能,沒完成將軍交待的任務。”


    戰輝還是第一次見劉玄德這樣,“怎麽了這是跟被霜打了一樣。”


    “屬下順著運河而上走了三十餘裏,匠作監的幾位匠師才選了一塊適合修建水利錘作坊的地點。


    屬下拿著您給的文書去調用幽州國工署和軍府備倉的各項物資。


    他們各種推脫,隻得了些木料。而且,”


    劉玄德所說,戰輝早有預料,明麵上記錄有的,不代表倉庫裏真的有。


    “這事怨不得你,接著往下說。”


    “屬下知道事情緊迫,所以得了木料領著弟兄們就去選好河邊紮營。


    可紮營之時來了一群拉纖的纖夫不讓紮營,屬下幾經勸說,這幫人全然不聽。


    硬說我們不給他們活路了,而且還衝了陣,屬下不得已下令放了箭,對方死傷了些人。


    屬下怕那幫人還會搗亂,所以這次隻帶了一隊兄弟迴來。”


    戰輝皺起了眉頭,“死傷了多少人。”


    “放箭的時候交待過兄弟們避開要害了,可還是死了兩個,傷了數十個。”


    “先去吃飯,這事不怪你。”


    紅秀聽了氣的渾身發抖,“這些守倉之人著實該死,害死了兩條人命。”


    戰輝一邊輕輕在紅秀的背上上下捋順,一邊開口道:“生氣也沒有用,庫裏沒有東西這些人肯定要想辦法拖延的。


    明天我去國工署和最近的軍府去看看,把事情盡快梳理好。”


    “我知道生氣也沒用,可剛到幽州就這麽多糟心事,惡人魚肉百姓。


    官吏貪腐成風,大武現在怎麽成了這個樣子了。”


    戰輝把紅秀攬在懷裏,“沒辦法風氣就是這個樣子,別人貪你不貪那你就是個異類。”


    “可也不能這麽多貪的啊,他們就不知道害怕嗎?良心會過得去嗎?”


    “你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好迴答,我先說說我的看法吧。


    第一就是沒有一個獨立完善的財會係統,隻憑權力說話。


    各項公費支出都沒有嚴密的會計、審計製度加以考察,憑當官的一句話就可以得到所撥的錢財。


    錢出的太容易,而又隻看賬麵不做實際考察審計,換了誰誰都要貪一把的。


    還有就是想要往上爬不孝敬上官怎麽行,孝敬錢從何而來,肯定是要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利得些錢財了。


    這樣一來上行下效,大的大貪,小的小貪,都是一個貪誰能說的了誰呢。”


    “就真沒一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嗎?”


    “想不貪都是件難事,那些貪的會想盡辦法會把不貪的拉下水的。


    不入夥就給小鞋穿或者一起排擠,所以大部分人都會屈服。


    不過不貪的可定也有,隻不過不一定被排擠到哪個犄角旮旯了。”


    再深層次的原因,就涉及到製度了,自己又不打算造反,說那麽通透也沒什麽用。


    而且這個問題在前世都是個全球性難題,想要徹底杜絕那是不可能的事。


    紅秀幽幽道:“小賊我現在知道你為何不願當官了。


    還有真如你說的,龍椅那個位置真不是一般人能坐的。


    一個幽州就這個樣子了,大伯要麵對的是整個大武,這得糟心成什麽樣啊。”


    戰輝拍了拍紅秀,“還是你懂我,你爹還總擔心我造反呢。


    多想不開才會坐那個位置啊,想要當個明君那一天天麵對的全是糟心事。


    想要當個昏君,沒準就有人惦記這個位置的,鬧不好命就沒了。”


    “你又開始了,沒人說你造反,這話可別亂說了。”


    戰輝點點頭,“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早點歇息吧。


    你說到了這,咱倆還能睡在一個屋嗎?”


    紅秀白了一眼戰輝,“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想那些。”


    “這不摟著你習慣了嘛,這又不是咱們家,怕壞了你名聲,所以問問你。”


    “誰願意說就說去吧,咱倆早晚也是要成婚的。”


    戰輝聽了立刻心花怒放,捧著紅秀的臉就親了幾下。


    紅秀推開戰輝,“還說沒那心思呢。”


    “這一路也沒個機會親熱親熱,今天你又穿的這麽仙兒,太監才不動心呢。”


    紅秀紅著臉哼了一聲,扭身吩咐侍女燒水準備沐浴去了。


    戰輝正開心的哼哼著小曲,老牛進來稟告說龍將過來了。


    戰輝拍了拍腦袋,把這事給忘了,趕忙讓老牛把龍將喊進來。


    龍將進來,戰輝直接開門見山,“想安排你做間者,你有什麽想法。”


    龍將歎了口氣,“屬下就知道會這樣。”


    戰輝嘿嘿一笑,“剛才玄德迴來了,你應該知道了,他們和纖夫發生了紛爭,還有就是軍府和幽州的國工署物料沒取出來。


    待會你繼續迴那個什麽春風樓打探去,錢財你不用擔心,走時候會給你活動經費的。”


    龍將一臉沮喪的嗯了一聲。


    戰輝拍了拍龍將的肩膀,“不要這麽沮喪,當間者一樣能立功。”


    接著戰輝就開啟了嘴炮模式,前世什麽秀衣使者,錦衣衛,通通給龍將講述了一遍。


    見龍將逐漸眼神發亮,戰輝又開始把話茬引導技術細節上。


    龍將本就是個願意琢磨的戲法的,聽了戰輝說用牛奶或者大蒜汁書寫幹了以後字跡就會消失,用火烤了字跡會再次出現。


    眼睛頓時就亮的嚇人,當聽到軍用密碼本的時候徹底興奮了起來。


    戰輝見龍將上鉤了,又拍了拍龍將的肩膀,“怎麽樣,當間者過癮吧,這可全是靠腦子的,比拎刀子砍人高級了不知道多少倍。”


    龍將興奮的點點頭。


    “還有,再交給你一個任務,這次出去以後,你買個宅子,多養些鴿子。”


    龍將有些疑惑,“養鴿子幹嘛。”


    “當信鴿唄,用鴿子傳遞信息可比馬跑的塊多了,鴿子這種鳥天生戀家,在一個窩裏喂食久了,它自己就知道迴來。


    說個最簡單的,咱們在幽州養的鴿子,帶到真北關去,把鴿子放了它自己就能飛迴來。”


    龍將聽了眼睛頓時瞪得老大,“這可比熬鷹要簡單多了。”


    “嗯,訓練鴿子簡單,不過估計會這個的也不少,所以傳遞消息的時候還是要加小心。


    行了天色不早了,我去給你拿些經費,你也早點去春風樓歇著吧。”


    龍將擺擺手,“白日裏給那麽多金葉子呢,一時半會花不完。


    需要銀錢的時候屬下會過來討要的。”


    戰點點頭,“去吧,過幾天會給你找幾個幫手過來。”


    龍將走後,紅秀一臉八卦的問道:“你剛才說的那些間者的事,都是真的嗎?”


    戰輝捏捏紅秀的臉蛋,“哪那麽容易,不說些好的,這小子能願意幹嗎?


    還有養諜子可不是隨便的事,明天你給你爹寫信說一聲順便派兩個成手過來。”


    紅秀捂了捂額頭,“你這是又誆人了。”


    戰輝搖搖頭,“不是誆人,真正的間者好比是刀頭舐血,整日生活在危險之中。


    間者做出的貢獻隻有他們的上官知道,得不到其他人的誇讚與歡唿。


    而犧牲也是隻有他們的上官知道,不被世人所知。


    所以真正的間者都是無名英雄,是值得尊敬與敬佩的。


    當然了龍將這種隻能算是對內的夜不收,達不到真正間者那樣。”


    紅秀眨眨眼,“那你這還是再誆人。”


    “劉紅秀你是想找秀是吧,非得和我抬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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